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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糖葫芦掉落在地。
叶佳期的心，也彻底没了着落。
“念念！你在哪儿？”
“你别吓阿妈！念念……”她没头苍蝇一样找着，喊着，扯住人就问：“同志，你有没有一个穿红棉袄，戴着长命锁的小女孩？”
“那是我女儿，她刚才就站在台阶上等我的啊！”
急匆匆的行人，无人点头。
叶佳期奔溃喊着：“有没有人看见我的女儿？她刚刚就在这里啊！”
“念念——”
浑浑噩噩间，她拐角时一个没注意，迎面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躯，抬头一看，真是乔斯年 。
叶佳期立刻抓住他的手，像是看见救命稻草：“斯乾，念念不见了！你快叫人找找好不好？”
“我就是去街对面买个糖葫芦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她哭着，整个人都怕到颤抖。
乔斯年 脸色一沉：“这一片的治安最好，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有一队士兵路过，孩子怎么会丢？”
“我也不知道！”叶佳期早就急的不行，“能不能先别管这么多了，算我求你，别耽搁时间，马上调人去找念念吧？”
话落，一旁站着没说话的宋意欢忽然煽风点火：“姜姐姐，没有紧急军情是不能随意调人的，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斯乾哥，依我看你还是好好查一查姜姐姐上次买龙眼的钱是哪里来的吧？我前不久还听乡下表哥说，他们村有户人家，为了生儿子卖了女儿呢。”
话落，周围的温度仿佛低了二十度。
此时此刻，叶佳期哪还压得住心焦，气得冲宋意欢大吼：“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别拱火？！”
“够了！”乔斯年 凛冽打断。
叶佳期不可置信抬头，看陌生人一样凝着他：“你不信我？你也觉得……我为了钱会卖女儿？”
男人不接茬，只无情甩开她：“无论什么原因，只由你单独照看念念一周时间，你居然能把她弄丢。”
“叶佳期，你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他冷漠的视线如同刺刀，叶佳期的心口好像被洞穿了一个大口子，冷风灌入，冰冻四肢百骸。
上辈子，乔斯年 说了这话不久，他们就离了婚。
而念念……就在这之后不久就没了。
重来一世，她难道还是改变不了命运吗？
不——
她不要。
一瞬间。叶佳期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撑着红砖墙站了起来：“不能离婚……我要去找念念，我一定能找到她……”
找到人，念念就平安了。
叶佳期跌跌撞撞闯出巷子。
身后，男人的视线却比冰凌还要冷冽。
乔斯年 寒着脸踏出巷子，却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都这个时候了，叶佳期还只顾自己，只惦记这不离婚。
这个女人，没救了。
身后，宋意欢无声笑着，满眼得意。
有了这么一出，就不信乔斯年 不和叶佳期那个死肥婆离婚！
……
腊月的天，黑的很快。
入夜后，寒风更加凌冽。
叶佳期打着手电筒，满镇子寻找。跌倒了又爬起来，一声接一声喊着：“念念！你在哪里？”
“念念！”
“阿妈在这里，阿妈找你来了……”
“……都是阿妈的错！阿妈以后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呆着……再也离开你了！”
“念念，你应阿妈一声啊……”
喉咙充血，满口腥甜。
她从白天找到黑夜，又从午夜找到了清晨，睫毛都染上了碎冰。
心头满意绝望，但她依旧不肯放弃。
在找找，一定还能找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怜悯，清晨路过包子铺那一刻，她恍惚间听到了铃铛脆响，和念念的哭声。
“念念？”
“小杂种，你要是再哭，信不信我打死你！”
叶佳期越靠近，声音越清晰，这骂骂咧咧的诅咒声落在耳朵里，如刀一样刺穿她的心脏！
“念念……我的念念！”
她拖着僵硬的双腿奔出拐角，却看到目眦尽裂的一幕——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轮着拳头狠狠朝念念的小身躯砸下！
“住手！！”
轰然间，她爆发前所未有的力气，拼命冲过去，在拳头落下的最后一秒，将念念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
“嘭——”
拳头狠狠砸在叶佳期的后背，疼得她生生呕出一口血。
