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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不意外，只是心里还是泛起阵阵伤痛。
看，容璟从不信她。
想到这儿，她不禁轻嘲一笑。
霓裳想就这么死了也好，最起码她身心干净的仍能爱着容璟！
而容璟看着她嘴角的笑，额间突然一阵滚烫。
他下意识收敛了仙力，而后重重的击在她肉体心脉处！
天界之人多修神魂，而霓裳自出生起便被碎了神魂只能修身。
容璟这一掌落下，断了身体生机，绝了她唯一的修行之路！
血从唇瓣涌出，霓裳站不住跪倒在地。
而容璟看着她，却说：“断你修身之路，算是偿还思羽神魂不稳之罪。”
闻言，霓裳耳畔一阵轰鸣，什么都听不见。
她想过，容璟如此对自己是觉得她设计害他，却没想过会从他口中听到霓思羽的名字！
而那话中‘偿还’二字更是化作针插进肺腑，刺的霓裳呼吸都疼。
“和尚，佛总说众生平等，可你心里，我和霓思羽真的平等吗？”
霓裳颤声问着，眼眶渐渐湿润。
“既如此你为何又不早早与我说明白？让我误以为我能感动你，给我希望，让我误以为我们有可能？！”
她挣扎着再度抓住容璟衣角，借着力一点点站起。
“和尚，你对苍生大爱，为何偏偏对我无情？”
容璟却只是后退一步，漠然看着栽倒在地的霓裳，而后转身离去。
霓裳倒在地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声声嘶喊：“和尚，和尚你告诉我……”
可容璟却未回头。
这日后，霓裳再度被禁足旸禾殿。
修行之路断了，她的修为也慢慢散尽。
看着镜中越发苍白消瘦的自己，霓裳扯了扯嘴角。
可还未笑出，神魂又是一阵撕裂的痛楚传来，体内微薄的仙力不过是杯水车薪。
一瞬间，神志便被疼痛侵蚀，什么都无法思考。
这时，旸禾殿的门却被推开。
霓思羽走进来，气色大好：“姑姑，我也没想到容璟会为我如此对你，神魂断裂很痛吧，可需我度些仙力为你缓解疼痛？”
闻言，霓裳强挤出一丝清明，忍着神魂和心里双重痛楚：“我不想看见你。”
霓思羽却笑着走上前：“可我想看，看你被心爱之人亲手毁掉的惨状！”
呼吸因疼痛变得黏稠。
霓裳紧咬着口内软肉，保持清醒，却说不出话。
霓思羽瞧着，手指微动间。
霓裳只觉得痛ⓨⓑγβ
苦剧增，心里一直紧绷的弦断掉。
下意识的抬手，想催动体内魔煞气，却在出手的那一刻生生顿住。
可就在这时，霓思羽却是捂着心口后退了几步，栽倒在殿外。
“姑姑，你何时修炼了魔煞气？！”
霓裳下意识看去，却见熟悉的衣衫划过，而后便是心脉处的剧痛。
是容璟，再一次的打伤了她，为了霓思羽。
呼吸间都萦绕着股血腥气。
霓裳看着眼前汇聚成瘫的红，抬头看向殿外。
容璟温柔的扶起霓思羽，为她输送着仙力疗伤。
那是她求而不得的殊荣，ⓨⓑγβ
在此刻却也化成了最伤人的利刃，刀刀捅进她心。
霓思羽却仍觉不够再度开口：“容璟，姑姑不是故意伤我的，只是那魔煞气伤人伤己，虽能缓解神魂断裂之痛，却非长久之计，你劝劝她。”
容璟顺着她话看向霓裳，却只是说：“她自作自受。”
听到这话，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掉了般。
霓裳无力解释，只是问：“是不是无论我有没有做过那些事，你都认定了是我？”
“你不知悔改，这禁足也无需解除。”
容璟说着，扶着霓思羽往外走。
天界白日的金乌耀眼刺目。
霓裳望着两人身影，满眼昏花，而后渐渐归于黑暗。
佛曰：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而她这颗心动的太早，整整千年，如今，也该死了！

