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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凌云烟回到寝房，屋内一片漆黑静默，拓拨羽已经睡下了。

她缓缓坐在床边，将手轻轻放进他的掌心。

习武之人五感灵敏，拓拨羽的眼睛倏然睁开。

见是凌云烟，他语气微沉：“又有何事？”

夜色掩去了凌云烟脸上的哀戚，她低声开口，似是哀求。

“你……能不能半年后再娶公主？”

她只要这半年，以他唯一的妻子身份死去。

拓拨羽眼神一凝，定定看着她：“你是担心自己正妃的地位不保？”

凌云烟心里一刺，还未解释，拓拨羽便把手一抽，翻身背对着她。

“她是她，你是你。”他语气淡漠：“我累了，睡吧。”

凌云烟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满面悲凉。

第二日。

凌云烟再睁眼，床边已经冰凉一片——拓拨羽上朝去了。

她落寞的起床梳洗，这时，一个陌生的内监来宣召。

“穆王妃，公主宣您进宫。”

凌云烟心里疑惑，她想不到有哪位公主与自己相熟。

入宫后才知道，原来是这位北周公主。

安玲珑斜倚在卧榻上，上装下裙，头戴纱巾，脚蹬着一双鹿皮小靴。

明眸皓齿，手腕串着铃铛，摆动间叮铃作响。

凌云烟面容平静，跪下问安：“妾身傅氏凌云烟，拜见公主。”

清脆的铃铛声越来越近，停在跟前。

头顶少女的官话带着口音，尽显娇憨：“原来阿夜有妻子啊，可我竟从未他提起过。”

凌云烟身子一晃，舌根漫上难言苦涩。

她艰难开口：“公主召妾身有何要事？”

安玲珑绕着凌云烟缓缓踱步，也不让她起身。

一边像是看什么货物的打量着，一边说。

“阿夜说过要给我一生一世，我才千里迢迢来到姜赵。”

一生……一世！

凌云烟只觉一颗心被这几个字绞得鲜血淋漓。

安玲珑看着她惨白的脸，脸上的笑知更甚。

“他们说穆王妃是医仙下凡。”

她兴趣缺缺的评价：“如今一看，你也不过如此嘛。”

凌云烟脸上血色全无，手紧紧的攥着，狠狠压下内心的痛楚。

她看着安玲珑命人抬来几箱珍宝，摆在自己面前。

眼底泛着阴冷，语气命令般的说。

“这是赏你的。”

“以后，我为主，你为副，我不介知阿夜有妾，只要你听话就好。”

第三章 公主入府

一时间怒，惊，悲，涌上凌云烟的心头。

她是太傅之女，也是拓拨羽三媒六娉，八抬大轿迎进王府的，怎就成了妾？

凌云烟握紧了拳，说道：“公主说笑了，这件事等您真的嫁过来再说也不迟。”

说罢，她漠然起身。

也不管安玲珑脸色，行了一礼说：“妾身告退”，便径直离开了宫殿。

高耸的城墙，只看得见方寸天空。

凌云烟一边走着，脑袋里回荡着“一生一世”四个字，心如刀绞。

才将将看见宫门，她便被人唤住。

凌云烟转身，是皇上身边的赵公公，他笑着说：“穆王妃，皇上有请。”

御书房。

凌云烟恭敬的伏在地上，叩头跪拜：“陛下圣安。”

身前人未语先咳，好一会，才响起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

“起来吧，赐坐。”

凌云烟这才抬起头，看向书桌前面色苍白的男子。

分明接近而立，却因病看上去像弱冠少年。

凌云烟坐下，忍不住说：“陛下的咳疾还未痊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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