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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花余落(宋远霖程铭)小说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杨花余落最新章节

分类: 散文  时间: 2022-12-30 17:34:02  作者: guoming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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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宋远霖折磨我的手段不怎么高明,无非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咖啡泡个八遍才肯喝,洗澡水低了一度就要发脾气。
一旦我表现出一点不满,晚上就别想睡了。
原本我就皮肤敏感,稍稍用力就会捏出一片瘀痕。
宋远霖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怜惜我,往往是怎么尽兴怎么来。
有次我病了,去医院挂了两天吊瓶,回来时刚好遇见一位学长。
他把我送到家门口,又跟我随口聊了两句。
刚好宋远霖出差回来看见这一幕。
「我还发着烧,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会儿。」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只幻想他可以念着多年交情,放过我一次。
「还能和别人说说笑笑,应该也不需要休息。」
「而且 39 度,没试过,想试试。」杨花余落(宋远霖程铭)小说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杨花余落最新章节
禽兽。
我骂他,故意跟他较劲,眼泪却在无声时滑落。
宋远霖将我的脸掰回来,拇指轻轻擦过被我咬出血的唇瓣。
「别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大不了明天去刷我的卡泄愤。」
「反正用身体换取利益,是你们家一直擅长的。」
我怒视着宋远霖。
戳到我的痛处却让他异常快乐,脸上的笑都带了几分狰狞的快意。
「不然你以为,我爸对你们家的照顾都是无缘无故的吗?」
我的力气一下就卸了下去。
因为在这一点上,我根本无从反驳。
隔三差五的糖果,逢年过节的硬货。
早已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成了我这辈子想起来就会受之有愧的东西。
结束后我又烧了三天,一个人在客房里自力更生。
而一墙之隔的宋远霖,只在第一天扔过来一盒退烧药。
他说:「路杨,别死在我家里,我嫌晦气。」
5
会场里播放着记录新郎新娘相爱过程的动画。
郁郁葱葱的林荫道上,马虎的姑娘撞到了正在发呆的路人。
姑娘匆忙道歉,捡起男人掉落的手机,对方却在她转头的瞬间狠狠愣在当场。
没过多久,他们相爱了。
他带她去过长满薰衣草的普罗旺斯,在圣雷米小镇的钟楼前拥抱接吻。
宾客们为他们的爱情鼓掌喝彩,我却被这一幕深深刺痛。
这就是宋远霖想让我看到的吧。
不得不承认,他总是知道怎么折磨我最疼。
高中时,同桌问我将来想在哪里结婚。
那时候我被偶像剧洗脑,脱口而出想去普罗旺斯。
结果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宋远霖耳朵里,放学后他把我堵在器材室,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事。
「唔,普罗旺斯么,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对薰衣草的花粉过敏,小路同学记得提前给我买药。」
我像热锅上的虾子一样红了脸,小声嘟囔:「我又没有要嫁给你。」
「那你还想嫁给谁?」少年板着脸,把班上的男生数了个遍。
我又哪里敢承认,随便说了个明星的名字。
宋远霖牙都咬碎了,回去后到处打听那人是谁。
最后真相大白,气得三天没理我。
我在无人处偷笑。
可从那之后,我做的每个关于普罗旺斯的梦,都有穿着白西装的宋远霖。
……
我转着圈,试图找到能离他最远的地方。
然后就飘到了程铭身边。
他是宋远霖的伴郎,也是我的高中同学。
大学时他主动放弃了年薪五百万的 offer,和宋远霖一起休学创业。
如果没有他,远霖科技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
婚礼进行到一半,程铭怼了怼另一个伴郎老凌,小声说道:
「卧槽老凌,你有没有觉得新娘有个角度特别像路杨。」
老凌也是宋远霖扩张商业版图的功臣,不过我们只见过两次,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咂咂嘴,点头道:「你还别说,真有点像。」
程铭叹了口气,悠长的目光似在追忆当年。
「老凌,你是不知道他俩高中时多好。有一年路杨生日,霖哥骑了五公里车,就为了买一个限量版的蛋糕给她庆祝生日。我真不明白,他俩怎么就走到这步了。」
是啊,我也不明白。
我和宋远霖,怎么就走到这步了。
6
婚礼结束后,宋远霖带着季晴回了新房。
我无意听人墙角,却又避无可避。
好在他并没有打算做些什么,心不在焉地安抚了下季晴,就走向了书房。
「有点事要处理,你先睡吧。」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季晴当然不乐意。
