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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后，杜未央的身体每况愈下，兰儿看在眼记在心。
渐渐的，她哭的次数比主子还多。
大雪纷飞，后园一派枯枝残叶。
杜未央看着雁湖中早已枯死的荷花，若有所指地呢喃一声：“菡萏香销翠叶残……”
兰儿替她拢了拢衣裳：“夫人，您受不得风，回去吧。”
杜未央吸了口凉气，寒从心起：“再不看看，以后就看不到了。”

闻言，兰儿眼眶一热：“那夫人等等，奴婢回去再拿件斗篷来。”

说完，她转身抹着泪快步离去。
杜未央望向远方，怅然的心绪不由飘远。
八年前，她与魏羡渊也是在这样的雪日相遇。
彼时他不是大将军，而是一个先锋。
依旧是凯旋回京，她跟着百姓看热闹，却与那身骑赤马的少年郎视线相撞。
一眼，便定了终身……
杜未央鼻尖一酸，忙收起思绪。
“雪天赏湖，姐姐好兴致。”
烟儿的声音让她一愣，转眼望去，她人已经站到了身边。
杜未央冷着脸：“左右无人，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戏。”
“上次的事，还是要多谢姐姐。”烟儿笑了笑。
杜未央不愿与她多纠缠，转身便要走，却被她拦住。
烟儿看了眼园门，眼底掠过丝诡谲：“你说现在在将军的心里，到底是姐姐重要，还是我重要？”
杜未央蹙眉，可还没等她反应，烟儿突然拽着她一同往湖里跌去！
霎时，冰冷的湖水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刺在身上，疼痛和窒息感融进了血肉中。
耳畔，烟儿的喊救声也仿佛被拉远。
而寻声赶来的魏羡渊瞧着在水面上拍打求救的烟儿一惊，立刻跳入湖中。
浑浊湖水中，杜未央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奋力游来。
她心一顿，就在她伸出手时，只见魏羡渊揽过她不远处的烟儿，毅然转身朝岸上游去。
一瞬间，杜未央的心随着身体慢慢下坠，极致的痛苦也渐渐变成了麻木……


======第八章 非要逼我恨你吗======
岸边。
烟儿抱着魏羡渊，梨花带雨：“将军，吓死我了……”
“没事了，我在呢。”魏羡渊揽着她，细声安慰。
“你别怪姐姐，是我没站稳……”
听见烟儿这番无辜的话，魏羡渊一震，杜未央？
他猛地转过头，湖面荡着浅浅涟漪，一块梅花绢帕随波飘着。
一瞬间，魏羡渊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立刻就要去救人。
烟儿却死死拉住他的衣袖：“将军，我怕……”
魏羡渊眼底一片红意：“放开！”
他一把抽出衣袖，纵身跃进湖中。
烟儿裹着丫鬟给的斗篷，狠厉的目光死死盯着湖面。
没一会儿，魏羡渊便将不省人事的杜未央抱上了岸。
“未央？未央！”
他轻唤着，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魏羡渊抬起头，Ns朝一众丫鬟怒吼：“快去叫大夫！”
话落，杜未央突然吐出一口水，伴随着微弱的呼吸，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冷……”
魏羡渊心一紧，立刻抱着人朝落玉斋跑去。
闻讯赶来的兰儿见状吓了一跳，也急忙跟了上去。
烟儿看魏羡渊全然忘了自己，一张我见犹怜的脸几近扭曲。
早知道是这样结果，她还不如不说，让杜未央彻底淹死。
落玉斋。
魏羡渊手忙脚乱地帮杜未央换了衣裳，兰儿也端来了热水。
他拧干帕子，细细地擦着那张面无血色的脸，眼底尽是未褪的惶恐。
大夫也匆匆赶来，可在把脉时，逐渐清醒的杜未央怎么也不肯伸出手。
无奈下，魏羡渊只能屏退他们。
他看着杜未央，面露疚色：“对不起，我没有看见你也在水中。”
杜未央嗓音沙哑：“是没看见，还是眼中早就没了我？”
魏羡渊顿口无言。
“如果我死了，你是愧，还是痛？”杜未央追问道。
“死”一字让魏羡渊紧皱起眉：“你推烟儿下水一事我还未追究，你倒先用死来激我？”
这句话让杜未央顿感哀戚，他们夫妻之间的信任竟已脆弱的不堪一击。
见她又不理人，魏羡渊心底的担忧散去，变成了丝丝不忿。
半晌后，干脆转身离去。
杜未央愣愣望着床幔，眼中漫起一层水雾。
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大寒后，整个京城几乎都沉浸在即将过新年的喜庆中。
杜未央的身子因为落水更加孱弱。
她坐在榻上，呆愣地望着窗外。
大夫说她熬不过这个冬日，下个初春和魏羡渊，她都看不到了吧？
杜未央刚想着，便听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狠狠踢开。
一月不见的魏羡渊跨进来，冷着脸将手里的人参扔到她脚前：“你为何屡教不改？”
杜未央目光一怔：“这是何意？”
“怪不得烟儿这几日腹痛难忍，原来是你在她的药里掺了这么个‘好东西’。”魏羡渊讽刺道。
杜未央抑着心头的钝痛，哑声问：“她出了事，你想到的恶人就是我吗？”
“我问过管家，除了杜延风给你带的人参，府内没人买过此物。”魏羡渊看着她，语气渐沉，“不过七年，你怎变得这么狠毒？”
闻言，杜未央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一个怅然的笑容。
魏羡渊眉目一拧：“你笑什么？”
“我笑你能纵横沙场，却不能明辨是非。”杜未央嚅动着苍白的唇，一字一句。
这话似是掀起了魏羡渊的逆鳞，他脸色阴沉：“你几次三番伤害烟儿，也配说明辨是非？”
杜未央一言不发。
见她没有半点悔意，魏羡渊怒火更甚：“是我太纵容了你，早在你害烟儿孩子时，我就该听娘的劝告。”
他唤来丫鬟，字字如针：“去把杜家的人叫来，将军府伺候不了他们家贤良淑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