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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嫂，”陆川哽了哽声音，眼神有些紧张地往门外看去，“这是在哪？今夏他……”

“放心吧，先生不在家。这几天，他都在医院陪着月小姐呢。”

张嫂眯了眯眼睛，安慰说，“哎，医生说小少爷是特殊过敏体质，什么洋奶粉的都不耐受。只能用母乳试试。于是我求着先生，泵出你的奶水给小少爷喂了几天。还别说，他吃得好睡得好，不吐不泻的，小脸都圆了几分呢。”

“张嫂您是说，这几天都是您用我的奶水在喂宝宝？”

陆川的眼圈再次泛红了。

“是啊，不过先生在的时候，我也不敢把小少爷送你身边。”

张嫂叹了口气，眼中掠过一丝无奈的同情。

“张嫂，谢谢，谢谢你！”

陆川抓着张嫂的手，直接掉下了感动的泪水。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能亲自哺乳喂养，这已经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了！

“楠小姐你也不用客气，我不也是图清闲么？这小少爷啊，一定要趴在你身边才睡得香。到底是亲妈，谁也没办法代替啊。”

张嫂快人快语，这番感慨的多了，一时口没遮拦。所以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突然回来的今夏此刻就站在她身后！

“你说，谁不能代替？”

听到身后一声磁性的男音，张嫂猛地回过头，登时面如土色。

“先生，我……”

“结工钱，滚！”

今夏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只在陆川身上死盯着。

一时间，房间里的空气像是被冷冻到了零点。

陆川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下意识把身体往床头方向蹭去。

“江……今夏，你……你别过来……”

她的眼里满是惊恐，牙齿几乎要把嘴唇咬到滴血。

看着眼前女人就像一只浑身抖起羽毛的麻雀，今夏心里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你怕我？”

他挑了挑眉峰，冷哼：“陆川，你死都不怕，还会怕我？”

陆川只能在心里苦笑。

在今夏的眼里，自己倾尽全力却求死不得的行为，大概又是一场‘装模作样’的苦肉伎俩吧。

“今夏，宝宝过敏，只能吃母乳。我……是我求张嫂……”

“闭嘴！”

今夏皱皱眉，冷声道，“过几天月儿就出院了。在那之前，你给我自行滚干净了。我没有耐心再提醒你一次，这孩子跟你没有关系。”

“……知道了。”

陆川自知再多说什么都无意义了，若不是为了喂孩子，只怕今夏都不会允许她活着玷污这个家里的一寸一隅吧。

她淡淡叹了口气，将眼神依依不舍地落在孩子身上。

她挺起身，胸腔里起伏加速的心跳，与涨乳的感觉重叠在一起。

陆川知道，自己与儿子重逢的这个机会，已经算是天赐福泽的了。

她不敢再多奢求。

“今夏。离开之前，让我再喂他一次吧。请你……回避一下，行么？”

陆川咬咬唇，请求说。

今夏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嗤之以鼻。

“回避？你该不会觉得，你这副身子还能让我有什么兴趣？”

听了今夏的话，陆川脸颊猛地一红。

她不再说话了。动作笨笨拙拙的，用仅剩的右边手臂，调整了一个不是太别扭的姿势。然后，她把身体转向墙内侧，细心给儿子哺乳。

今夏长身立于原地，并不能看到陆川哺乳的细节。只有墙壁上半投射了一道侧影，修长的脖颈，纤细的眼睫，神圣的弧度，投射出了令人无限遐想的朦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一年前的那场荒谬之夜。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仿佛要占尽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美丽与活力。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唯一一次醉酒后，跟深爱的云浅月是怎样发生的。

——却独独把跟陆川在一次的那场错误，记得清清楚楚！


第8章他发现了什么

“江先生，月小姐刚才醒了一阵。没见到你人，她好像......有点情绪......”

