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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江的舍友的确很快就赶过来了，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了，姜江从床上起来，一言不发地就跟着走了。
临走前，他舍友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用吃惊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舍友的背影，好像也是昨晚被我关在门外的同学之一。

下午通常是学生上课的时间，进出宿舍的人并不多，我便拿了电脑出来处理导师布置的作业。
没错，虽然我已经当上了宿管，但我其实还在另一所大学读研。
不过这所学校，其实也是我的本科院校。
就在处理文件的时候，学长陆寅给我发了短信，说是他现在人就在霁川，可以见上一面。
作为我的同系学长，在我本科其间，陆寅学长帮了我不少忙，他后来选择保研本校，应该也快毕业了。
毕竟是熟人，的确也该见一面：
「学长，那我今天请你吃饭？」
那边很快回复道：
「都喊学长了，怎么能让你请我吃饭。我在北餐厅等你，你晚上能出来吃饭吧？」
「可以，我们宿管也是有换班系统的！」
在当时的计算机专业，陆寅学长也算是风云人物啊。
以省前几排名进入霁川，又连续数年拿下奖学金，听说家境也不错……
本科期间，我曾经有幸和陆寅学长一起组过队，托我递情书送东西的女生不要太多。
现在一晃两年，陆寅学长还真是……
没有变化。
他穿着解了一颗扣子的白衬衫，笔挺的背脊，显得有些冷淡的眉眼。
就算站在人群中，还是这么显眼。
我感慨了一下，而后打了声招呼：「学长。」
陆寅本抬着头看不远处的招牌，听见声音，他微微转过头来。
「学妹。」他笑了笑，「你这两年没有什么变化。」
我晃了晃手指：「不对，女大十八变嘛。」
「行。这边人多，往楼上去吧。」
「我记得之前没这么多人，果然是这两年新装修，伙食也变好了。」
「你在G大还好吧？」陆寅侧着头，看向我，「当初没想到你决定考G大，你明明是有保研资格的吧。」
我微微笑了笑：
「挺好的，我不就是奔着G大的芯片专业去的吗？倒是学长你，和女朋友怎么样？」
通往二楼有电梯，我和陆寅一面聊天一面上了电梯。
他比我走快一步，听到这句话，陆寅的脚步微微顿了顿。
但很快，他就淡淡道：「我已经分手一年多了。」
闻言，我尴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学长，不就是单身嘛，没什么的。」
「这么说，你也是单身？」
「麻烦再加上两个字。」
他愣了愣：「什么？」
「贵族。我是单身贵族。」我义正严词地看着他。
陆寅失笑。
正说着话，楼上下来的电梯上，迎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夏日昼长夜短，傍晚时分仍旧阳光明亮，而那一身明晃晃的白衣更别提有多显眼了。
白大褂、白口罩。
隔壁电梯迎面下来的人本在低着头解扣子，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起眼来。
杏仁一般轮廓的眼睛，微微睁大时，便像宝石一般。
虽然戴着口罩，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
这是姜江。
我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他的视线却一动不动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缓缓向下。
我缓缓向上。
旁边的学长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现在还喜欢吃冰粉吗？待会去买一份？」
我张了张嘴，正要回答，隔壁电梯上即将擦肩而过的某人，却突然开了口。

「姐姐，房间有些冷，空调别开太低了。」
我顺着声音猛地侧过头去看他。
这一瞬间并不是因为他说的这句话。
而是因为……
就在姜江刚刚经过我的时候，我放在扶手的手上，忽而贴上了温软微凉的肌肤。

