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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妍不知何时脱掉了高跟鞋，右脚若有若无得落在厉擎天的双腿之间。
我强忍着眼底的痛意，直起身，就看厉擎天正坦然自若的吃着牛排，举动矜贵。
“我去趟厨房。”
厉擎天温柔一笑：“嗯，辛苦老婆了。”
说完，他亲了亲我的脸。
我稳着步子去到厨房，四下无人，我终于忍不住大吐起来。
人到伤心，是哭不出来的，特别是像我这种憋了太久的人。
我一遍又一遍的用冷水冲洗着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衣摆被抓住，我低头一看，是女儿。
我险些失控，弯腰抱住了她：“馨儿。”
女儿的小脑袋趴在我的肩膀上，小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从嘴里挤出了两字：“妈……妈……”
这是女儿出生以来第一次叫我，我眼眶不由红了。
哄着女儿回房。
过后我稳定了情绪，继续去聚会。
何梦妍看到我，不由奇怪：“繁星，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说完，她有些醉意挽住我的胳膊，笑着对厉擎天说。
“擎天，借你老婆一用。”
厉擎天没有反对。
接着我就被何梦妍拉着去到了顶楼。
站在漓州市最高楼的楼顶上，放眼望去万千灯火。
大风呼啸，何梦妍大声喊：“宋羽昂，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也想问，为什么厉擎天要背叛我，为什么何梦妍也要背叛我。
但我忍住了，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站在一旁，明显看到了何梦妍眼角的泪光。
看来她爱宋羽昂不假。
这一刻，我没有像从前那般可怜她，而是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念头。
何梦妍发泄完，我送她回去，她却跑去敲了宋羽昂的门。
我正要拉她离开，门却开了。
宋羽昂一身白色睡袍，目光惺忪：“有事？”
“羽昂，你爱爱我好不好？”何梦妍忽然就冲他扑了过去。
宋羽昂愣了一下，视线放在我的脸上：“繁星学妹，这是怎么回事？”
我将之前那个念头甩去，而后笑着道：“梦妍在我家吃饭，喝了酒，要麻烦学长送她回去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晚上躺着。
我的脑海中都是那个荒唐没有成形的想法，何梦妍夺走了我的丈夫，我是不是也可以夺走她爱而不得的男人？
可我不是何梦妍，我有家庭，更重要的还有女儿……
“老公，你说巧不巧，我送梦妍回家，没想到又遇到了宋师哥。”我忽然对一旁躺下刷手机的厉擎天说。
厉擎天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呢？”
我看着他的表现，心在滴血，面上却笑了：“当然是成人之美，让宋师哥送她回家了，说不准没多久，我们就能喝他们的喜酒了……”
一个小时不到，厉擎天就走了，他以为我睡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睡。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他发动汽车，朝着何梦妍家方向开去。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家没了，我也不必要保留什么道德底线……
去到厨房。
我开了一瓶又一瓶红酒，将它们一杯又一杯喝完。
没有醉意，只有不甘伤心恶心……
红酒瓶落地碎了一片，我赤脚踩在上面都不觉得痛，凌晨时分我去房间。
然而路过婆婆房间的时候，却听她和张姨说话。
“李姐，你这个儿媳妇也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听说她请的那个保姆工资六千呢……”张姨诧异的语气里是浓浓的不甘。
接着我就听到婆婆那清明算计的声音：“你别怕，我有的是办法，让那个保姆走人。”
“李姐还是你高呀，装了十年疯，顾繁星硬是没发现……”
我婆婆得意满满：“那是，我儿子什么人，凭她顾繁星也配，我就是故意装病，让她受罪！！”
门外，这些话如同一盆热水冲着我迎头浇下。
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又是个什么样的婆婆，为了让儿媳受罪，装疯卖傻十年？！！
我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忍着怒，一步步回到卧室。
坐在窗边，我仔细想着自己结婚后的十年。
我循规蹈矩，把婆婆当成自己妈妈一样孝敬，如今却沦落这种结果。
我不是蠢，我是太善良，太相信这个世界……
不多时，听着婆婆在外大吵大闹，新请的保姆被撕扯的声音。
我缓缓推门走了出去，迎面一个玻璃杯朝着我的额头直直得砸了过来。
我本来可以躲过，却没有躲……
鲜血一瞬从额头流了下来。
“夫人你没事吧？”新请的保姆是个小妹子，叫吴芳，她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我早已习以为常，看向指着我和吴芳骂的婆婆，忍着痛：“我没事。”
说完，我目光落向一边看戏的张姨：“张姨，我看妈的病加重了，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婆婆听说要去医院，顿时嚷嚷起来。
“你个贱人，你要害我，我哪儿也不去。”
听到这话，我冲婆婆走过去，一脸的温柔：“妈，您不去医院，但经常打人，还有暴力倾向，为了馨儿的安全，我要送您去养老看护中心了。”
婆婆愣住了。
一边张姨反应过来：“繁星，你这是不孝呀！”
我不以为意，擦了擦额头的血。
“张姨你也跟着去照顾我妈，我会随时去看妈，如果她不开心或者出了什么事，你可一定要负起责任。”
说话间，门铃声响起，吴芳立马去开门，几个白衣护士过来。
我看到她们，没有丝毫意外。
