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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名轩在那天之后倒是给我发了几条信息致歉。
我草草看过一眼，将此人拉黑，没有放在心上。
李钰固然令人讨厌，可宋名轩这样的男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
如果再见，念着血缘亲情，或许我会大发慈悲劝劝她。
不要在垃圾桶里找男朋友。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不惹她们，她们倒来惹我。
一周后，李钰带着一个中年女人，拦了我的车。
没错。正是我十几年未见的亲妈。

看着她的脸，记忆好像一下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夜晚。

地震突发，第一次经历地震的我被吓得不轻。
我家住在一楼，我听见妈妈在喊：「快跑，快跑，房子要倒了。」
她一把抱起姐姐，我慌张跟在后面想拉她的手，却不小心被桌角绊倒。
摔倒的疼痛让我一瞬间哭了出来，也爬不起来。
「妈妈，妈妈，救我。」
可是无论我哭喊得多撕心裂肺，她都没有回头。
我害怕得蜷缩在桌子底下，侥幸死里逃生，却也伤痕累累。
在临时搭建的救治所躺了半个月，都没见到她的身影。所以，当志愿者问起我家人时，我才说：「都死了。」
我现在怀疑，她根本没有找过我。
小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也非常想知道为什么妈妈只对姐姐好。我总在想一定是因为我不好，妈妈才只喜欢姐姐。
可是后来，有了现在的爸妈，我才明白无论你多乖，不爱你的人永远不会爱你，而爱你的人爱你所有的样子。
面前的女人露出和李钰一样见鬼的表情，我心中冷笑。
她们大概在想我为什么没死吧。
「小雨？」
我亲妈有些不确定看向我。
接着上前拉起我的手，想要确认。
「你是不是小雨？」
我知道她在找我手腕处的伤疤。听她说那是我一岁时调皮碰到烧水壶留下的。
在确认我的身份后，她有些神色难辨。
「你真的是小雨。小雨，你是不是在怪妈妈？怪妈妈没有救你，所以才抢你姐姐的男朋友对不对？你把宋名轩让给你姐姐好不好？小雨……」她牢牢抓着我的手恳求。
我猛地将手抽出。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说道：「姐姐？不好意思，我只有两个哥哥。」
「还有！我不叫什么小雨，我叫时珊。」
说完我就要走，我亲妈似乎不死心。
「小雨！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时家收养了你，你就不认亲妈、不认亲姐！明明是你姐姐先认识宋名轩，你为什么非要和她抢？」
我真是被气笑了。
「您还真是一点没变啊。」我奋力指向李钰，「小时候她练不好琴你怪我，现在她男朋友和她分手，你也怪我？」
许令秋见我硬的不吃，竟然突然向我跪了下来，哭着哀求道：「小雨，你误会了，我来不是怪你，是求你。你不能抢你姐姐的男朋友，宋名轩对她很重要，你知不知道？」
本来我是没什么兴趣的，可是被她这么一说，非得把那个帽子扣在我头上。
我的想法变了。
记得以前，她也是这样说的，只不过不是求着，而是命令。
钢琴对姐姐很重要，我在家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影响姐姐，不然就是一顿打。
我突然有了兴趣跟她们玩一玩。
「宋名轩很重要吗？那我要了。」我轻描淡写对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说道，「你知道吗？6 岁以后，只要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人争得过我。」
为此，我又把宋名轩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大话虽然放了出去，可我毕竟也没追过男人。
这个时候我二哥这个情场浪子就显得尤为重要。
我屁颠屁颠拿上亲手烤制的曲奇饼干，敲开了我二哥的门。
只是没想到，几天没见的时安也在，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刚刚竟然在抽烟。
我不由自主眉头紧锁，看向时安。
「哥，你心情不好吗？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时安还没说什么，时珩就出来打圆场。
「抽着玩，抽着玩。」
说完像是急着转移话题一般，问道：「这么晚不睡，找我干吗啊？」
再看向我端着的曲奇，一脸防备看向我。
我这才想起正事。
「跟你请教请教。」
时珩接过曲奇拿了一块而后全部递给了时安，拍了拍我的头。
「没大没小的。二哥也不叫。请教啥啊？」
「怎么追男人。」
「咳……咳！咳……」
时珩被曲奇呛得咳个不停，而时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我被这诡异的场面吓到了，有些心虚道：「不行嘛，我 23 岁了，早就成年了，找个男人有什么奇怪。干吗反应这么大，又不是给你们抱个外甥回来……」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时珩慌里慌张捂住了嘴带出房间。
「姑奶奶，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我自然不可能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跟时珩说，便胡诌了个理由。
大概就是我觉得上次被泼咖啡丢了面子，得找回来。
时珩当即反对，并表示不会教我，也不敢教我。
在我一再表示，只是玩玩，而且又被我缠得没了办法，只好给了我三字真传。
「妹妹，追男人追女人，一个道理。」
「用钱砸！」
「咱们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得花不完。」
「而别人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
我立刻领悟，宋名轩放弃李钰和我相亲，不就是因为时家的财力吗？
5.
