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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月再一次醒过来，入目，便是叶青玄冷漠的眉眼。
之前那一击，已经绝了她对他的期待。
可看着他为自己传着巫力，缓解经脉的痛时，还是忍不住发问：“为什么救我？”
叶青玄眼眸未动，只在起身收手时才说了句：“因果未断，你不能死。”
何种因果？
安月还没询问，却见南华嫣带着几位宫人走了进来，宫人手中的托盘还盛着嫁衣。
安月顿时心凉。
而后，就听南华嫣说：“妹妹可算醒了，三日后你就要启程去北国，快试试这嫁衣合不合身。”
安月望向叶青玄，颤声问：“这就是你说的因果？你拖着不让我死，是因为我死了，就没人替南华嫣嫁ᴶˢᴳᴮᴮ往北国？”
面对质问，叶青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见他默认，安月只觉得胸中郁气翻涌更甚，又吐出一口淤血。
叶青玄瞥见那淌有些发黑淤血，隐隐觉得不对。
他正要上前，却被南华嫣抢先一步挡住。
“妹妹，叶青玄好心救你一命，你非但不感恩，竟还责怪他？莫不是被黑巫术迷惑了心智，还未清醒？”
叶青玄闻言，眉头一皱，露出不耐的神色。
南华嫣眼中闪过得意，又伸手拎起一件婚服抖开，竟是一件红色的袈裟！
在安月震惊的目光下，她故意冲叶青玄说：“我和叶青玄的婚期也近了，父皇特地命人赶制出了婚服，你不如回房试试？”
叶青玄点了点头，和南华嫣转身离开。
“等等！”
直到他们跨出了房门，安月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忍疼撑起身体奔到门口，不可置信问：“你们一个是圣女，一个是圣僧，却要成亲？”
南华嫣轻笑一声，含羞说：“我和叶青玄姻缘是命盘测出来的，乃天赐姻缘，妹妹不必担心，我和叶青玄定能恩爱白首。”
安月摇头不愿相信，她扯住叶青玄的衣袖，流泪质问：“叶青玄，你不是说，你心中只有佛祖，只有修行？”
“自三年前你拒绝我，我便是在伽蓝谷日夜煎熬，都不曾去找你，生怕坏了你的修行！如今你竟要成亲，是你不要你的佛祖了，还是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可叶青玄却极其平静回答：“天命所归，我自当遵从。”
“这算什么天命？！”南璃嘶喊着控诉，“叶青玄，在你的眼里，这天命是否就是南华嫣的每一句话？”
“冥顽不灵！”叶青玄冷眼怒喝，甩袖就把大门关上。
门外，还传来他不容抗拒的命令，“看好安月，三日后绑也要把她绑上花轿！”
安月瘫软在地，眼泪几近流干。
她的心，已再无出路。
三日后，安月被逼穿上嫁衣，绑上了花轿。
花轿外，锣鼓喧天。
可这热闹不是为她这和亲公主送行，而是庆祝叶青玄和南华嫣的大婚。
据说，今天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安月苦笑，想讽刺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她就这样默默无声被抬出京都。
路过一道峡谷之时，却突然冲出了一伙人，劫走了花轿！





第7章 族人尽屠
轿外厮杀声不断。
安月以为自己将会是这世上死的最窝囊的公主，却没想到盖头掀开，竟然见到了自己的表哥！
“巫旭！你怎会在此？”
巫旭一边为她解绑绳，一边怒骂：“我不来，难道眼睁睁见到那妖僧逼你嫁给一个老昏君！”
安月张了张嘴，话却全堵住喉咙，说不出。
巫旭见此，眉头一皱：“安月，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妖僧？”
安月一顿，喉咙瞬间溢满苦涩。
深呼吸缓解了心头四处逃逸的荒芜，她着急规劝：“巫旭，你不该来。私逃入京，劫和亲花轿都是大罪，若是被发现，巫家族人恐怕都在劫难逃，外祖父年纪大了，哪还经得起折腾？”
她反正都活不了几天了，何必累得族人也丢了性命？
巫旭却苦涩一笑，语调低沉又愤恨：“安月……没有祖父了，巫氏一族只剩下我们和五个孩子……”
安月眼前倏然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胡说什么？”
她压不住心慌，“明明两月前我还收到了外祖父的信，他说他的身体还硬朗……”
“安月，那妖僧一直在骗你！巫氏仅剩的族人在一月前就被一道狗屁预言屠戮！他们连襁褓稚子都未打算放过！”
巫旭的话如一柄剑穿透安月的心。
一种难以言喻的冷痛由内而外包裹着她，安月极力忍耐，却还是没忍住吐出一口心头血。
她双目空洞，痛苦呢喃：“是我连累了族人，我果然是灾星。”
“这不是你的错。”
巫旭扶着安月的肩膀，眼眶忍得通红，“祖父逝前最遗憾此生未曾见你一面，他盼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安月，跟我走吧。”
安月颤抖着，还未来得及回应，此时，一支羽箭突然凌空刺来！
“小心！”
