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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妙妙身子一颤，拿着书的手不断捏紧，低着头没有说话。
韦景澄从来没见过像程妙妙这样的人。
看着她的侧脸，心里越发烦躁，教室里嗡嗡的读书声更是让他觉得吵得不行。
韦景澄倏然起身，凳子剐蹭着瓷砖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也不理，大步往外走。
班里的人都习以为常，毕竟这才是校霸的常态。
程妙妙看着他背影，呆了一阵儿也知道恐怕是自己惹他生气了。
这时，后背传来一阵刺痛。
程妙妙回头，就见钱军手里捏着根笔，一下一下戳着她。
她有些害怕的躲了躲：“有事吗？”
钱军朝韦景澄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颚：“澄哥怎么了？”
听到韦景澄三个字，程妙妙思绪不由慢了半拍：“……不知道。”
钱军闻言，有些不高兴：“不说算了。”
就不再理程妙妙。
而程妙妙转回身之际，余光看到钱军将那支刚刚碰过自己的笔，毫不犹豫的扫进了垃圾桶，像面对什么脏东西一样。
程妙妙眼中的光黯了黯。
她早就知道班里人对自己的厌弃，但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僵硬的拿出书，手却碰到桌肚里的纸袋。
那一瞬间，程妙妙竟好像感知到袋子中残留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点点淌进心里。
她想，韦景澄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而韦景澄这一走，直到第二节课间操才回来。
不想刚坐到位置上，就听到旁边人轻若蚊啼的声音：“韦景澄。”
韦景澄转头看去，就瞧见程妙妙将一沓写满了字的纸放在自己桌上。
他挑了挑眉：“什么？情书？”
程妙妙耳尖一红：“不是，是笔记。”
韦景澄愣了下，看着纸上整齐排列的字迹，却怎么也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程妙妙见他一直不说话，有些局促：“这是前两节课老师讲的重点，以后要是有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
说这些话时，程妙妙视线半低，不敢看他。
半响，韦景澄笑了声：“你知道上一个送我笔记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程妙妙一愣，摇了摇头。
熟料，韦景澄却突然凑上前。
两人间的距离呼吸可闻，程妙妙吓得整个人往后一缩，后脑勺磕在了窗框上。
‘嘭’的一声，响亮至极，她疼的有些发懵。
“怎么胆子这么小？”
韦景澄也没想到会这样，没了逗弄的心思。
“笔记我收下了，作为以后每天我给你带早餐的报答，你每天都抄一份笔记给我。”
程妙妙想说他这样做学习是不会进步的。
可不知为何，看着他脸上肆意的笑，话却说不出，只能捂着脑袋点了点头：“好。”
韦景澄很满意：“那你还要管着我，不准我再逃课。”
闻言，程妙妙有些迟疑，但在他不悦的催促目光下，还是开口：“好。”
韦景澄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笔记。
连着打了两节课篮球都没消下去的火气，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但看了没多久，他就有些头疼，习惯性的走神到了窗外。
可看着看着，视线慢慢就落在了练习习题的程妙妙身上。
半响，韦景澄突然凑了上前，低声问：“同桌，比起题目，我好像更有趣吧？”



第四章 阴招

这句话，程妙妙像是没听到般，直接忽略。
之后，她按着韦景澄的要求监管他学习，整整一周，韦景澄愣是一节课没?ℨ逃。
下午课间。
程妙妙正写着数学作业，就听一同学说：“韦景澄也太牛了，他家又给学校捐了座楼！”
这时，钱军得意的插嘴道：“这都是洒洒水啦，我澄哥一辆跑车就不止这几百万了！”
程妙妙笔一顿，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韦景澄不只是校霸校草，家里更不得了。
没一会儿，韦景澄回了教室。
他懒洋洋地看着努力学习的程妙妙，突然问：“考试以后，你要报考哪个学校？”
程妙妙毫不犹豫的回答：“京都医科大，那里学费低，毕业就能有很好很稳定的工作。”
韦景澄轻‘啧’一声：“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小小年纪这么市侩。”
市侩两个字，无论在什么时候听起来都很伤人。
程妙妙抓紧笔，沉默很久却是说：“还有五分钟上晚自习，你再复习一下醉翁亭记。”
韦景澄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按着她说的打开了语文课本。
后座的钱军将两人间的互动都看在眼里，无言的翻了个白眼。
这不都被管得服服帖帖的了，还敢说自己没看上。
……
很快，又是新的一周。
从进入四月，天气像换了脸，一天内就从裹着棉衣喊冷变成穿着短袖喊热。
高三的早自习读书声朗朗，中文英文各类杂烩。
韦景澄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随意转着笔，有点怀念坐在最后一排时的悠哉生活。
那时候，哪有人会一直抓着他学习！
想着，他的视线不自觉移到正专心致志背英文范文的程妙妙身上。
土黄色的校服外套在她身上格外宽大，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
明明很难看的颜色，不知为何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乖巧。
韦景澄看着，不由得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一个促狭的笑。
程妙妙Ӽɨռɢ余光瞥到，心里不由发慌。
他又想做什么？
程妙妙读着课文，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上句不接下句。
韦景澄听着，眼中带笑，慢慢靠近了她。
程妙妙的心也随着他靠近一点点提起。
紧接着就听到他说：“程妙妙，我是不是有点喜欢你了？”
程妙妙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脸到脖子红了一大片。
正逢这时，上课铃声响起，老师从外面走进来。
程妙妙磕磕绊绊道：“老师来了，你，你好好上课。”
然后转回了头。
讲台上，老师打开投影仪：“打开书，今天我们从《关雎》开始复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程妙妙机械的张嘴念着，眼睛死死盯着课本上的文字，脑袋却是一片浆糊。
她能感受到，韦景澄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
这时，一张纸条从旁而来盖住了书本。
其上，少年人的字迹有些稚嫩潦草，话却戳人心肺。
“哎，程妙妙，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喜欢我？”
程妙妙瞳孔一缩，下意识将纸条攥成了一团。
她头埋得更低，似乎是怕谁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叮铃铃！”
下课铃响。
所有人都往外冲，马上要举行升旗仪式了。
程妙妙起身，她不敢看韦景澄一眼，快速随着人流出了教室。
韦景澄看着那兔子一样的背影，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笑，优哉游哉的走在最后。
升旗仪式后是演讲环节。
程妙妙早就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
她心神不宁，深深鞠了一躬，拿出早就准备的演讲稿。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三三班的程妙妙，今天我要讲话的主题是《青春》。”
她顺着稿子往下念：“我从暗恋了一个人……”
随着广播喇叭，声音传遍全校。
如同一滴冷水泵入油锅。
全校哗然。
程妙妙喉咙像被塞了块火红的碳。
不知何时，她的演讲稿竟然被替换成了一封情书！



