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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萧靖舟回应，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不妥！”
这一声，让堂上两人都颇是意外地看向她。
她这才意识到，方才是她冲动了。
她面露尴尬，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嗯……方才一时失言，还请陆老太师不要见怪，我只是听闻陆家这辈嫡出的小姐今年才十四岁，现在婚嫁，怕是太早了些。”
说完，她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她这都是在做什么？
可是陆老太师楞了一下，随机看见姜汐瑶尴尬得发红的脸，意味深长地一笑，恍然大悟一般。
一旁的萧靖舟也就借坡下驴道：“老太师，本候倒是觉得柳姑娘所言甚是。”
老太师不知为何，笑得十分开怀：“好！那此事便不再提，倒是柳姑娘，救了老夫一命，在老夫心里，她就是我陆家的孙女，去了京城以后，还望侯爷多多关照一二！”
姜汐瑶听着老太师这话，不由一愣。
看来，老太师是误会她喜欢萧靖舟了。
可是偏生她又不好解释，只能硬着头皮笑了笑。
萧靖舟应了下来，却是饶有意味地盯着姜汐瑶：“说起柳姑娘，本候倒是一直好奇，与柳姑娘认识了这么久，都还无人知道姑娘芳名，本候倒是想唐突一下。”
名字……
姜汐瑶心里一下犯了难，上回萧靖舟问得突然，她也就信口胡诌了一个姓，这名字嘛……
她自然是没有想好的。
可是燕国户籍制度是十分严格的，进入各个城池关隘都需要有官府在册的名帖身份，就连云梦出山的药师药童都是会有名册的。
可她是姜汐瑶，身份不能这般暴露，而她这回出来的匆忙，也没有时间去准备自己的名帖。
她若是随口给自己起个名字，萧靖舟若是回去一查，查不到踪迹，那她就太可疑了。
“怎么？柳姑娘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萧靖舟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姜汐瑶心下一紧，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她只得糊弄一下：“云梦只顾济世救人，不谈虚名。”
可萧靖舟一笑，凑近了她两步，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道：“莫不是，姑娘姓沈，名烟？”
……
甘州离京城不过四五日路程，可萧靖舟说是母亲生病，生生将这五日的路程，赶成了三日。
到第四日一早，萧靖舟跟姜汐瑶就进了京城。
宋知庭没有一道，但姜汐瑶知道，宋知庭应该是会避开萧靖舟的耳目悄悄回来。
因为萧靖舟要先去皇宫向皇帝述职，他便吩咐人先将姜汐瑶请到了侯府。
带她回去的正是萧靖舟的贴身心腹林昭。
林昭将她带到梧桐苑的时候，她着实愣了一下。
“柳姑娘，侯爷吩咐了将您安排在这里，这里之前被大火烧了一场，侯爷新建以后，还没有人住过，姑娘可以放心。”林昭解释道。
姜汐瑶看着眼前的院子，不由有些恍然，说是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但是这里重建之后，好像又跟从前她在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上次萧靖舟问她是不是叫姜汐瑶的时候，她虽然矢口否认了，但萧靖舟一定是对她起了疑心了。


第二十三章 步步逼近
梧桐苑重建之后，院子里种了许多桃树，这时节正是桃花盛开，倒是十分惹人喜爱。
姜汐瑶踏进这座院子，心中却不由有些压抑。
这座院子承载了她过去几年的所有痛苦，可如今，她又回来了。
“你是何人？”云裳的声音自回廊上传来，带着几分怒意。
姜汐瑶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下一跳。
她这一年之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云裳，没想到萧靖舟竟然还把云裳留在这梧桐苑里。
“云裳姑娘，这是柳姑娘，侯爷从甘州带回来给老夫人看病的，侯爷让在下暂且安置在此。”林昭拱手回了一句。
姜汐瑶不由有些诧异，这萧靖舟的贴身亲随怎么会对云裳如此礼遇？
从前她还在的时候，府中这些人可都不见得将她这个侯府主母放在眼里。