她却死死抱孩子按进自己的怀里，声音很轻安慰：“念念不怕，阿妈在这里……有阿妈在，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嘭，嘭！”
男人的拳头像雨点一样砸下：“死肥婆，再不撒手，信不信我打死你！”
叶佳期也不护着自己，也不喊疼，只捂着孩子的耳朵，泣血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抢孩子！”
“救救我！救救孩子！”
“救命啊！”
拳头砸在背上，肋骨被猛踹，血越流越多。
但叶佳期死死抱着孩子，一直坚持到，看见一队穿着绿军装模样的人朝这边奔来，她才缓缓失去意识……
太好了，得救了。
念念，这辈子……阿妈终于护了你一次。



坠入黑暗，叶佳期依旧保持着死死环抱的姿态。
潜意识里，任何人都不可以动她的孩子。
直到黑暗中，传来乔斯年 清冷的一句：“叶佳期，放开念念，不要耽搁念念的治疗。”
至此，她才放了手。
而后她昏昏沉沉间，身体哪里都疼，可怀里空落落的，叫嚣着要醒来。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恢复意识，叶佳期惊得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卫生院的病床上。
“念念？”
周围空落落的，好像她之前找到念念，只是一场美梦！
“念念！”
她拔掉输液管下床，忍痛冲向房门，而就在她开门的那一刻，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身姿挺拔，拎着热水壶的乔斯年 站在外面，诧异看着她。
“你醒了？”
声音有着从前从来没有的温和。
但一心挂念女儿的叶佳期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推搡着望外挤：“别拦着我，我要去找念念……”
话音刚落，却被乔斯年 拉住：“念念就在隔壁病房，她的外伤还没有你重，放心吧。”
刹那，叶佳期激动得泪都出来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乔斯年 凝着她眼中的泪，明明此刻她鼻青脸肿，可他却觉的她的眼中仿佛闪着细碎的星光，温柔的叫人移不开眼。
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接着，就听叶佳期小心翼翼问：“我现在能去看看念念吗？”
“她刚刚睡着，你过去声音小点。”
叶佳期忙点头，而后一瘸一拐走向隔壁病房。
推开门，她小心翼翼来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小小的身体，凝着孩子苍白的脸，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
叶佳期拉着女儿的小手，轻轻吻着，一边祈求神灵：“上天在上，我愿意折寿十年，保我女儿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身后，一直站着的乔斯年 ，闻言却蹙眉：“现在是科学社会，不要迷信。”
闻言，叶佳期喉间不由泛起苦楚。
她不是迷信，这只是她重活一世的唯一愿望罢了。
如今，她已经不奢求乔斯年 爱她，只求女儿健健康康活着……
“阿妈，别哭……”
叶佳期正想着，一只暖暖的小手贴了过来，念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她试图替叶佳期擦掉眼角的泪，小大人般轻轻冲叶佳期脸上的伤口吹气：“阿妈不哭，念念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念念……”叶佳期抱着人，眼泪流的更加汹涌，“阿妈的乖宝贝，谢谢你……”
这一幕，莫名让乔斯年 心头有些闷。
他放下热水壶，凝着抱着一起哭泣的母女，心头深处一点点变软，换成是谁来评说，都不会认为这样的叶佳期是卖女儿的母亲。
几次张口想插话，但乔斯年 一直没找到机会。
一直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他才不得不打断：“我接了任务，一个月后回来。这段时间，你们住院好好休息……”
闻声，叶佳期才回头看他，但和从前不一样，这一次她没盘问半点，只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好，你注意安全。”
乔斯年 诧异，很因为赶时间，没空理清这点异样，就转身出了门。
一个月，也转眼就过。
明明从前做任务，也会接连几个月没空回家，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乔斯年 脑海总是会浮现，叶佳期满头鲜血，却死死把孩子抱在怀里的模样……
月末，有了一天假，他便赶回了卫生院。
可到了卫生院却别告知，孩子和叶佳期都出院了，他又立马回到家属院。
