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去找顾淮舟之前，已经有人提醒沈千朵，说顾律肯定不会接这个案子的。
不仅他不会接，就连所里的其他律师也不愿意沾。
摆明了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坑，说不定肇事方家里真有什么大背景，再得罪了什么大佬就更得不偿失了。
但沈千朵不信这个邪，或者说她已经被不知名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她的唯一想法就是，哪怕是求，她也要求顾淮舟帮帮那个大姐，更是帮帮她的两个孩子。
不过事实证明，她高估了自己在顾淮舟心里的分量。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顾淮舟正在接电话，看到她进去，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这时候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低应了声，但跟往常的冷漠不一样，反而带着几不可察的温柔。
沈千朵咬住嘴唇，逼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在顾淮舟挂了电话后，她走上前，把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顾淮舟听完后，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让刘美兰进来。
沈千朵一时不明白让刘美兰进来做什么，直到顾淮舟说，让保安上来把不相干的人带走，沈千朵才急了。
“顾老……顾律师，你帮帮那个大姐吧，她是真的很悲惨，也真的没办法了……”
顾淮舟则是反问她：“天底下悲惨的人那么多，每个我都要帮吗？”
沈千朵滞了一下，很快又说：“但她不一样，她……”
“沈千朵。”顾淮舟像是没有耐心跟她继续探讨这个问题，有些疏冷地打断她，“律所不是慈善机构，不是每个找上门的案子都要接。你的善良是你的事，但现在，出去。”
要是放在往常，沈千朵肯定会就此打住，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
可今天她却是犯了执拗，硬是多问了句：“要是今天在外面的是我的亲人呢，如果她是我的母亲，你也不愿意帮吗？”
顾淮舟嘴角轻扯了一下：“所有当事人一视同仁，这是一个合格律师的素养。”
“好，我明白了……”
得到了最终的答案，沈千朵终于满足了，死心了。
失神地走出这道门前，好像后面的人又说了句：“别再随便求一个人，因为你的请求一文不值。”
外面的办公区已经恢复了平静，方才那个大姐不知道被保安带到了哪里，或许还在哭求，也或许已经像她一样死心离去。
沈千朵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摸了摸已经冷掉的饭，半点胃口也没有。
这一天的事对她来说算是永生难忘，因为向来龟缩在壳子里、不愿意触碰这世界冷漠肮脏的她，终于明白了，在这看似繁华多彩的表象下，不知道藏着多少晦暗寒凉。
而顾淮舟也给她上了最残酷真实的一课，弱者的祈求是没有用的，想要帮人和自救，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


第9章你也一起滚
晚上整理好桌上的资料，沈千朵最后一个离开律所。
但她走在街上，却不想回家。
白天的事对她来说还是个坎，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去面对顾淮舟。
走到一个海鲜馆子前，她摸了摸瘪下去的肚皮，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因为作息不太规律，她的胃不太好，不能碰生冷的东西和酒，不过今天她是豁出去了，不仅点了一桌麻辣生鲜，还要了两瓶啤酒。
胖胖的老板娘看着很凶相，不过人是真的好。
她跟沈千朵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别自己在外面喝酒，以前就有个很漂亮的女孩来这，结果被个男人盯上了，虽然那男的长得挺帅，可色狼就是色狼，让她自己小心点。
沈千朵听完嘻嘻笑了声，说她不招色狼，没人能看得上她。
一顿饭吃下来很是爽快，沈千朵都不记得上次这么随心所欲的是什么时候了。
一直以来她活的太憋屈，谁都能欺负她，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她其实就是害怕。
害怕一旦反抗了，身边的人都会离她而去。
但实际上，她再忍让，也没有谁真正在她身边停留过。
……
结完账走出饭馆，让冷风一吹，胃部立马有了反应。
沈千朵到路边的药店买了点胃药，结果店员一个劲儿地跟她说，这种药怀了孕的不能吃，让她顺带买根验孕棒测试一下。
沈千朵一听有点好笑，她这样的像是怀孕的吗？
不过懒得跟那小姑娘掰扯太多，她干脆买了根，跟药一块塞进了包里。
回到顾淮舟家的楼下，她刚想进楼层，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气息微弱的叫声。
沈千朵顿了一下，到底还是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草丛里躲着一只毛发稀疏的小奶狗，看着像是流浪狗。
按理说这种高档小区不该出现这种情况，但沈千朵听这小狗叫的实在可怜，没忍住把它抱进怀里，用围巾包裹住。
顾淮舟从书房走出来，看到的就是抱着什么东西怯怯站在门口的沈千朵。
他的表情又有些不耐烦，不过一想到白天她离开时失魂落魄的模样，说出来的话还是沉缓的：“去哪了？”沈千朵还没来得及回答，怀里的小狗就已经代替她叫了声。
顾淮舟的脸色更难看了。
沈千朵赶紧解释道：“就留它在这一晚吧，明天我就想办法把它送走！”顾淮舟的声音已经全然冷了下来：“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没有放在心上。”他说过，她的请求一文不值。
沈千朵张了张口，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怀里的小狗像是能通人性，这时候微弱地叫了两声，像是也在祈求。
顾淮舟的耐性终于耗尽，也说了狠话：“扔出去，不然你也一起滚。”沈千朵觉得自己的脸涨热一片，许是酒劲上头，也或许是过于羞愤。
她咬了咬牙，看了不近人情的男人一眼，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
而她也没走多远，她蹲在楼梯间，看着弱弱小小的狗狗，就跟看着自己一样。
他们都是被嫌弃、被抛弃的那一方，没人要他们，他们却也哪儿也去不了。
沈千朵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无声地洇在衣服里，凉凉的，涩涩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在她迷迷糊糊犯困的时候，突然觉得胳膊被人大力地一扯。
之后她一路被人拉着回到房子，来到浴室，花洒打开，淋了她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