第六章 天定婚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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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幔飘荡。
霓裳侧目便瞧见一旁容璟疏冷的眉目。
而心脉间一直躁动的痛楚不知何时被压制下去。
“你为何要救我？”霓裳知道，没有人会主动救自己的。
容璟闻言只是说：“你业障未清，还不能死。”
瞬间，霓裳心里刚燃起的点点希冀彻底被摧毁。
业障，因果。
她最常从容璟口中听到的就是两个字。
有时候她不禁在想，她来这世上走一遭，是不是就是为了偿还。
霓裳没有再说想或不想，直接问：“离大婚还有几日？”
容璟没回。
这时，霓思羽带着仙侍走进来，他们手中还捧着大红嫁衣。
霓裳看着，眼神没有半分波动，满是死寂。
她认命了，逃不掉，躲不开，不能死，那便只能接受。
而霓思羽见她这般，上前说：“姑姑，这嫁衣是我特地为你去找织女裁的，必然适合你。”
霓裳没回，看向容璟：“待我替霓思羽嫁去魔界，因果便能消了吧？”
她话语间满是死气，容璟皱了下眉。
霓思羽瞧着，眼底闪过抹什么，走上前挡住了容璟的目光。
“姑姑，待天魔两界安宁共处，我与容璟成婚时，定邀你与魔帝前来观宴。”
她说着，手挽上容璟的胳膊。
闻言，霓裳身形一僵，不敢置信。
霓思羽却嫌刺激不够般：“对了，容璟的婚服也做好了，不如你来替他瞧瞧吧。”
话落，仙力一闪，一抹大红袈裟出现在她手中，呈到了霓裳眼前！
那袈裟鲜红，同旁边那仙侍手中的嫁衣一样的红。
霓裳看着，只觉得眼中也是一片的鲜红。
“不可能！他是圣佛，怎能成婚？！”她否认着，也试图无视眼前的一切。
霓裳看向容璟：“和尚，这是假的是吧？”
她确认着，语气卑微。
容璟沉默。
一旁霓思羽再度开口：“命书所言，我与容璟是三生石定下的姻缘，定会长相厮守，恩爱不移。”
霓裳不敢信，伸手去抓容璟：“不会的，和尚，这是假的是不是！”
他一心向佛，只知佛偈禅理，怎么会……
泪不知何时涌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
可容璟的冷漠面容却还是一寸一寸钻进了霓裳的眼中。
他说：“此乃天定，断然无假。”
“什么天定？那三生石上根本没有你的名字！”霓裳嘶声喊着。
千年来，她每次偷跑出旸谷都会去天之尽的三生石去看一眼。
只为了在上面找寻容璟的名字。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修佛者，无情无爱无姻缘。
而现在，他却和她说什么姻缘天定！
霓裳紧抓着容璟衣袖，用力到指尖青白：“容璟，这婚事究竟是天定还是的你的心定！”
“与你何干！”
容璟眼神冷凌，甩脱她手转身往外走，却在出门的那刻再度开口：“五日后的大婚，我亲自送你前往！”
而后，走了出去。
霓思羽跟在他身后，只留给霓裳一个讥讽轻蔑的眼神。
霓裳瘫在床榻上，眼眶通红，可眼泪早已流干！
这一刻，哀莫大于心死。
不日大婚。
霓裳被仙侍套上了嫁衣，送上了出嫁的轿撵。
天界却不见半分喜意，唯有安静，静谧。
好似这不是天帝亲妹天界长公主的大婚，而是一场哀默的殡葬！
而霓裳被定住了身形僵硬的坐在轿撵中，目光定定落在最前方的容璟身上，满目空洞。
她想这未尝不是一场葬礼，埋葬了她的爱与心！
送亲队伍前行着，很快便要到天魔两界相交之地。
可就在这时，数道光辉闪耀。
当一切寂灭，原本在轿撵上的霓裳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