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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弋的身影倏地消失，秦窈窈忍不住大哭起来。
蓝星河半跪在她面前，仰视着她，一字一句说道：“秦窈窈，对不起。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卿卿的病。”
秦窈窈是罕见的仙魔之胎，魔族的血脉中蕴含着仙气。
对蓝卿来说，这是滋补心脉最好的药。
秦窈窈哽咽着问道：“有了我的心头血，卿卿就会好起来吗？”
“会让她身体好过一点。”蓝星河遗憾地摇头，“但是要彻底好起来，心头血是不够的。”
秦窈窈下意识追问：“要怎样才能彻底好起来？”
蓝星河起初不肯说，在秦窈窈的坚持下，他咬咬牙开口：“你的琉璃心，可以彻底弥补卿卿破损的心脉。”


第10章等不了了
秦窈窈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什么是琉璃心？她不懂。
“那你为什么没有取走它？”
她是这么弱小无用得不堪一击，所以蓝大哥是对她好的吧。
“琉璃心需要你自愿交出来，让它认主。”蓝星河垂眸，不忍再骗秦窈窈。
秦窈窈有些光彩的眼骤然黯淡下来，原来是这样。
她呢喃道：“卿卿的病是真的，卿卿没有骗我……”
蓝星河一愣，就听到秦窈窈接着说道：“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等我要死的时候，我愿意把心给卿卿，让她活下去。”
蓝星河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嗯，就当我付给你的住宿费吧！”
魔宫的人都待她好，不会笑她是个傻子。
蓝星河眼眶红了，带着秦窈窈去跟蓝卿缔结了契约，让琉璃心认了下一个主人。
秦窈窈以为自己还能在魔宫住上百年，然而好景不长，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差。
寻常小魔小妖，千年对它们来也不算什么，但对秦窈窈来说已经撑到了极限。
再好的补药也无济于事，秦窈窈干脆就不吃了，随心所欲吃着人间的美食。
以前在天宫，听那些宫娥们说女子要身材窈窕才好看，所以她其实一直都不敢敞开了吃，唯恐自己变胖了，让秦弋更不喜。
但现在她没了顾虑，可惜也吃不进去多少了。
蓝星河心疼抚着秦窈窈清瘦的背脊，她刚才吃的都吐了。
“秦窈窈，你还想去哪里玩？蓝大哥都带你去……”
秦窈窈想了很久，她记不住很多事情，脑海中最鲜明的画面，就是秦弋带着她去游玩，有求必应。
那天，她觉得自己做了这辈子最美的一个梦。
死前想把这个梦再重温一遍。
天宫。
秦弋收到蓝星河的传音石，里面传来秦窈窈细细弱弱的声音。
“秦弋哥哥，我可以把仙骨给你，但我有个条件……我要你像上次那样，带我出去玩一天，我说什么，你都说好。我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你答应我吗？”
他自然答应，小傻子还挺好满足。
早知道他就不那么对她。
想到这里，秦弋的眼神有些阴郁。
这段时间他常做难以启齿的梦，梦中秦窈窈频频扰乱他的心境。
此去正好，为了雪檀拿到仙骨，快点医好她。
他爱的人是雪檀才对。
就快到约定的时间，秦弋正要出宫，就看到有宫娥慌慌张张跑过来，哭着跪下。
“陛下，不好了！赤后去了诛仙台！”
秦窈窈如精心的打扮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找不到上次那样期待快乐的心情。
总觉得好像是要去完成一个未完的美梦，给它一个圆满的结局。
她等在当初跟秦弋分别的地方，手里拿着两个小面人，跟摔坏的一模一样。
这样，就好像她还在原地等着秦弋回来接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她坐着轮椅。
到了约定的时辰，秦弋却没有出现。
秦窈窈从怀里掏出自己珍藏的一叠娃娃形状的纸人。
这些是曾经她自己剪的，求着秦弋给炼成了传音符。
她一直都舍不得用，用一张就少一张。
秦窈窈取出一张说道：“秦弋哥哥，我已经到了，你快点过来。”
说完松开手，小纸人迅速飘向天空，却忽的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看清是蓝星河破坏的，秦窈窈皱眉，“蓝大哥，你……”
