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南宫宸好半晌没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问：“迟静姝，你想不想见见周衍宸？”
“不想。”
迟静姝摇了摇头：“在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打败他，最后才能更好的打击他。”
瞧啊，你自以为很棒，但有人就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你打败了。
这种感觉不是很好么？
“待会去周家，你支开周衍宸他妈。”
南宫宸说：“我单独跟周正国说。”
“好。”
周家，对于他们的去而复返，对方表示十分的不欢迎。
迟静姝跟南宫宸意识不到似的，两人进了客厅，发现周正国摔了的那个杯子还没有被收拾起来。
“周太太，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迟静姝叫住了梁静。
梁静看了看丈夫，见他点了点头，才对迟静姝说：“来这儿吧。”
她带着迟静姝去了餐厅那里。
南宫宸和周正国在客厅，这一次他们之间没有上一次的客套，周正国很不悦地看着他：“骆警官，话我刚才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你们还来我们家是想做什么？说实话，我很不欢迎你们。”
“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愿意打扰。”
南宫宸笑了一下：“这次来是想问问您，您跟正心心理诊所的张子昂，也就是您的学生近期还有什么联系么？”
“子昂？”
周正国没想到话题会忽然转到学生身上去：“我们彼此工作都很忙，经常会通邮件，半个月前我们还在联系，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不过警官，你们一会儿打听我的儿子，一会儿打听我的学生，到底是想怎么样？你不如直接说人是我杀的！”
南宫宸说：“但是通过我们的调查，正心心理诊所的张子昂张医生，一年前就出国了，从去年开始，他就没有回来过。”
“这怎么可能！”周正国一脸震惊。
南宫宸继续道：“而且，我们今天去了诊所，从前台那里，我们得知，心理诊所的医生姓周。”
周正国一脸骇然，胸膛剧烈地起伏：“你……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诊所是我在经营？”
“我没这个意思。”
南宫宸说：“您是出色的外科专家，不怎么涉猎心理学，这个我们早就知道。”
周正国看着他没说话。
南宫宸有些玩味地说道：“但是心理诊所的医生特别奇怪，他只在晚上接诊，我们今天去，没见着人。”
周正国踉跄了一下，他扶住沙发，声音都沙哑了一些：“骆警官，你想说什么？”
“只是想知道张子昂的消息，毕竟他跟家里关系一般，这些年来跟他关系最密切的反而是您，对了，您不涉猎心理学，为什么会是张子昂的老师？”
“他本科学的医学。”
“原来是这样。”
南宫宸念叨着：“周先生，我们现在联系不上张子昂，如果你这边能联系上的话，还要麻烦你通知我们一声。”
周正国脸色很难看，但还是说道：“ 我会的。”
“周先生脸色很不好。”南宫宸忽然换了话题：“需要帮忙么？”
周正国摆了摆手，冷笑道：“好好的被警察找上门，说我的孩子是杀人案的嫌疑人，我要是脸色很好，那才不正常吧？”
“也是，那抱歉了周先生。”
南宫宸叫了迟静姝一声：“迟静姝，我们该走了。”
迟静姝很快出来，两人又从周家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周正国一直扶着沙发，他的脸色很难看，双手甚至在微微的颤抖着。
直到妻子满是担忧地走过来，他看向妻子，千言万语仿佛堵在心口。
最终他只是说道：“帮我给医院去个电话，就说家里有些事，我顺便休个年假，我没有出来之前，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梁静想问他南宫宸跟他说了什么，但丈夫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精气神，那么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佝偻着背上了楼，再次将自己锁进了儿子的房间。
梁静感到一种强烈的恐惧，她急切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儿子。
她抬头看了看静悄悄的楼上，拿了包，出了门。
南宫宸和迟静姝回到了警局。
曹斌和卷毛还在盯着周衍宸。
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卷毛打来电话，说是梁静来找周衍宸了。