那绝对是姜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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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旁边的学长陆寅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看向我，问道：
「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生病的时候有在宿管休息室里待过。」
陆寅缓缓收回视线：「有点眼熟。」
说着，他又道：「怎么，你和他熟吗，他怎么喊你姐姐？」
果然还是听到了。
我耸耸肩：「我昨天刚来当宿管员。」
看着陆寅若有所思的模样，想到他感刚刚的话，我好奇道：「学长，你认识他？」
「我好像在理科大楼那里见过他。」
理科大楼？
等到电梯快要到二楼的时候，学长开口道：「我想起来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二楼餐厅里迅速冲出了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子。
她面容姣好，脸颊倒是气得红通通的，一面喊一面往楼梯下跑。
她的声音不怎么小，我听得一清二楚。
「姜江！」
姜江？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只看见人群里一道白色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听见这喊声，头也不回。
是找他的吗？
「学妹，小心。」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一只手突然拉住我的手臂。
我向前跨了一步，不好意思地道歉：「走神了，不好意思学长。」
「幸好人不多。」陆寅收回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抬起眼看向刚刚跑下楼的女孩子。
我的视线一同转向楼下。
那个女孩子喊的人果然是「姜江」。
人群之中，活泼靓丽的少女一下子挽住白衣少年的手臂。
她像是在生气，但更多应该是撒娇，微微露出的侧脸绯红一片。
我不由感慨了一下，好青春啊。
「那个男生叫姜江，是生物化学专业的。」陆寅想起来了。
「生物化学？」这可是霁川的王牌专业。
「之前我带项目的时候，有见过他，脑子的确很不错。」陆寅淡淡补充了一句，「也挺讨女孩子喜欢的。」
「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陆寅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笑了：「比学长多吗?」
「你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和学长的聊天还算愉快，他说这几个月都会待在办公室，有空的时候可以去一起看看导师。
今天虽然是第二天做宿管，但还算适应，按照排班，我今天还是要睡在值班室的。
快十点的时候，因为有些饿，我回值班室吃了点东西。
但就在我低头认真吃曲奇的时候，窗帘后面突然传来了敲窗的声音。
我拿曲奇的手指顿了顿，假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继续低头吃。
没过几秒，敲窗声便又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还有少年故意压低的嗓音。
「姐姐，是我。」
我：「……」
我看了眼时间，还没到十点半。起身拉了窗帘，果然露出姜江的面容。
他在玻璃窗后面晃了晃，微微一笑。
我打量了他一下。
他还穿着下午那身白大褂，柔软地贴在耳边的发，因为天气炎热，似乎有些微微地湿了。
现在才从实验室出来吗？我没有开窗，伸出手来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示意他回宿舍楼。
姜江摸了摸下巴，不为所动。
他伸出手指，开始在窗户上写字。
我看着他缓缓写下两个字：
思潼。
两个字很快消失，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窗户打开，房间里面的冷风瞬间涌了出去。
姜江本来微微笑着看着我，此刻却没忍住，捂住嘴咳嗽了一声。
我想起傍晚的一幕，不由皱起眉。
他明明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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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么想的，我当然也直接这么问了。
「姜同学，你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姜江愣了愣，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女朋友？」
「我今天看到那个女生了。」我补充道，「在餐厅那里。」
姜江神色不变，他仍旧嗪着淡淡的笑：「你说她啊……」
我看着他。
「在你眼里，我很像那种花心的人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姐姐原来这么关心我有没有女朋友啊。」
我伸出手关窗子。
姜江反应很快，他一只手抵住窗子：「宿管姐姐，你别关窗啊。」
「待会宿舍楼关门，你又只能睡在外面。」
「我舍友都不在学校，我忘了带钥匙，进不去了。」
姜江微微皱起眉，「姐姐，你得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啊。」
他微微笑着往房间里看了眼。
「你的三个舍友都不在学校？」
姜江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确定？」
他非常认真地又点了点头。
「宿管这里有备用钥匙，你等我……」
我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备用钥匙在另一位楼栋的宿管阿姨那里，她今天有事提前回了家，钥匙就也锁起来了。
姜江看着我，喊了我一声：「思潼姐姐，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是不是没有备用钥匙？」
「……」我揉了揉太阳穴，「那我和你一起上去看一看。」
姜江镇定自若地回答：「好啊。」

姜江的身上有一股水蜜桃的味道。
在他走过门口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想起了水蜜桃糖果的味道。
一个刚从实验室出来的人，身上怎么会是水蜜桃味？
「思潼姐姐，你是在看着我发呆吗？」
姜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着我挑了挑眉。
我没理他，转过头往电梯的方向走。
姜江刚刚说他的宿舍在五楼。
「等等我啊。」
身后的姜江一面笑一面追上我，他个子高，走路速度快，很快就站在了我的身边。
那股似有若无的水蜜桃味又飘了过来。
还挺好闻的。我漫不经心地想。
我按下电梯的按键。