第五章 紧急帮助

羞耻、无措、难堪……
程妙妙如同被处刑的犯人一般，茫然而窘迫的呆站在台上。
这时，一只手抽走了她手中的情书。
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暗恋的人，他有着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姿……”
程妙妙呆呆的看着韦景澄宽厚的背，只听他一句一句念着，甚至到最后念出自己的名字，也丝毫不觉得难堪。
他不以为然地轻啧了声：“可以啊，哪位文笔这么好，有胆子写，没胆子送给我，还错塞进我同桌的桌里？”
台下一片哄笑。
韦景澄淡淡的看着台下：“不过下次我还是希望你能当面交给我，毕竟这样更方便我直接拒绝。好了，今天的演讲到此结束。”
升旗仪式上闹出这么大的事，韦景澄直接被请到了教务处。
出来时，钱军几人正等在门口。
看他出来，纷纷起哄：“可以啊澄哥，英雄救美！”
韦景澄淡淡看着眼前几个人：“今天的事你们比我清楚，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
扔下这句话，他也没管他们骤然难看的脸色，转身径直回了班级。
回到位置上，迎着程妙妙像小动物一般的眼神，韦景澄挑了挑眉，拿出一本英文书扔在她眼前。
“同桌，教我念念这篇文章。”
程妙妙眼神微微一颤，最后还是低下头，小声给他讲解着。
但没过多久，韦景澄就再次被教导主任叫走。
这一次，他哥直接来了学校。
学校领导格外客气，在大佬的威严下，只说叫韦景澄下次注意。
出了办公室，他哥只一句“别再给我找麻烦。”便离开了。
却让韦景澄整个人如同即将被扎破的气球般。
冷着脸走进班级。
他眼睛危险一眯。
只见程妙妙一个人一张桌坐在窗边。
而原本坐在她周围的同学都搬着桌子挪到了别的地方。
韦景澄走上前：“怎么回事？”
他在问程妙妙，但她只是紧抓着衣服，低头不语。
韦景澄刚要再问，钱军就跑上前将他拉开了两步：“澄哥，她身上有股臭味，大家都受不了了。”
程妙妙的脸苍白了瞬。
她低下头，好像只要这样，别人就不会注意到她，也不会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突然，一件宽大的外套从她头上罩下。
遮挡了光，也遮挡了所有的目光。
韦景澄一脚踢在离他最近的桌子上，‘嘭’的一声！钱军抖了抖。
“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你们一个个是狗吗？鼻子那么灵！”
他的话等于把全班的人都骂了，但全班此刻没人敢吱一声。
韦景澄看了眼腕表：“我去打球，在我回来前要是有人没回到原位，或者被我听到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他话没有说完，但没人不懂他的意思。
韦景澄离开了，所有人面面相觑。
埋在韦景澄校服里的程妙妙，听到外面桌腿摩擦地砖的刺耳声音逐渐响起。
她喘了口气，鼻间满是皂香。
另一边篮球场上。
钱军瘫在地上，看着还在打篮球的韦景澄，满心绝望。
三十多度的天气，有室内篮球场不用，非要打室外，弄得满身臭汗难闻的要死，还不能洗澡。
钱军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怀念教室内的风扇。
终于，韦景澄喊了声：“热死了，回教室。”
钱军立马从地上起来，追了上去。
五分钟后，等到他们回到教室内，汗味霎时充斥了一整个教室。
“这什么味啊？”
不知从哪儿响起的一道低声抱怨，在寂静的教室清晰至极。
钱军看了眼韦景澄，忙说：“什么味？男人的味道，来多闻闻！”
教室内顿时哄笑不已。
程妙妙偷眼望着一脸平静的韦景澄，将外套悄悄递给他。
“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