“骆队放心，在厨房的时候我已经暗示过梁静，她爱子心切，不会相信周衍宸是凶手的，所以，他们之间的聊天，要么让周衍宸不当回事，要么，会催化他接下来的行动。”
南宫宸听了这话打量了她一番，啧了两声：“但愿吧，我看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实习生。”
迟静姝冲着他笑笑，不说话了。
两人刚到办公室，林文觉也从法医室那里回来了。
他手上拿着文件，看到南宫宸和迟静姝开口道：“老宁那边结论出来了，凶手剜除死者眼眶的工具，是手术刀，大概率来说，应该是一把已经不适合用在手术中的手术刀。”
三个人一同走进去，林文觉继续道：“还记得吧，凶手剜除眼球的技术到陈丽的时候已经很熟稔了。”
“嗯。”南宫宸沉声道。

“还是有细微差别的，所以，凶手一直在练习。”

林文觉说：“所以我跟老宁的一致看法是，没有那么多人给他杀，他应该是通过动物来达到练习的效果。”
南宫宸拿出手机就想通知曹斌和卷毛。
林文觉压了压手掌：“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南宫宸笑了一下，两人隔空击了个掌。
“心理诊所那边是怎么回事，谁在盯？”林文觉很快又问南宫宸。
南宫宸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后脑勺磕在椅背上闭着眼，闻言开口：“八爷。”
迟静姝看向林文觉，眼神充满询问。
“你可真会找。”
林文觉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笑他，转而跟迟静姝解释：“迟静姝，你不知道咱们这位骆队啊，从警这么多年，可有的是人脉呢，那些小流氓们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叫声哥的，这位八爷，嗯……算是那些小流氓的祖师爷吧。”
迟静姝听完，朝着南宫宸竖了竖大拇指：“骆队，牛逼。”
南宫宸一只眼睛掀开眼皮，斜着眼瞥了迟静姝一眼：“大姑娘家家的说话怎么这么粗糙，以后去了宣传科你怎么混？”
“迟静姝才不去宣传科。”
林文觉靠着桌子踢了脚他的腿：“这事儿你赶紧打消这个念头，我们可都十分欢迎迟静姝来我们专案组。”
南宫宸闭着眼哼哼一声：“那你们还真是热情，也不看看人家到底想留不留。”
迟静姝装着听不到他们的话，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想着回头得买盆花放在桌子上。
净化空气！清新口气！
但曹斌和卷毛盯了周衍宸两天，他那边愣是一动不动，专案组一无所获。
曹斌和卷毛满身失望地回了警局，曹斌累的胡子都长了两茬。
他俩回来的时候，迟静姝正好去了技侦那边，她想再去看看那些从受害者眼睛里取出来的琉璃和相关物证。
等她从楼下上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里头传来自己的名字，迟静姝刚要进去的脚步一收，停在了外头。
办公室内，曹斌累瘫在椅子上，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浓茶后才精神了点。
他趴在桌子上：“老大，我真不是觉得自己累，我就是觉得，这个狗急跳墙的法子是迟静姝想出来的，可咱们都盯着周衍宸两天了，这人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他每天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地方……”
他看了眼南宫宸的脸色，继续说道：“老大，虽然我挺喜欢迟静姝的，我也承认，她很聪明，很有本事，但她……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实习生，咱们跟着她……这是不是……有些闹呢啊？”
就连卷毛也弱弱地举了举手：“其实我挺认同曹哥说的，迟静姝再怎么说都是个实习生，她还缺乏很多经验，咱们这次听了她的建议，就这么白白守了两天，毫无所获，老大……我记着常局让咱们一周之内把这个案子给破了，咱们这么下去，得何年何月才能破案啊……”
林文觉看向南宫宸，神情凝重：“南宫宸，你怎么想？”
南宫宸从椅子上站起来，指尖点着桌面：“迟静姝是个实习生没错，但你们别忘了，所有的行动都是经过我同意的，如果非要说我们的战略有问题，那也是我这个队长的问题，不该是咱们一个个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一个姑娘家身上。”
他手上的动作一停：“你们自己想想，从进了专案组的大门，她做了多少。”
曹斌和卷毛脸色一哂，羞愧难当。
“事实上，从她对凶手作出侧写的时候，这个案子的主动权已经在她手上了，她短时间内输出的内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多。”
他继续说：“咱们没资格说人家。”
“我也知道，但这不是……这不是！”