学校电梯的速度很慢，行驶到二层时，电梯缓缓停了下来。
姜江本站在我的身边，但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伴随着两个男生的声音，他几乎是飞快地站到了我的身前。
我疑惑地抬起头看他，但他是背对着我的，甚至还往后站了站，别看姜江长得清瘦，却还是将我整个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我微微探了探头，刚要开口时，却在电梯门中看见了刚刚进来的两个男生。
我：「……？」
其实吧，男生倒没什么，穿得清凉点也没什么，毕竟我是宿管嘛，面对青春男色自然有抑制力。
只是……
他们上半身根本没穿衣服，只穿了条花花绿绿的平角裤，此时正背对着我和姜江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手机游戏。
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同学们的心中都有些燥热吧。
我迅速收回视线，安安静静地缩在了姜江的背后。
虽然作为宿管阿姨的我比较沉得住气，但为了脸皮薄的同学们，我还是假装没看见吧。
索性这两位比较燥热的男同学讨论游戏讨论得很上头，又在四楼出去了，我这才缓缓从姜江身后挪出来。
姜江倒是没回头。
不过我看见电梯门上他舒展开的眉眼。
与此同时，他很吃惊地开口道：「思潼姐姐，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我咬了咬牙。
真是个坏心眼的……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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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如姜江所说，他们宿舍里的确没有人。
我收回敲门的手，姜江正倚在门边低头看消息，他这时抬起头来，微微挑了挑眉。
「姐姐，你这回总该信我了吧。」
我看向他：「你没地方可去了？」
姜江笑着点了点头：「姐姐，要不要收留我？」
我左右看了一圈：「这些宿舍应该有你的同班同学吧？」
「……如果我说没有呢。」姜江思考了一下说道。
我非常克制地没有翻他一个白眼。
姜江突然把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是搜索联系人的界面。
我抬眼看他。
「不可以吗？」姜江叹了口气。
「你加宿管阿姨的联系方式？」
姜江肯定地点头：「加啊。」
就在我想要开口的时候，隔壁宿舍的门突然打开了。
男生本一边踏出门一边笑嘻嘻地在说些什么，谁知门一打开，与我和姜江对视住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了眼我，又看向姜江。
「姜江……你和宿管阿姨，哦不宿管姐姐，在这里干什么呢？」
还没说完，他又噌地一下想往门后面蹿。
短袖长裤，穿得比电梯里的那两位男同学保守多了，这么害怕做什么。
「同学你别躲。」我一手拉住直想往门后蹿的这个男生。
姜江冷飕飕地往男生身上瞥了几眼。
「宿管姐姐，有什么事吗？」男生打了个哆嗦。
「冷吗？」我收回手，微微侧过头，正看见姜江面无表情的脸。
不愧是长得好看的人，板着脸也挺赏心悦目的。我如此想到。
「你和姜江是同学吧？他们宿舍今天没人，他又忘带钥匙了，可以住你们宿舍去吗？」
男生下意识地答应：「当然可以啊。」
说完，他看向姜江。
姜江还没开口，此时他无奈地半垂了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男生：「……？？？」
我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行。姜江同学，你有地方住了，那宿管阿姨我就先下去了。」

「等等。」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掌心有些热。
我有些吃惊，随即转过头去。
姜江抿着唇，视线停在握住我手腕的手上。
他好像紧了紧手指。
「姜江……同学？」我缓缓眨了眨眼，看向他。
站在旁边走也不是扭头也不是的男生目光呆滞地看着姜江和我。
姜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睫掀了掀，而后垂下。
「没什么。」
他慢慢松开了手指。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打算下楼。
但是走到半路，我突然又转过头去——
旁边的男生已经回了宿舍，但是姜江却还站在那里。
他在看着我的方向。
我不由愣了愣。
发现我停下了脚步，姜江还来不及收回视线。
光线下，姜江的白衣晕着如同黄昏的色调。
他本来显得慵懒而冷淡的眉眼，此刻却温柔了许多。
就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突然收起了利爪，懒洋洋地看着主人。
主人……？
我这是想到了什么啊。
我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姜江，早点休息，你今天下午还在发烧。」
话音未落，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少年的双眸，几乎是瞬间便被点亮了一般。
那张本来沉默的面容上，便忽而轻轻漾起了一抹笑容。
「好。」
8
最后我还是加了姜江的联系方式。
姜江的脸的确很讨喜，嘴也很甜。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加了我妈的联系方式，并且让我妈对他几乎是赞不绝口。
甚至在吃药睡觉之前给我发了条短信。
【周夫人】：思潼，你怎么不同意小江的好友申请呢？我把你推给他了，你快同意。
「……」
我艰难地打字：「妈，这样不太好吧？」
对面的人迅速打字：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你比他大几岁来着，作为学姐，你得多帮帮学弟啊。」
我无力地看着她发来的消息，心想，你看这个「学弟」是想把我当成「学姐」的样子吗？
哪个学弟会一口一个「姐姐」，撩学姐撩得飞起？
当然，那种不正经的除外。
和正在生病中的周夫人是无法沟通的，于是我妥协地同意了姜江的好友申请。

第二天一大早，我发现窗子前面多了瓶豆浆。
豆浆上还贴了张便利贴：
「姐姐，你的头像很可爱。」字旁边是一只小狗的简笔画。
我的微信头像是只白色小狗。
字迹很漂亮，小狗画得很可爱。
我无奈地撕下便利贴，不知道这瓶豆浆该不该喝。