她看见云裳气愤地跺了跺脚，眼神不善地看了她一眼，才道：“这是夫人的院子，侯爷怎么能将人安置在这里！”
林昭面露难色：“这……是侯爷的吩咐，侯爷还说，以后柳姑娘的起居，暂由云裳姑娘你照顾。”
这话一说出口，云裳就差气得摔盘子走人了。
可姜汐瑶却心下一沉，这分明就是试探啊！
但是，云裳对她虽然忠心耿耿，可却不是个有心机的丫头，要让她在萧靖舟面前藏得住事，那还真有些困难。
她暂时还不能跟云裳相认。
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梧桐苑住下来。
“啪——”
云裳端着菜，毫不客气的放在她跟前，语气十分不善：“柳姑娘，吃饭了！”
看来，云裳这是在恼她抢了自家主子的位置吧！
她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还是流过一抹暖意。
“哼，别以为侯爷让你住进这里，你就当自己是侯府的主子了！”云裳有些气呼呼道。
姜汐瑶自然也不生气，她如今带着面纱，还戴着帷帽，云裳认不出她来也是正常。
她没说话，就着桌上的东西就吃起来。
只是她才吃了两口，林昭就匆匆跑过来，说是萧靖舟回来了，要她去帮老夫人诊脉。
她没办法，只好放下筷子，先去芷兰居给老夫人看诊。
林昭带着她进去老夫人卧房的时候，萧靖舟已经等在里面了。
秦老夫人躺在床上，不时咳嗽两声。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对秦老夫人着实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从前她在侯府之时，老夫人对她便很是不满。
“柳姑娘，劳烦你替我母亲看看。”萧靖舟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姜汐瑶只是点头，也没应声，上前给老夫人把脉。
不过，萧靖舟还真是没有骗她，老夫人脉象着实有些奇怪，倒不是什么普通病症，难怪御医治不好。
好在她在云梦这一年，见识了许多疑难杂症，给她一些时间这老夫人还是能治好的。
她收了手，淡淡道：“秦侯无需担心，秦老夫人的病交给我便是。”
萧靖舟看着她良久，却忽然道：“柳姑娘既然到了侯府，为何还以面纱遮面，这侯府可没有疫病了。”
姜汐瑶愣了一下，才笑道：“我虽出身云梦，但到底还是女子，行走江湖还是不便以真面目示人。”
此言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只是萧靖舟却是一脸我不相信。
自然，姜汐瑶也不在乎他信不信，她只是想来侯府拿到沈家案卷。
况且，她知道，依萧靖舟的性子，他越是怀疑，这时候就越是会让她留在侯府。
毕竟危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最能掌控。
萧靖舟忽然站起身，一步步向她逼近。
姜汐瑶一惊，一脸警惕地看着萧靖舟：“侯爷这是做什么？”
萧靖舟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突然，他一伸手，趁姜汐瑶没有反应过来，扯掉了她脸上的面纱。
面纱之下的面容，一下子显现出来。


第二十四章 走得凄凉
这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明眸善睐，峨眉轻挂，红唇皓齿，顾盼生花。
美则美矣，可是却不是萧靖舟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他的烟儿，不长这个样子。
是他真的认错了吗？
如若不是姜汐瑶，那宋知庭又怎么会如此在意？
祁王世子自小受教于沈相，叫沈相一声师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二人若以师兄妹相称，倒是再正常不过。
“侯爷看够了吗？”姜汐瑶蹙眉，面露不悦。
萧靖舟回过神，眼中却多了些许探究。
世上奇人异事许多，云梦又是医门大宗，若是有什么易容改面之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思忖片刻，神色又恢复如常：“是本候唐突，还望柳姑娘不必介怀。”
姜汐瑶从他手中抢过面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萧靖舟没有追出来，倒是他身边的护卫林昭跟了出来。
“柳姑娘恕罪，实在是姑娘跟我们侯爷夫人确有几分相似侯爷才会如此。”林昭跟在她身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