宋名轩一开始还有些顾忌时安的警告。
可最后还是被我用钱砸出来了，看到我「恋爱脑」，随手送他的表都上百万元。
时家女婿的位置诱惑远远超越了他对时安的忌惮。
李钰每每看到我和宋名轩在一起都气得牙痒痒。
只不过现在不像小时候，稍有不顺心她就可以打骂我。
不过有一点没变，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告状。
我跟宋名轩做戏的第三天，我亲妈又来找我了。
这次是把我堵在时氏集团楼下。
「许女士，下次，如果你再拦车，我会让司机间接性眼瞎一下。」
「养个废人，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她对我的警告视而不见，反而有要把事情闹大的架势，大声嚷嚷着似乎要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小雨，就当妈求你了，以前的事，妈给你认错，你把宋名轩让给钰儿好吗？」
「你姐姐已经够可怜了……」
我讥笑，李钰能有什么可怜的？
「她可怜？你是不是对可怜这个词有误解？是不是她想要什么你都得给她捧到面前？得不到就是可怜？」
她努了努嘴，「她……她从出生……」
又渐渐没声。
当时的我还不明白这断句的含义，也没放在心上。
女人的叫嚷引起了保安的注意，也如她所愿，对我造成了一些困扰。
我是时家养女不是什么秘闻，只是我还有个亲妈这件事，没人知道。
第二天，时氏集团的那一幕幕，被放上了新闻头条。
只是我这个亲妈太小看时家了，新闻从发出到全网消失，只花了不到 10 分钟。
时安久违地出现在我的房门口，好像清瘦了些。
「聊聊。」
我藏匿起所有情绪，如往常一般冲他开朗一笑。
「我的大忙人哥哥，聊什么？」
我想要将他推出去，时安反而转身将门关上，捏住我的双肩。
「我都知道了。珊珊，离开宋名轩。你这不是在惩罚她们，你是在惩罚自己！」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拒绝道：「不要，我还没玩够。」
时安已然青筋暴起，却还是温声细语，问：「怎么算玩够？和他牵手、拥抱、亲吻，去气李钰？把自己搭进去这样你就觉得痛快了？」
我不以为意，甚至嘴硬到口不择言。
「有什么不行？不过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的事。」
一瞬间，时安的眸中透着失控。
宽大的手掌勾住我的细腰，我从坐着被带起。
面前的男人倾身而下，柔软覆上我的唇瓣。
我瞬间瞳孔骤缩，脑内一片空白。
他用事实证明着，这不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的事。
我差点窒息在这个极具侵略性的吻中，反应过来后，颤抖着给了时安一巴掌。
「你！你是不是疯了？？？」
在我的一巴掌下，时安好像理智回归。
「是，我是疯了。」时安认真而坚定。
反而是我越来越心虚，以往的种种如放电影一般涌入脑海，好像都在向我表明这个吻有迹可循……
我不敢再听，推开时安跑了。
6.
手机震了许久，是宋名轩打来的。
我定了心绪，犹豫片刻就接了，游戏还没结束呢。
宋名轩邀请我参加他今晚的生日宴。
电话挂断后我看了眼手机——哥哥，未接电话 10。
我烦躁地将手机丢在一边，换好衣服，出门时随手在酒柜拿了一瓶红酒当作贺礼。
我到的时候生日宴还没开始，远远看见李钰跟在宋名轩身后上了二楼。
思量几秒，我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李钰从背后紧紧抱着宋名轩，娇滴滴道：「我不要离开你，时珊根本不是真的爱你，名轩，跟我复合好不好？」
「李钰，你还不清楚吗？你和时珊比不了。」宋名轩掰开她的手，扬起手，说道，「看到没？她随手送我的手表就能抵一套房了。」
「你是很优秀，我也很喜欢你，但是这些在家世面前不值一提。你别再胡闹，赶紧出去，我不想让珊珊看见。」
李钰咬着唇，眼神突然凌厉。
「她算什么时家大小姐，不过是我妈不要的贱种，踩了狗屎运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她是什么货色，想必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李钰打开手机，翻了翻突然脸色大变。
「不可能！怎么会……」
我笑着推开虚掩着的门，逼近李钰。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是吗？你也太小看时家了。」
李钰竟然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撒撒娇，我亲妈许令秋就能帮她摆平一切。
我将贺礼送到宋名轩手上，特意挽住他的胳膊，朝李钰道：「那我和名轩就先下去了。」
晚宴上没几个我认识的，毕竟圈子阶层不一样。
而宋名轩则拉着我四处寒暄介绍，一是为了炫耀，二是想要坐实时家女婿的位置。
最后切蛋糕时，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冲着我和宋名轩喊：「亲一个，亲一个！」
我的余光里尽是李钰咬牙切齿的脸。
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李钰对我的嫉妒，我有些得意，可当宋名轩笑着靠近我时，一种生理性的排斥使我猛地推开他。