巫旭侧身挡在了安月面前，利箭正中他的臂膀，没忍住痛闷哼出声。
安月慌乱抬眼，正见到不远处的叶青玄。
他穿着大红的婚服，坐在高马上，望过来的眸光冷如冰刀。
安月瞬间清醒，立即挡在巫旭面前。
她已经没有几天能活了，她必须保住巫旭，保住巫家最后一点血脉。
她第一次做到不带任何感情正视叶青玄：“放了他，我保证会乖乖去北国和亲。”
“和亲本就是你该做的。”叶青玄的语调听起来依旧平静淡漠。
视线划过对面紧紧靠着的两人，历来波澜不惊的他，莫名动了杀念。
他盯着巫旭的眸子越来越暗沉：“诱和亲公主私逃，乱两国邦交，此人必须死！”
话落，他手中再次搭箭，直指巫旭命门！
安月却更快一步，持起之前巫旭给她的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在上！
“叶青玄！你要是敢动他，我立即死在你面前！到时看谁替南华嫣代嫁！”
安月丝毫没对自己留手，一道鲜血顺着锋利的匕首蜿蜒而下。
“安月，别做傻事！”巫旭慌乱喊着。
不远处的叶青玄也停了动作，神色莫名望着她。
安月见叶青玄仍未同意，心中很是着急，握住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又划深了一分。
叶青玄终于说话：“安月，你可知南北两国开战，会致多少生灵涂炭？”
安月惨然一笑：“叶青玄，你心怀天下苍生，可巫氏一族难道就不是这苍生中的一份？”
“巫氏一族上到耄耋老人，下到牙牙稚儿被无辜屠戮时，怎不见佛祖慈悲——！”





第8章 献祭
恍惚间，安月似乎听到族人那凄楚的哭喊，心中无尽悲凉。
“而如今，你更是要杀尽巫氏之人，这到底是佛祖的慈悲分人？还是你在分人？！”
“安月！”叶青玄突然怒吼。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众失控。
可安月却半点不示弱，：“难道我说的有半句虚言？叶青玄！你深夜坐禅时就没听到过我族人的冤魂啼哭吗？”
不知为何，这一次叶青玄竟没有反驳。
他静静望着安月，眼眸深幽的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片刻后，他竟然妥协：“我可以保下幸存的巫氏族人，亦会超度亡魂，但和亲一行，不可再出差错。”
叶青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下保证，安月知道这是最后的让步，总算心安。
她也松开了手中的匕首：“好，那我便再信你一次。”
之后，安月、巫旭以及藏起来的巫氏一族的五个孩子，都被叶青玄带到了伽蓝谷看管。
安月按照他的吩咐，预备两天后再出发去往北国。
这两日期间，安月已经跟巫旭说清楚自己的情况。
巫旭虽痛心，却也答应不会再做别的事，只护着几个孩子，好好活下去。
安月以为自己可以放心赴死。
可没成想，在出发离开的前一晚，南华嫣竟突然出现。
她冷眼看着安月，厉声吩咐：“把这贱人拖去往生涯！”
往生涯是伽蓝谷不远处的一座万丈悬崖，南华嫣的不怀好意，如今已经毫不掩饰。
“南华嫣，你要做什么？！”安月心中不安起来。
南华嫣却慢条斯理撩起衣袖，左手腕上布满着黑色纹路。
“安月，你破坏了我的大婚，不会以为能这么轻易就算了吧？”
她笑的意味深长，而后凑到安月的耳边轻声说：“今日，我便要你尝尽孤家寡人之苦！”
安月心中不安加剧。
可她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反抗。
往生涯顶。
安月到时，涯顶已然聚集了一群人，叶青玄也赫然在列！
而巫旭和五个孩子则被绑在了铺满干柴的刑架上，皆奄奄一息！
“你们要做什么？！”
安月满心惶恐，冲着叶青玄喊道：“叶青玄，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护着他们吗？”
叶青玄冷着脸未答，反到是南皇怒斥，“你这灾星，竟伙同巫氏族人偷用禁术，屡次谋害南国圣女，妄图祸乱南国根基！今日便判尔等火刑，以儆效尤！”
“我们没有！”安月大声反驳。
又是莫须有的罪名！
安月气到发颤，可她也知道，自己背负着灾星的名头，他们都恨不得她死。
但族人是无辜的！
安月凄哀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叶青玄身上。
出家人慈悲为怀，他是她唯一的机会！
安月跌跌撞撞奔到叶青玄面前，狼狈求着：“你能作证的！这两日我们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机会偷用禁术！”
“是吗？”
叶青玄眼中闪过冰冷的厌恶，按住她的肩膀逼她回头：“那你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只见巫旭和几个孩子胸口纷纷涌出鲜血，鲜血落地汇集成一个古老繁复的图案！
那是……献祭禁法！
安月脑海骤然空白！
献祭禁法一启，巫旭他们……定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