下一瞬就被他猩红的眼给吓得愣住。
蓝星河紧紧盯着秦窈窈的心口，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卿卿心脉急速衰竭，等不了了！”


第11章还不想死
要是没有秦窈窈的琉璃心，蓝卿很可能撑不过今晚。
可秦窈窈的生命显然比蓝卿要长一点。
她颤颤地摇头，“蓝大哥，现在还不可以……”
蓝星河双手紧握成拳，疯狂的眼对上她纯真无垢的眸，猛地一拳砸过去。
秦窈窈脸色发白的闭上眼，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远处的山峰被削平了。
他俯身抓住她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吼道：“是你先给了本尊希望！你怎么还没死？你还活着有什么用？”
知道这话不应该，但蓝星河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秦弋说得对，要不是你有罕见的仙魔血脉，谁会多看你这个傻子一眼！”
秦窈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为什么蓝星河都变得这么陌生？
原来他也嫌弃她是傻子！
秦窈窈颤抖着失去血色的唇，哀求道：“你让我再等等……”
“等他，想跟他求救吗？你以为秦弋在乎你的死活？”
秦窈窈猛地一个哆嗦，他们都想她死。
她早一天死，他们就能早一天把仙骨和琉璃心给他们真正爱的人。
“求求你，今天我还不想死……”
他要带她回去，她根本就反抗不了，她只能求他，卑微的求他。
蓝星河沉沉吐了一口气，转身走开。
当然并没有走远。
他在等，等到太阳落山，就把秦窈窈带回去。
秦窈窈不停的对小纸人说着话，“你明明答应了要陪我的！”“你不来，我不会把仙骨给你……”
小纸人们排着队飞起来。
天宫。
秦弋赶到诛仙台，将踉踉跄跄想要跳下去的雪檀给拉住。
“你怎么这么傻？”
雪檀泫然欲泣：“陛下，我好怕，怕您会嫌弃我……”
秦弋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不会的，你永远都是本帝的赤后。”
雪檀垂下的眸子里闪过得意之色。
那日受伤之后，她便顺势“流产”，让秦弋更为愧疚和怜惜。
可这还远远不够，必须拿到青帝之女的仙骨！
“陛下，我不想再浪费您的灵气苟延残喘！可我更害怕瘫痪，生不如死……不如跳下诛仙台一了百了！”
“不会的，本帝保证，你很快就会好起来，比以往更好。”
秦弋温柔的抚着雪檀，一遍一遍承诺着，让她安心。
他将她抱回自己的寝殿，怕她想不开，一直守着，片刻不离，直到相拥着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秦弋蓦地一阵心悸，睁开双眼。
起身打开门走出去，就看到月色下，散落一地的小纸人。
秦窈窈！
这些传音符小纸人是她缠着自己做的，她独有的。
见到秦弋出来，小纸人们争先恐后跑着跳着，围拢他。
“秦弋哥哥，我到了，等你。”
第一个说完，第二个紧接着说道：“秦弋哥哥，你还要多久才到？秦窈窈有点怕。”
“你怎么还不来？”
“你答应了我的！你还想不想要我的仙骨了？”
越到后面，秦窈窈的哭腔越重。
秦弋的心悸也越来越明显。
轮到最后一个小纸人，秦窈窈却不再哭了，声音闷闷的，低低说道：“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微微蹙眉，想着明天清晨就去魔宫接秦窈窈。
“恭喜陛下！”
迎面，一老仙大步而来，手里捧着个雕花的木盒。
“仙骨已有，老身这就去为赤后换上，明日她定能恢复如初，甚至更胜一筹！”
秦弋一僵，有些呆滞的看向木盒。
“哪来的仙骨？”
“是青帝之女，秦窈窈的仙骨，魔宫刚派人送来的！”


第12章逼死了她
秦弋瞳孔骤缩，喉咙一阵发涩。
他忘了去赴约，秦窈窈怎么就把仙骨给他了？
“她人呢？”
“这……老身不知。”
魔宫只送来了仙骨，未说其他。
秦弋拿过木盒，手指微颤的打开，就看到一颗鸡蛋大小、通体晶莹、浮着一层流光华彩的圆珠。
老仙赞道：“如此上佳的仙骨，不多见。在那痴儿身上实属暴殄天物，好在……赤后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正是检查秦窈窈仙骨的那个老者，名为金素老君，负责给赤后调理身体。
秦弋皱眉合上盖子，神色不虞。
明明此前他也如是觉得，但此刻却金素老君这话难听。