“护士小姐，麻烦你们了，我妈妈有暴力倾向，可能需要你们多加照顾。”我温柔嘱咐。
我婆婆没想到我真的要送她走，就要逃跑，但镇定剂落下，她顿时没了反抗的劲。
我走过去：“妈，你放心，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张姨这时也没了分寸，叫嚣着要去找厉擎天。
上午十点，厉擎天才匆匆赶回来，我坐在馨儿旁边，满脸都是泪，额头上的伤特别明显。
这一幕，让他想到了这十年。
一时间，他嘴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我看向他：“老公，对不起，我实在是怕妈伤害馨儿。”
血浓于水，最终厉擎天妥协了，他抱着我。
“老婆，你受委屈了。”
我的眼泪像是决堤了一般，这一刻不是因为婆婆，而是因为厉擎天。
十年，我跟着他受了太多委屈。
张姨也被送去照顾婆婆，而晚上，我把女儿交给吴芳照顾后，就去了医院。
给我看病的医生，和我是老朋友，她叫唐琳。
“又被打了啊？”
“嗯，我想要这些年我的病历本。”
唐琳愣了一下，接着没有一丝犹豫，把病历本给了我。
之后的日子，我照常去上班。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
重阳节这一天，我看到何梦妍发了一条朋友圈：“重阳节，你说我就是茱萸。”
上面还配了一张她的美照，以及环绕在她腰部那双取掉婚戒后熟悉的大掌。
我独自一个人剪着菊花，想起了重阳节的传统。
插茱萸！！！
“夫人，螃蟹熟了。”
“好。”
我过去，把螃蟹放好，又带了一瓶酒，搭乘电梯去了楼上。
最后，我按响了宋羽昂家的门铃。
今天是个好日子，这几个月来我把厉擎天公司所有的资产都调查清楚了，还让律师申请了证明。
后面，我又把厉擎天和何梦妍居住等各种证据也全都拿到了手中。
另外我十年里被婆婆打的病例证明，和婆婆健康证明等等……
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
柔和的光线下。
宋羽昂洗完澡，穿着黑色浴袍，半敞的地方肌肉紧致。
他头发滴着水，白皙修长的手正帮我剥着蟹。
我看着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他将蟹肉递过来，我张口舌尖故意触碰到他的指尖。
宋羽昂眼底暗流涌动，“想清楚了？”
“你为什么想要得到我呢？”
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
像我们这种年纪的成年人如果说喜欢和爱，那太假了。
宋羽昂似是压抑着什么，笑了笑：“各取所需，你不是也想利用我，报复你老公和何梦妍吗？”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都隐忍着，比以往对厉擎天和何梦妍还要好，没想到却被他看穿了。
可能真的应了那四个字：旁观者清。
在我思索之际，宋羽昂起身朝着我走来，有力的手一把抱起了我。
“繁星师妹，吃饱了吗？”
我身体一下悬空，在听到他似是而非的话，脸颊不由红了。
宋羽昂见状不再犹豫，高大挺拔的身体冲我直接压了下来。
我这一辈子，只有厉擎天一个男人，还从未和别的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这一刻，我心里满是报复的爽感！
是呀，凭什么他女人无数，而我不能也尝尝别的男人的滋味？！
一开始我还有些害怕紧张，渐渐得我放松下来，伸手抱住了宋羽昂，吻住了他的唇。
室内的气温一下灼热起来。
“一人叹尽满城烛火，梦畔里见漫天羽落……”
忽然床头柜我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从迷离中慢慢清醒，要去拿手机。
宋羽昂先我一步，拿过手机按了接听和扩音。
“老婆，我今天要和客户谈项目，不回来了。”
是厉擎天。
那客户是何梦妍。
我正要回答，忽然又听他说：“毕竟是过节，你把妈接回来，我上次去看她，她状况稳定了不少。”
心是一寸寸凉下来的。
宋羽昂还在亲着我，我缓缓张口，吐气如丝：“好……”
电话那头男人的镇定顿时荡然无存。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老公，我知道了……”
“啪！！”
我挂断了电话，将其扔到了一旁，之后我看着宋羽昂，再也没了任何顾虑。
……
厉擎天从何梦妍家赶回来，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喝着咖啡。
而咖啡上还压着很多张纸。
“顾繁星。”
他一进门直呼着我的名字。
我看到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何梦妍。
“你在家？”厉擎天看到我坐在阳台上，一双眼深沉至极。
我目光却落在了何梦妍身上：“梦妍，你怎么来了？”
“路上遇到了，擎天邀请我来家过节呢。”
何梦妍说完，给我偷发短信。
我打开手机一看，上面是：“你做错什么蠢事了，我在楼下看厉擎天脸色很差，你不会是有男人了吧？”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厉擎天：“这都能遇到，真巧，老公你不陪客户了吗？对了，我今天给楼上宋师哥送螃蟹去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在和他谈合作呢。”
“谈合作”三个字我特意加重了音量。
每次厉擎天陪何梦妍的时候，都打电话告诉我，在谈合作，我想两人应该都明白了吧。
对面两人，何梦妍的脸刷得一下白了。
而厉擎天则是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
我走上前，先对何梦妍道：“你追了十几年的男人，我一天就搞定了，他说要不是因为我，他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
说完，我又看向僵在原地的厉擎天。
把压在咖啡下面的纸张取了出来，递到他面前。
“厉擎天，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