噘着嘴把高跟鞋一蹬,「宋远霖,我生气了。」
这大概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吧。
我从来不敢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因为季晴生气了宋远霖会哄。
而我生气了,没有人会理。
我这辈子呢,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走。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消失,也不会有人记得我是谁。
真奇怪,人都死了,心里某个地方还有冷风呼啸。
果然,宋远霖又耐着性子哄了季晴两句。
他本就长得不差,稍稍说几句软话,小姑娘就心猿意马了。
来到书房时天已经很晚了。
看见没有消息回复的聊天框,宋远霖沉下了脸。
但他并不是在担心我的失联。
只是在恼怒,豢养的金丝雀竟敢这样忤逆他。
这一晚,我毫无睡意。
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看着不远处端坐的宋远霖,恨不得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
但我大概没什么做鬼的天分,手指触到他的身体,直接穿了过去。
宋远霖也没有睡好,靠在书房的躺椅上沉思了半宿。
天亮时从抽屉里拿出药片,没喝水直接吞了下去。
我偷偷查过,那是一种三环类药物。
主要作用是抗抑郁。
程铭说过,双亲同时过世对宋远霖的打击很大。
他在国外那几年,过得并没有表面这般光鲜亮丽。
只是他习惯了什么都不说,放任绝望和焦躁在心里攻城拔寨。
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我。
有一次吵架后,我在手腕上割了一道极深的伤口,决然地望着冰冷的天花板,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还你一条命,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电话那头只有冷笑传来:
「你敢死,你妈也不用活了。」
他总爱这样威胁我。
思绪拽回。
我拧了把湿淋淋的衣服,抬头时刚好发现熹微的晨光从窗缝中溜进来。
天,居然亮了。
7
我跟在宋远霖身后晃了两天。
第三天,江海市公安厅找到了我的尸体。
宋远霖还在开会,电话是袁秘书接的。
「宋先生您好,我们在滨河公园打捞到一具尸体,进行 DNA 比对后,确认死者是一名叫作路杨的年轻女性。我们恢复了她手机里的信息,看到您是死者的紧急联系人。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尽快通知家属来认领尸体。」
当着一众甲方,袁秘书直接冲了进来。
宋远霖浓眉蹙起,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
「懂不懂规矩,滚出去!」
袁秘书满头大汗,难得没有听老板的话。
「宋总,路小姐出事了。」
「啪。」
签字笔掉在地上,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显得尤为突兀。
我扭头看向宋远霖。
只见他微微愣了一下,半晌才自顾自捡起笔,淡淡说了句「抱歉」。
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开起了会。
割腕那次,我问过宋远霖: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那时他就回答过:
「该做什么做什么,难不成还要为你殉情?」
8
我突然理解有些人死后为什么要变成恶鬼了。
整整一个月,宋远霖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只是偶尔路过我们曾经住过的小公寓,会有片刻的停顿。
第三十天,警方又打来电话。
说凶手已经找到,尸体再无人认领就要火化处理了。
十一年前,宋远霖也是这样。
一个人走进太平间,带回两个骨灰盒。
抽屉拉开,是我遍布伤痕的身体。
特别是胸前和下体,惨不忍睹。
宋远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一言不发。
直到警察走过来,交代我的死因。
「很遗憾,被害人死前遭到了三小时的非人折磨,凶手用匕首和锤子,在死者的胸骨、髋骨和髌骨上造成了不同程度的骨折。但就尸检结果显示,死因是大面积损伤造成的休克性死亡。」
「什么意思?」宋远霖问。
警察浅吸一口冷气,怜悯地扫过我的尸体。
「换句话说,她是活活痛死的。」
冰冷的记忆涌入脑海,恍惚间,还有刀刃没入皮肤的声音。
我忍不住蜷缩起来。
仿佛那些利刃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再次无情地扎进了我的身体。
疼。
撕心裂肺地疼。
男人掐着我的脖子,不断用言语践踏我的尊严。
「不就是个婊子吗,你在这装什么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怎么,有钱人能上,老子就不能?」
我拼命挣扎。
鲜血却混杂着泪水,一起流进干涩的喉咙。
我想求救。
但宋远霖不会来。
我想报警。
可手机在男人把我迷晕时就掉了。
滨河公园整修,这个时间点也没人会来。
黑夜和赤红交织成回忆里不堪的底色。
只有夏夜的蝉鸣和静谧的湖水能听见我绝望的悲鸣。
我想,我真的要撑不住了。
可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还是关于宋远霖的。
他会为我的死感到快乐,还是会为我掉一滴无关紧要的泪水?