“陛下，老身这就去给赤后……”
“先别换！”秦弋脱口而出。
金素老君一愣，见秦弋眉心紧皱，脸色难看，试探着问道：“您是说先别给赤后换上这仙骨……”
“待本帝查清楚！”秦弋心跳乱了节拍，开口带着几分急躁。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曾经强求秦窈窈的仙骨，真的送到他手上却犹豫了。
“这件事，不要告诉赤后。”
秦弋攥紧木盒，强压下突如其来的心慌意乱，闭眼搜寻秦窈窈的气息。
天宫魔界，一无所获。
他不死心来来回回找了几次，没有，真的感应不到。
属于秦窈窈的气息，最浓郁的就是出自手里这个木盒里的仙骨。
“是。”金素老君躬身施礼，退了下去。
秦弋把木盒收入空间玉坠，那些完成使命便安安静静躺平的小纸人，也一同放入，目光微凝，顷刻消失在原地。
一门之隔的寝殿内，雪檀趴伏在地，用力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
每天灌输的灵气再多也没用了，没有完好的仙骨，她的身体会不可避免瘫痪。
要不是自己醒来，听到这一幕，要被瞒到何时？
秦弋究竟是什么意思？
魔宫。
蓝星河眼里泛着血丝，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他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也许不该意外的，但终究是来得比想象的快。
“秦窈窈呢？”
身处魔宫，秦弋还是没有找到秦窈窈的气息，但除了这里，她还能去哪？
蓝星河开口，声音沙哑：“她等了你一天。”
秦弋不耐，“本帝知道！你把她藏在哪里？”
“你是要一个秦窈窈给出仙骨的理由吗？她寿命将完，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本帝有责任把她接回去好好照顾。”
蓝星河摇摇头，“她不需要照顾了。”
“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叫她出来……不，还是本帝亲自去接她。”
没了仙骨，秦窈窈就会彻底瘫痪。
“她昨晚已经死了，死前要本尊把仙骨送去给你。”
秦弋呵斥道：“胡说，怎么突然就死了？不可能！”
“本来就快死了，你不知道她身子有多虚弱……”蓝星河扯了扯嘴角，“就像你说的，本尊接近她都是有目的的。昨日，蓝卿病得快死了，然后本尊等不下去，逼死了秦窈窈，取了她的琉璃心……”
“轰”的一声，秦弋只觉得头像是被什么击中，眼前一黑，痛得要炸裂开来。
“你怎么敢？”


第13章无能狂怒
秦弋暴喝道，重重一掌打在蓝星河胸口。
蓝星河没有躲开，被打得退后几步，吐出血来。
“发什么火？”他没有反击，擦了擦唇角的血，嗤笑道：“如今我们都各取所需了，不是吗？”
“你有什么资格？”秦弋又是一掌，他心乱如麻，有股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急需释放，带走心底莫名的恐慌。
这次蓝星河没有乖乖受着，要发泄的不止他一个。
两人疯狂攻击对方，皆是迷茫又无能狂怒，不顾一切打红了眼。
须臾，魔宫便摇摇欲坠。
秦弋揪住蓝星河染血的衣襟，嘴角沁出血丝，咬牙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难道你就有资格了？赤帝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你和她有什么关系？”蓝星河接二连三反问，眼里一直浮着讥笑。
秦弋喉结滚了几下，想说他若没资格，谁有资格？
那么，秦窈窈是他的谁？
是他迫于恩情不得不收下的累赘，被无视、冷落、嫌恶。
他看着她长大，始终是幼童心智，好不容易教导得不是那么“废物”。
莫说身体无法修炼，就算可以，她的脑子也不允许。
秦窈窈的世界永远只有吃喝玩乐，还有自己这个“未婚夫”。
秦弋偶尔想过，她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吗？喜欢的又真的是他吗？
是不是任何跟她有婚约的男子，她都会“喜欢”？都会追在他身后，直白的表达“爱意”？
可这些跟他都没关系，他只知道，自己正是那个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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