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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你快过来啊。” 此刻的洛晗，已经不在潜艇里，她穿着潜水服在海底漫步，无意间踩中一种不知名的植物，那植物仿佛是活物，竟就卷住她的脚，她惊叫起来：“姐夫，你快来看这个！” 同样一身黑色潜水服的凌清宵，看她在那儿蹦蹦跳跳个不停，轻叹了口气，朝她游过去：“你小心点伤口，别裂开了。” 他们的头盔里有无线对讲机，能听到对方说话，洛晗却置若罔闻，身体柔韧灵活得像一条鱼，双脚一蹬游动起来，没一会儿就去了好几米之外。 凌清宵跟在她身后，看她坏心眼地非要往鱼群多的地方游，那些鱼群被她吓得惊慌失措，四下游散，在她身边冲开，仿若迸开的烟花。 凌清宵原本是没打算让她下水，只想带她在潜艇你看看海底世界，免得她总说这五天是白来了，可偏偏她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趴在玻璃墙面上，遗憾地说了句：“要是能出去就好了。” 而阿谨不知死活地接腔：“能啊小姐，船上有潜水服，您要是想出去，穿上就可以。” “真的？那我要！快给我拿来！” 凌清宵当时觉得不妥，往她的额头上一弹：“要你的头，忘记自己的手还伤着吗？” 洛晗摸着被弄疼的额角，皱皱鼻子，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问：“有没有能包住手臂的潜水服？” 阿谨被他瞪了一眼不敢说话，却在暗地里点头，洛晗便再也劝耐不住，直接让人把潜水服拿来，凌清宵没办法，只好跟着她一起出来。 在潜艇里看到的海底世界，和亲身触摸到的海底世界截然不同，洛晗爱上了潜水带来的快感。 在海底，她的身体变得很轻盈，只需要摆动双脚和双手就能动起来，无阻碍地穿梭，像在天上飞一样，快活，自在。 洛晗在原地翻了个身，忽然游到凌清宵的面前，抓着他的双肩道：“太好玩了！太好玩了！姐夫，以后我们经常玩潜水吧，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啊——” 隔着两个头盔，凌清宵都能看清楚她脸上发自内心的快活大笑。 坦白讲，这是他这大半年来，见她笑得最快怀的一次，眉目间再没有那些隐隐约约的犹豫，看他的眼神干净而纯粹，毫无保留，潇洒极了。 “我宣布，潜水已经是我的第一爱好！”洛晗放开他，像一条常年生活在海里的美人鱼，轻巧而快速地往上游去，落拓不羁，仿佛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凌清宵却停在原地，只凝望着她远去的方向，越往上游越接近海平面，那是有光的地方。 有些种子，明明落地生根在污秽肮脏之地，却能开出纯白无瑕的花。 有些人，生来就属于自由，一直朝着天高海阔翱翔与畅游，连拉住她都成了一种亵渎。 洛晗一贯不安于室，天地之大都困不住她，此时此刻她兴奋得忘乎所以，沉迷于海洋的畅快，旁若无人地游着，对讲机里再也听不到她喊“姐夫”，只有她发自内心的笑声。 有那么一瞬间，凌清宵甚至感觉她会就这样被海带走，再也不回来。 凌清宵敛去所有表情，飞快游向她，遽然抓住她的身子，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就带着她一起游到海面上，伸手摘去她的头盔，不由分说，用嘴堵住她所有的无拘无束笑声。 天际的太阳已经落在西边，整片天空呈现金色的光泽，海面上波光粼粼。 海鸥从他们头顶飞过，他用力掠夺她口中的领地，仿若想将她的每一寸都印上他的符号，任她到天涯海角都要记住自己是谁的人。 直到洛晗浑身软绵没办法再游走，甚至要攀附着他才不至于沉下去时，凌清宵才放缓了力道，温柔地缠绵。 好一会儿之后，两人才分开。 洛晗抱着他的脖子喘息，看着头盔已经飘到远处去，她没办法再回到海里，不高不兴地道：“我还没玩够呢。” “潜水有时间限制，再玩下去你的身体要超负荷了。”凌清宵将她被海浪打湿的头发撩到耳后。 洛晗神经里还残留方才纵横海洋的快感，那偌大的海洋都归她所有，任她驰聘玩闹的感觉，舒服得不了，脸上不由得再次露出笑，抱紧他说：“姐夫，谢谢你。” 这么多年，第一次想要对他认真地表达感谢，想对他说出心里一直没机会告诉他的话。 “谢谢你十年前将我带回季家，谢谢你十年来对我关怀备至，谢谢你总包容我的任性和无理取闹。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洛晗。” 更准确地说：“不是你的话，洛晗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洛晗书香门第，教养出的女儿一定是如林苏月那般文静温柔，洛晗若是在洛晗长大，必定是和现在截然相反的性格。 可以说，如今这个活生生的洛晗，是他一手养出来的。 凌清宵垂眸看着她，两人靠得极近，鼻息交缠：“那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我这辈子都要在你身边。”洛晗说着就往他嘴角亲了一下。 “无论如何都不会？” “无论如何都不会。” 从海里回到游轮上，凌清宵第一时间找来宋医生。 洛晗的伤口，毫无疑问地裂开了。 宋医生非常无奈，一边包扎一边道：“小姐，不能再裂了，再裂下去您将来恐怕会留后遗症。” 洛晗吐吐舌头，朝着她姐夫眨眨眼。这次凌清宵没办法跟着一起教训她——毕竟去海底畅游，他就是主谋。 “反复扯裂伤口会让伤口感染发炎，万一再引起什么并发症就麻烦了。”宋医生临走前还特意对凌清宵说，“先生，不能大意，您要看好小姐啊。” “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她。”凌清宵点头应允。 待宋医生和其他人都离开后，洛晗就学着宋医生的语气说：“先生，不能大意，您要看好小姐啊。”模仿完她哈哈大笑，“我是给你留面子才没告诉宋医生，这次是你招惹我的。” “的确是我的错，那我就亡羊补牢，从现在起你不准离开房间，如果再偷溜出去，回海城后，你就去住祠堂吧。”凌清宵慢声道，“住到我满意再放你出来。” 这是无期徒刑啊。洛晗笑容一垮：“我不会乱跑了。” 这时温鱼送来煮好的中药，凌清宵接过去，摸了摸温度刚刚好，便递给她：“记住你说的话。我晚上还有个宴参加，你喝了药就睡会，醒了若是饿，想吃什么让人给你做。” “哦。”洛晗喝了药，没一会儿就觉得困，打了个哈欠，钻进被子里。 意识模模糊糊时，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一件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