冷水灌入,意识溃散。
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再也不会有人答我。
9
殡仪馆里,宋远霖顿了一下。
他单手扶在冷柜门上,喘了好大一口气。
「那个人为什么杀她?」
同来的女警官抿了抿嘴唇,落在宋远霖身上的目光带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停了一下才说:
「凶手的女朋友不久前和富商跑了,戴了绿帽子本来就气。犯案当天喝了点酒,又听别人说死者是一个大款的地下情人……」
「他说,这种女人不配做人。」
说完女警就要离开,但走到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
深吸口气,还是忍不住开口:
「宋先生,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去人性化』这个词。当施虐者认为受害者在道德上有瑕疵,就会潜意识认为把他排除在『人』的行列之外。虐待他们就像碾死蚂蚁,不需要考虑对方的感受,伤害他们也不会有罪恶感。」
她顿了一下,目光意味深长。
「那么是谁,让凶手认为死者不配做人呢?」
那天,宋远霖在警局门口坐了一夜。
季晴打了十通电话过来,都被挂断了。
最后不得不求助袁秘书。
「宋总,先回去吧。」
袁秘书拿来一件大衣,披在宋远霖身上,却恍然听到他茫然无措的声音:
「路杨搬走那天,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阻止她?」
袁秘书没有说话。
宋总是真的记不得自己在干什么吗?
不一定。
日程表上写得清清楚楚。
他在陪季晴挑婚纱。
10
宋远霖和警察要了地址,去了我生前租住的公寓。
因为搬进来时没打算住多久,所以房间很简陋。
最贵重的物品,就是警察交给他的那部手机了。
宋远霖走到床头,给手机充上电。
一开机,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请问是路小姐吗?」
宋远霖愣了一下,半晌才淡淡开口:「和我说就行。」
对方有些迟疑,但似乎很着急。
「是这样的,阿秋感染了猫瘟,路小姐就把它放在我们医院治疗。但是一个月了,阿秋病好了,路小姐也没有来接。请问您能联系到她吗?」
阿秋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猫。
一开始,宋远霖并不同意我养它。
把猫偷偷抱回来时,他正在书房看文件。
我特意热了牛奶「贿赂」他,结果人家头也没抬就说:
「路杨,这个家里只能有一个畜生。要么你,要么它。」
我只能每天带着水和粮,偷偷喂养阿秋。
好在季晴脾气暴躁,得知我的存在后上门找茬。
推搡之间,我摔下了楼梯。
鲜血沿着腿侧留下来,染红了素白的衣裙。
那是我和宋远霖的第一个孩子。
醒来时他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阿秋就出现在了家里。
我知道,这已经是宋总难得的道歉。
在我们相爱相杀的四年里,陪在我身边的只有阿秋。
宋远霖偶尔也会逗逗它。
只不过一旦看见我在场,脸就变得比猫还快。
「路杨,抱着你的小畜生滚出去。」
想到这,我有点难受。
我的阿秋。
我死了,谁来照顾你呢?
不过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宋远霖打了个电话,让袁秘书把阿秋接回了家。
季晴知道阿秋是我的猫。
她本来就不太喜欢我,伸手去抓猫的时候,又被猫咬了一下,便哭着闹着让人把阿秋送走。
可这次,宋远霖竟然没有哄她。
他冷冷看了季晴几秒,就抬腿去卧室收拾了几件衣物。
「猫我带走,这里你愿意住就住着,不愿意住就滚。」
季晴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冷漠疏离得好似一块冰坨。
一时间人都傻了,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就这样,宋远霖又抱着猫回了我家。
他联系上房东,交了半年的房费,大有长住的意思。
我着实看不懂他。
不过事到如今,也不想看懂了。
我转身去看阿秋。
它颤颤巍巍从猫包里爬出来,伸出前爪试探了下,猛地蹿到了窗帘后面。
折腾半天,大概也饿了。
可宋远霖连食都不会喂。
我只好飘到桌子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装着猫条的盒子推到桌边。
「哐当」一声。
宋远霖转过头,皱皱眉,才认命地走过去,往猫碗里添了一点粮。
也许是流浪久了,阿秋依然很谨慎。
等人走远了,才肯走到猫碗边吃粮。
宋远霖则回到床上闭目养神,揪着眉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没工夫理他。
因为我发现阿秋,好像能看见我。
它好奇地看了我一会儿,伸出爪子在空中抓来抓去,又露出肚皮让我摸摸。
它从来不会在宋远霖面前撒娇。
真好。
我的阿秋,只跟我好。
我忍不住蹲下身来,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可手从它头上掠过时,又化成了一片虚幻。
我无奈地笑笑,假装点了点它的小爪子。
「抱歉,妈妈碰不到你。」
可阿秋到底是只猫。
它不懂死亡的含义。
不明白一个人活在世上,怎么会比猫先撑不住。
它只是奇怪我为什么那么久没去接它。
奇怪过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在我身边蹭来蹭去。
直到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看去,就见宋远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的方向。
各种情绪混杂在黑色的瞳仁里。
有惊喜。
有悲痛。
最后化作一声轻轻的「是你吗」,飘落在昏黄的灯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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