全场寂静，宋名轩错愕疑惑是自己进度太快，伸手想要拉我。
「对不起，是我……」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而我脑海中不断地在回荡时安的话……
片刻，我打断了宋名轩的话，深吸一口气。
「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
宋名轩提出送我，被我迅速拒绝，「我已经打电话叫了我的司机来大门接我。」
只是没想到，李钰跟了出来，冲上前紧拉住我的手腕。
「你不许走，李小雨！你根本不爱宋名轩，你连跟他接吻都做不到！」
我冷笑道：「那又如何？只要有我在，你永远别想得到他。」
我挣脱李钰的钳制想走，没注意到她脸色变得奇怪，眼神飘忽向前，露着一丝凶光，只隐约听见她喃喃道：「那你就像以前一样消失吧...」
还没反应过来，李钰拽着我的手突然改为往外推。
此时一辆跑车疾速而来，我惊得睁大眼睛，看得出车主已经在尽力刹车，可我还是被撞了一米远，意识逐渐模糊。
在我将要昏迷之际，我听见李钰正跪坐在我身旁哭。
「妹妹。你……你快醒醒，不要有事啊。」哭完恶狠狠抓着正准备打 120 的肇事车主，「你怎么开车的？开那么快赶死啊？」
「我妹妹刚找回来，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放过你。」
李钰闹得肇事司机想打 120 都打不成。
我脑袋越来越沉。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时家老的少的都围在我的病床前，李钰许令秋也在。
「爸、妈。」我环视几人。
众人皆是担忧看着我。
「珊珊，有哪里不舒服吗？」妈妈关切问。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被这么一问，我忍不住泪盈盈撒娇。
「头痛，还有身上痛。」
时珩见状，在一旁埋怨道：「笨蛋，你脑震荡了，当然头痛。刘司机给妈打电话说你出了车祸，我们都吓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刚想开口，李钰突然就泪眼汪汪上前，「阿姨，哥哥们，都是我不好。」
「小雨，姐姐错了，不该跟你起争执，我不该说你插足我和名轩的感情，害你出了车祸。」
我妈一脸疑惑，皱着眉看着李钰。
而许令秋来到我的另一边，拉着我的手叹息道：「小雨，你是我的亲生骨肉，妈知道这次是你姐不对，不该在马路上跟你争吵推搡，可你打小就爱跟你姐姐争，姐姐的东西你都喜欢。这次，你就原谅钰儿吧，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出车祸把她也吓坏了。」
不是故意的……
我突然想起昏迷前李钰勾着肇事司机的样子，和地震那天一模一样。
地震发生时，明明一开始许令秋抱着李钰，还想拉着我一起跑，可李钰紧紧抱着许令秋的胳膊哭闹着害怕。
许令秋这才放开我的手，我慌张再想拉起她的手，却被桌角绊倒。
这一次她又想故技重施，拖着不让肇事司机打 120。
我心中冷笑，想想自己真是小巫见大巫，比起狠辣远比不上李钰。
我念着骨肉亲情，她却想要我的命。
既然不喜欢小打小闹，那我只能跟她换一种玩法。
我迷茫地捂着脑袋，说道：「我只记得去参加宋名轩的生日宴，不知道怎么出了车祸……」
「我和姐姐吵架了？」
李钰呆愣地点点头。
「姐，我也有不对。」我拉着李钰的手，亲昵道，「我不该跟你吵架，你毕竟是我亲姐姐。咱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为了个男人不值得。」
许令秋和李钰皆是一愣。
我又转头看向时夫人，撒娇道：「妈妈，我想回家，不想住医院，能不能让姐姐也陪我回家呀？」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李钰跟着我回了时家，却绝口不提认许令秋的事。
我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她，李钰还是防着我。
家庭医生刚走，李钰穿着我送她的 G 家最新款衣服，坐在旁边艰难开口道：「小雨，妈说想来看看你……」
我眼神冷了下来，「不见。李钰，我认你，是因为你没做过伤害我的事，可是那个女人抛弃了我。我永远不可能认她。」
「可她毕竟是你亲妈啊。」
我装出满脸怒气，说道：「如果你觉得我这样不对，那你就离开时家吧。我就当没你这个姐姐。」
李钰一下慌了，最近她才知道原来有钱人的日子有这么好过，现在让她离开，不是要她的命吗？
「好啦好啦，你别生气了，其实当年那件事，我也觉得妈做得不对，再怎样偏心我也不能丢下你呀。事后，我让妈找你，她还不肯，我哭了好几天。」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说道：「今天不是有宴会吗？你还不去化妆？陪着我一个病人干吗？」
李钰走后，我打了个电话给时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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