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八点。
家里还点着灯，他推开门，却迎面跟一个陌生的丰腴女人撞了个满怀——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与此同时，屋内还响起孩子清脆的疑惑：“阿爸，你怎么把阿妈压在门板上？”

第7章 

刹那，屋内气氛诡异安静。
乔斯年 惊讶不已：“你是叶佳期？”
手下细腻的肌肤滚烫不已，暗黄的灯光也遮盖不了白皙，或许是因为瘦了下来，那双温柔的眼眸更加璀璨。
他不自在松开人，后退了一大步。
才一个月不见，姜念念怎么瘦了这么多？
叶佳期也有些尴尬。
她上次被打，五脏受了内伤，吃什么吐什么，在卫生院接受康复调理，喝了整整一个月的中药，因祸得福瘦了下来。
但她没想到，乔斯年 的反应这么大。
脸越来越热，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走廊外传来一道慈祥的问候：“小米啊，我儿子今天又寄了几匡龙眼过来，我给你送一筐。”
来人，正是叶佳期上次救人遇见的老奶奶。
屋内的两人朝外看去。
乔斯年 见到老人的脸，顿时肃然行军礼：“首长夫人好！”
叶佳期也没料到随意帮了一个人，身份这么大：“您太客气了，这龙眼我不能要，您上次都给了我100块钱了……”
“小米啊，要不是你及时救了我孙子一命，我还不知道怎么哭呢，这龙眼都是自家送的，又不值几个钱。”
首长夫人乐呵呵把东西放在门口，冲两人打趣：“顾营帐，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规矩。我刚来这边，在家属院听了不少闲话，但我觉得小米很好，你们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此时此刻，诧异已经不足已形容乔斯年 此刻的心情。
龙眼，卖孩子……这些种种难道都是他误会叶佳期了……
首长夫人走了之后，乔斯年 依旧静静站着，眸光暗了又暗。
叶佳期看了他一眼，读不懂他眼眸的意思，却又不敢多看，只扯开话题：“你带着念念玩一会儿，我去厨房做饭。”
“嗯。”
见她不提之前的误会，乔斯年 抿唇，准备下次找个机会道个歉。
把龙眼搬进屋，他带着孩子玩，目光却不自觉瞟向厨房。
叶佳期动作麻利，切辣椒拍蒜头，下锅炒菜，有条不紊的忙活，忙碌的身影有种特别的韵味。
无关外表，像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宁静贤惠。
可她从前别说做饭了，洗个碗都不肯，洗碗槽的脏碗总是堆得满满当当，他每次回家都是一屋子邋遢。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叶佳期吗？
很快，饭菜上桌。
米饭蒸的粒粒分明，青椒炒肉，肉片均匀，炖的萝卜排骨汤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光看着就觉得滋味好。
青椒炒肉，恰好是他喜欢的一道菜。
乔斯年 夹了一筷子菜，味蕾瞬间被引爆。
很好吃。
他本能朝叶佳期看去，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叶佳期有点别扭，红着脸问：“你看我做什么？”
“你……”乔斯年 刚要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接着，宋意欢急切的声音传来：“斯乾哥，楼下警卫员叫你呢，说请你马上下去，有急事。”
乔斯年 还没接话，大门就直接被推开，宋意欢像进自己屋子一样，旁若无人走了进来。
叶佳期蹙眉看过去，正巧和宋意欢的目光撞上。
宋意欢震撼瞪大眼：“你……你是叶佳期？你怎么变得这么漂——”
话到一半，又被她咽了回去。
即便如此，叶佳期还是看清了宋意欢眼中的警惕，她下意识望向一旁的乔斯年 ，去发现男人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乔斯年 放下只尝了一口的饭菜：“我走了。”
干脆简单，好像和从前一样淡漠。
叶佳期垂眸掩饰眼中失落，给孩子喂上一口饭，头都不抬说：“好，你注意安全。”
“阿爸，念念会很想你，早点回来陪念念哦。”
“好。”
乔斯年 笑着应下，余光注意着叶佳期，可对方似乎已经没什么话再说。
一旁的宋意欢，早就嫉妒得看不下去，又催促：“斯乾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下楼出发了。”
而后，顾昀深才匆匆出门。
他们两人一踏出屋门，叶佳期的脸色就立马白了下来。
屋外，宋意欢亲密的话伴随着下楼的脚步声传来：“怎么不穿军大衣，就前天我们去国营百货商店买的那件，那里面加了白鹅绒，最暖和了……”
原来乔斯年 早就做完任务回来了。
叶佳期看着对面只尝了一口，已经凉掉了的饭菜，只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夜里，她辗转难眠。