第三天，另外一瓶新的豆浆安安静静地待在窗台上。
便利贴上的字很熟悉：
「姐姐，周五晚上的校庆，你会去看吧？」
旁边的简笔画不是小狗了，变成了一只闭着眼睛的小猫。
这家伙……
加了我之后好像换了头像。
他的微信头像，好像是只小黑猫。
就，还挺可爱的。
我有些走神。
不过霁川的校庆应该是周六开始的，周五应该只有晚上是一场校庆的晚会。
晚会啊。
我记得本科大一和大二的时候，当过两届新年嘉年华的主持人。
后面……
我回过神来，把便利贴撕了下来，就在我想要把便利贴放在一边时，我注意到便利贴的反面写了一小行字。
还是姜江的笔迹：
「周思潼，你一定要来看。」

我有几天没有看见过姜江的人影了，但是毫无例外的，但凡是我值班的早上，值班室的窗前都会放上一杯豆浆，又或者是粥，温热清甜。
周五晚前一夜，学长突然给我发了消息，说周五正好没课，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老师。
我在聊天界面回了个好，而后返回，却看见名为「姜江」的备注安安静静地躺在好几条消息之下。
不知为何，姜江从未在微信上找过我。
我打开和他的聊天页面，愣了会，而后关上了屏幕。
周五那天早上，我没有看到窗前的便利贴。
走出值班室的时候，却发现学长已经等在了门口。
身形瘦长，面色冷淡，严谨的白色衬衣。
「学长。」
陆寅听见声音，转过头来。
「学妹，今天不是你值班吧？」
「今天不是。」我笑了笑，陆寅点点头，转而递给我一杯咖啡：「冰美式。」
咖啡的包装很熟悉，我在霁川四年，曾有三年，几乎每隔几天，早上都会喝一杯相同款式的咖啡。
似乎是看我瞧着咖啡愣神，陆寅道：「我看你从前很喜欢喝。」
的确。
只是从前早上喜欢喝冰美的其实从来不是我。
我笑了笑，接过咖啡，没多说什么，只淡淡道：「现在也还好啦，毕竟再喜欢的喝多了也会腻的。谢谢学长。」
陆寅愣了一下。
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另开了话题。
「今天晚上好像有晚会。」他缓缓地，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怀念过去的语调，说道，「我记得你大一和大二嘉年华晚会，都是和我一起主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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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我和陆寅都是计算机系的，他比我大一届。
作为优秀新生升入霁川的我，与陆寅一同担任了新年嘉年华的主持人。
白衣翩翩的学长，的确曾经触动我的心。
成熟稳重、翩翩有礼。
当我身穿礼裙站在学长身边的时候，恍然如梦。
毕竟也曾是少女的懵懂啊。
不论是一同做项目，还是担任大大小小晚会的主持人，我本以为我最终会光明正大地真正站在陆寅的身边。
只是在他介绍女朋友给组员认识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只是个幻想。
所以我逃离了霁川，去了G大。
两年过去，我也慢慢看淡了。
欣赏、喜欢和爱，每个人都是需要经历的吧。
那三年早上苦涩的冰美，那三年夜晚因为陆寅一个短信便能心动不已的自己，也已经渐渐远去了。
所以在大三和大四，我都拒绝了继续担任晚会主持人的机会。
站在我身旁的学长好像正在说些什么。
一只小猫突然从草丛中蹿了出来，又慢悠悠地停在楼角晒太阳。
我终于从这些思绪中回过神来。

「学妹？」
或许是我走神得太明显，陆寅顿了顿，喊了一声我。
「不好意思学长，我刚刚在想事情。」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像是无奈地笑了：「没事。」
就是这种笑。
无奈的、温柔的。
让我在本科三年，无数次动摇过。
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了。
我本科期间的恩师，同样也是我的项目导师以及毕业辅导老师，两年间，他却好像从未变过，在看到我和陆寅站在一起的时候，他微微怔忪，很快反应过来。
「很久没同时看见过你们两个了。」导师怀念道，「想当年，你有什么不会的，就去问小陆，小陆就带着你过来找我。有时候，你们两个还会因为一些思路吵架。」
我笑眯眯地说：「张老，原来您是想看我和学长吵架啊。」
「你这孩子。」他看看我，又看看站在一旁的陆寅，眼神温柔，「你和陆寅都是我看好的苗子，你说说，你怎么就去G大了呢？」
「张老，江山代有人才出，您还怕没有后继之人啊。」我挽着导师的手，笑起来。
「像学妹当年那样问题多的的确没有了。」站在一旁的陆寅笑着插了句话。
导师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微微笑着点一点头。
「小陆，你也别说，思潼那么喜欢问问题，不还是你惯出来的？想一出是一出——」
「张老师——」
突然，一道熟悉的嗓音响了起来，打断了室内的笑声。
顺着声音，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少年正站在门边，戴着实验用的护目镜，镜下的双眸，此刻冷冷清清地往这边看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他正看着我。
他缓缓地进了办公室，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和口罩。
但奇怪的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姜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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