助手站在医院V病房的走廊，见今夏过来了，急忙上前回报。

“哦，我在公司忙公务。她现在怎么样了？”

“吃了些药，睡下了。哦，对了江先生，这是验伤报告。徐大夫刚才发过来的。”

助手将一封文件袋交给今夏。

“验伤报告？”

今夏狐疑地皱起眉头：“验伤报告不是早就出来了么？”

“不是月小姐的，是……楠小姐的。”

助手顿了顿，随即解释。

“谁管那女人？”

今夏厌弃地打断助手的话，将文件袋狠狠拍回对方怀中。

“验尸报告我兴许还愿意看一眼！”

助手面有难色，犹豫几秒，再次决定叫住了今夏：“江先生，楠小姐的左手，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今夏提步转身。闻言，他的肩膀微微一顿，旋即嗤之以鼻：“打两下就终身残疾？她是陶瓷做的么？”

“不是，主要是楠小姐的左肩上有旧伤。徐大夫看了片子说，她左肩胛有一道接骨裂纹，大约有十年了。看这个痕迹，应该是年少时受过很重的伤，类似截断后再接骨……”

见今夏皱着眉，却不说话。助手心里慌慌，半晌才小心试探地继续道：“所以这一次，她的左肩胛元组织毁损……可能要面临二次手术，但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如果失败，她左手就要截了？”

今夏低吟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敢用这只手伤害月儿，报应。”

“江先生，其实……徐大夫的意思是，楠小姐的左手因为旧伤，功能会比一般人差很多。所以——”

“所以什么？”

今夏抿紧薄唇，似已蓄上了些许不耐。

“她不太可能会用左手，将花瓶砸出那么大的力度。”

“你说什么！”

今夏眉头一紧，提高声音。

***

窗外滴滴嗒嗒，秋雨如期而至的寒。

代替张嫂的保育嫂很快就上门了，陆川依依不舍地把儿子交给对方，一个人走出江家别墅。

今夏成年后就不住祖宅了，这栋别墅，是他去年购置的，原本打算做他和云浅月的婚房。

陆川想，自己留在这里，只怕要比一粒尘埃还不受欢迎吧。

她的左手依然没有知觉，再加上浑身伤痛尚未痊愈。

每走一步，身子都跟在钢丝上歪踩一样，晃得很难受。

熟悉的黑色豪车停在陆川的身边，车窗里伸出一只大手，将她左臂一把攥住。

“陆川，我有话问你！”

今夏不由分说地推开车门，将陆川整个拽进车后座。

窗外寒雨连天，车内局促不安。

陆川下意识瑟缩起身体，她对自己本能的恐惧，竟让今夏产生一丝十分不适的情绪。

他有这么可怕么？

想当初自己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快毕业的大学生，单纯乖巧，笑起来又甜美又害羞。

专业课论文遇到难题的时候，她还会怯生生地向自己请教。

如今，却连正眼看自己一下，都不敢？

“你心虚什么？”

今夏哼了一声，抓着陆川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月儿究竟是谁打伤的，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陆川倒吸一口冷气，一股难以言喻惶恐渗透了四肢百骸。

为什么今夏会这样问？难道他发现了吴雨桐，发现了妞妞？


第9章她撒谎

医院V病房，云浅月拆下头上的纱布，眼神中透出一丝阴鸷的光。

刚才今夏在跟助手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睡着。

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没错，陆川的左手臂是有旧伤的。

她怎么可以忽略这么明显的细节呢？

那里断骨重接的伤，正是曾经在福利院，为了救今夏而被倒塌的台架砸伤的证据！

这些年来，云浅月冒名顶替了妹妹的身份，成为了当初双目失明的今夏心头，一抹刺血的朱砂痣。

她患得患失，极尽手段。又怎么能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怀疑，被戳穿呢？

想到这里，云浅月咬咬牙，打了个电话出去——

“阿威，快叫人查一下监控。我出事那天，从陆川家进出的，还有什么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