一会儿想着宋意欢的话，一会儿浮现乔斯年 冷淡的脸。
她不由抱紧孩子，没有关系，自己有念念就好……
但偏偏，老天爷像是和她作对，孩子半夜忽然发高烧，还一直流鼻血。
叶佳期吓得赶紧抱着孩子奔向卫生院。
可急症医生翻开顾念念之前的接诊存档记录，却猛地变了脸——
“你怎么能让你女儿受伤流鼻血？她有白血病，凝血功能障碍！你做母亲的不知道吗？！”

第8章 

咚——
叶佳期软到在地，信念在这一刻碎裂。
“白血病？”
那不就是癌症吗……
怎么会这样？
叶佳期整个人都发颤，几度张口，却难到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她不知道……她竟然该死的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被送进了急救室。
整整五个小时的抢救，直到清晨，医生才报了平安。
护士将人送去病房，叶佳期不吃不喝守在床边，握着女儿的小手贴在脸边。
生怕一个错眼，孩子就出事。
直到医生通知她去拿检查报告，她才匆忙赶去检查室。
半个小时后。
叶佳期饥肠辘辘回到病房，却发现门口聚了一群半眼熟的人。
“顾长官的女儿才出院多久就又进了，我看啊，就是叶佳期那个当妈的不学好，现在报应到女儿身上了！”
“要我说啊，顾长官就应该早点和叶佳期离婚，娶个宋意欢那样的温柔顾家的女人，他这个家还有的救。”
“这么闹下去，估计啊，里面那个小得没几天活头了！”
这些刻薄的议论像挫骨的锯子，磨烂了叶佳期最后的忍耐。
她拽着报告单就冲上前去，一把撕开巴拉在病房门口的八婆们，猩红着眼骂：“你们这些烂了心肝的，凭什么诅咒我的女儿！”2
“我撕烂你门的嘴！
“啊！你这个死肥婆，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混乱中，叶佳期以一敌八，不要命的架势吓得那几人不敌逃跑：“大家快来看！叶佳期发疯杀人啦！”
叶佳期恶狠狠追上去：“你们要是再胡说，你看我有什么做不出来——”
“叶佳期！”
楼梯拐角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怒斥。
叶佳期脚步一顿，理智骤然回归。
僵硬扭头，才发现乔斯年 就站在不远处，只一眼，她就看清男人眼中熟悉的嫌恶。
他总是能抓住她最不堪的样子。
不敢继续和他对视，叶佳期垂头就望病房跑，而就在她半只脚跨进病房，就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抓住。
怒斥随之而来：“跟我去道歉！”
冷峻五个字，点燃了叶佳期刚刚熄下去的火。
“我没错！”她挣扎着，一脸倔强。
他为什么不问前应后果就要他低头？
难道就因为他不爱她，所以什么不对就都是她吗？
乔斯年 的大手却更加紧握：“叶佳期，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保证书写了不会闹事？你是打算被赶出家属院？”
话落，房内忽然传出“哇——”的一声。
两人一顿，立马朝屋内看去。
只见念念哭了坐了，掀开辈子抹泪下床：“阿爸，你别赶阿妈走。阿妈是为了念念才打架的……”
“那些人说念念快死了，阿妈才打人的……呜呜呜……”
“念念……”叶佳期挣扎开，冲过去一把抱起女儿。
母女两人抱着流泪。
乔斯年 松着手，僵在门口，他刚到门口就见叶佳期追着打人，但没想到是这样……
望着头散乱，无声滚泪的叶佳期，他抿了抿唇，抬脚冲她走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人喊：“营长，紧急任务！”
乔斯年 走到一半，又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又憋了回去。
军令要紧，道歉只能下次。
“我走了。”
话落，乔斯年 转身调转方向，出了门。
很快，病房只剩母女两人。
叶佳期苦涩垂眸，哪怕知道自己受委屈了，他也没有问候一句，看来在他眼中，是厌恶透了她……
“阿妈，别哭，是念念不好……”
女儿的呼唤扯回叶佳期的心绪，她摸着女儿微凉的小手，忙把人塞进被子：“念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疼了要告诉我，阿妈好叫医生叔叔给你治病啊。”
“阿妈别担心，我不疼，念念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生了重病……”
叶佳期一顿，一种莫名不安涌上心头。
压着紊乱的心绪，她颤声问：“念念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怎么不告诉阿妈？”
念念咬了咬唇，吞吞吐吐回答：“是阿爸不让我告诉你，阿爸说……告诉你没用，免得添乱。”

第9章 

轰的一下，叶佳期如遭重击，唇齿发寒。
乔斯年 ，好一个乔斯年 ！