曹斌装模作样打了自己一巴掌：“我这不是着急，口不择言了么……”
卷毛立马倒戈，也给自己来了一巴掌：“我也是，我也是这个意思啊老大……”
“行了吧你俩。”
南宫宸一脸伤眼：“待会可别在人家迟静姝跟前提这事儿，羞不羞啊你俩。”
两人点头如捣蒜。
迟静姝没想到南宫宸竟然会在第一时间维护她，眸子里笑意深藏，然后收敛好所有心神走进去：“骆队，我能不能……”
南宫宸回头，打断了她的话：“正好你来了，过来，我们得重新制定一下方案。”
迟静姝噎在嘴里的话又堵了回去：“好。”
几个人围着办公桌或坐或站，南宫宸两手撑着桌子，神情思索，他在想着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凶手给逼出来。
迟静姝没说话，低头看着面前的纸张，那是从周衍宸那里拿来的购画记录，还有后来调查出来的周家的相关情况。
好半晌没等到南宫宸说话，林文觉打破沉默：“只怕周衍宸已经有所察觉，如果我们要制定新的计划，那必须更加谨慎，我们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否则，就算确定了他是凶手，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南宫宸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老曹，你再说说这两天周衍宸的情况。”
曹斌仔细想了想才说道：“这两天以来，周衍宸去了两次各自展览馆，见了一个朋友，去过一次超市，除了见朋友的那次，吃饭都是自己在家做的，中途我跟物业沟通过，装作物业人员去过一次他家，而且卷毛也看过受害者遇害前后一周物业的相关监控视频，一切都是正常的。
卷毛附和：“没错，这个我证明。”
曹斌皱着眉又想了想，迟疑着开口：“要说真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就是周衍宸他妈找过他之后，周衍宸接了一通电话。”
“接电话你都知道？”林文觉问。
曹斌眉毛一挑：“周家对面正在装修，我混进去了，从阳台看到的，但那通电话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大概率来说，周衍宸应该跟对方吵了一架。”
吵架这两个字眼落在迟静姝耳朵里，她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
林文觉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有张子昂的消息了。”
南宫宸眼睛亮了一亮。
迟静姝耳朵一动，目光依旧在那些资料上。
林文觉接下来的话又让大家心里一沉。
纵然迟静姝和南宫宸早有猜测，但此刻还是有些唏嘘。
林文觉说：“基本确定张子昂出国后就没有回来过，而他在国外也不知所踪，我查了当初跟张子昂一起出国的助理沈清，她和张子昂应该是同一时间失踪的，一年前开始沈清的父母就报了案，但因为人是在国外失踪的，所以……”
“张子昂的家人联系了么？”南宫宸问他。
林文觉脸色沉沉：“联系过了，钱照给，人没有联系过，偶尔打电话对方也不会接。”
“因为张子昂和沈清早就死了。”南宫宸一拍桌子。
手机响了一下，南宫宸捏着眉心划开屏幕，脸色又是一沉。
“八爷那边说诊所关门了，那个叫秦眉的前台离开后又返回了，拿了份文件又出的门，他把人给跟丢了。”
就在南宫宸说完这话的时候，迟静姝手中的铅笔忽然在纸上画了几个圈，然后她猛地站起来，神情肃然。
她嘴里说着：“不对，不对，，骆队，有点不对劲……”
大家都看向她，曹斌问：“迟静姝，你说什么？什么不对劲？”
“骆队，医院！”迟静姝说完这话就跑了出去。
她这个行为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林文觉呆呆地收回目光看向南宫宸：“这怎么回事儿？”
南宫宸脸色冷凝，他低头，看到迟静姝画圈的那两张纸，他拿起来，看到迟静姝写下的四个字：表演，礼物。
被她圈住的，是张雯，林薇，陈丽以及一个稍显陌生的名字：秦眉。
南宫宸心里一突，这个名字……不是正心心理诊所的前台么！他们才见过面没多久！
而被迟静姝圈出来的另一处，不是周家的什么私有产业，而是一个叫成安医院的地方。
那是周正国学成后第一家工作的医院，也是在那里，周正国外科圣手的名声由此打了出来。
三年前，成安医院迁址，旧址空了下来，有一段时间传言那块地皮被哪家公司买了下来，也开始动工修整了，但修整了没多久人就又撤了出去，说是公司破产了，医院的旧址就又空了下来。
也就是说，那个地方有主人，但主人现在没心思理它。
秦眉，下一个受害者很有可能是秦眉，作案地点，废弃的正安医院……
那么，动机呢？
南宫宸来不及想那么多，迟静姝早就跑没影了，他扔下纸也跑了出去。
他喊道:“老林，成安医院废弃遗址，跟着我的车，等我通知，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