缓了半天，叶佳期都没能缓过来，眼睛干涩到通红，可她怕吓到念念，便强装无事低下头。
可念念却掀开被子，爬进她的怀里：“阿妈，如果念念没有了，你就和阿爸再生一个我这样的……好不好？”
一瞬间，泪汹涌决堤。
叶佳期摇头，抱紧怀中小小的身体哽咽：“不会的……阿妈会想办法保护念念，阿妈希望一直一直陪着念念。”
“嗯……念念也舍不得阿妈，念念想活一万年。”
“阿妈，我有点冷，你抱紧一点好不好？”
叶佳期忙又抱紧一些，可那怕她裹着辈子把人孩子抱紧，念念都还在发颤。
“念念？”
她察觉不对，拍着孩子的脸颊：“念念，你怎么了？你别吓阿妈……”
可孩子却依旧抽搐着，没有回应。
“念念！”
“医生！医生——”
叶佳期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冲出去大喊：“我女儿抽搐说不出话，你们快来急救她，医生！”
医生闻讯赶来，孩子又被送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外。
叶佳期颤抖着等着，走来走去祈祷着，可偏偏上天听不见，只见护士冲出急救室大喊：“孩子忽然大出血，急需输送血液！”
咚——
话如重锤，砸在叶佳期心头，她忙冲过去拉住护士，急切哀求：“抽我的血，我是孩子的妈妈，我有很多血……”
可护士却摇头：“至亲的血会互溶风险大，不能用！”
这拒绝，瞬间抽走了叶佳期所有的力气。8
她无力跪下，紧紧拉着护士的手：“那我能做什么？医生，求求告诉我，我能为我女儿做什么……”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出事，我不能没有她。”
护士不忍，怜悯提及：“那你去检验骨髓吧，若是你的骨髓能和你女儿配型，她就有救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叶佳期抓住这丁点希望，迫不及待地去化验。
加急化验的结果出来很快，叶佳期刚从麻药中醒来，检验科的医生就拿着化验单走了过来。
但却一脸遗憾地上检验报告：“很抱歉，你的骨髓和你女儿不匹配……还是抓紧时间另外找匹配的骨髓吧？”
另外匹配的骨髓？
叶佳期颤巍巍结果薄薄的报告单，被打击到站都站不稳。
可她去哪儿找？
“孩子的父亲在哪儿，或许可以让他来试试看。”医生提议。
对！打电话找乔斯年 。
叶佳期谢过医生，她拖着麻药下还僵硬半边的身体，跌跌撞撞跑到电话站，给乔斯年 的营区打去电话。
明明是早已经熟记于心的号码，她却颤抖着，播号了好几次才成功打通。
很快，接线员转接了电话。
听筒内电流的‘滋啦’声响了三次，叶佳期终于听见对面传来的呼吸声，还不等对方开口，她就迫不及待哀求出声。
“斯乾，我是叶佳期，念念需要移植骨髓，可我的配不上，你快回来检查一下，救救念念，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下一刻，却响起了宋意欢的声音——
“叶佳期，斯乾哥的骨髓确实跟顾念念的骨髓匹配，但是他说了，你必须签了离婚申请书，带着你女儿永远离开北城，他才会救人！”
血液倒流是什么滋味呢？
这一刻，叶佳期体验彻底。
虎毒不食子，可乔斯年 竟然恨屋及乌，宁愿拖着不救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赶她走。
自己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狠心的男人？
“好！……我签。”
“告诉乔斯年 ，我马上签！”
挂断电话，叶佳期失了魂一般往回走。
停了两天的雪，忽然飘得汹涌。
重生这两月，叶佳期越来越明白，自己错的离谱。
爱乔斯年 这件事，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她根本不了解乔斯年 ，自己爱的人或许只是幻想出来的假象。
漫天飞舞的雪越下越急，密得叫人连呼吸都艰难。
路过奔跑的人冲着她喊：“喂！你还不走快点，呆在风雪里不冷吗？”
叶佳期裹紧自己，僵着腿，一步步朝前走：“冷的，怎么不冷呢……”
可躲进屋子里又能怎么样？
没有人暖她。
回到卫生院，才发现女儿已经出了急救室，被送进了之前的病房。
叶佳期走进病房，坐在床边，凝着女儿苍白的脸，眼睛涩到锐痛，可她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念念啊，是阿妈连累了你……你若是没有投生子到我的肚子里，应该会过得很快乐吧？”
她犹记得，前世听闻，乔斯年 跟她离婚后娶宋意欢，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一家人幸福非常。
可笑一开始她以为，乔斯年 自她生了孩子之后更厌恶她，是因为自己生的是女儿而不是儿子。
但事实却是，他不喜欢她，所以她做什么，他都不喜欢……
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