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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卿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战玄墨，然后跟村里人打招呼。
战玄墨就跟在他身边，露着乖巧的微笑，心里却乐翻了天，发现村里年纪大点的长辈，都亲切地喊沈晚卿叫长锁。
和沈晚卿差不大的喊他，景遇或者老二。
小一些的就是二哥了。
战玄墨听到最后，竟然觉得长锁最亲切。
直到沈晚卿带着她到一个小院前，战玄墨才反应过来：“我们去谁家呀？也不用准备点礼物吗？”
沈晚卿说不在家吃饭，那估计是在别人家吃饭，他又这么多年不回来一次，总不好空着手就去人家混饭。
沈晚卿看了战玄墨一眼：“不用，我们就过来看一眼，一会儿去三叔公家吃饭，到村口商店买东西。”
战玄墨哦了一声，跟着沈晚卿进院。
院子要比席家的小很多，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有个上了岁数的女人，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坐在太阳下纳鞋底，看见沈晚卿，立马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旁边的竹筐里站了起来：“老二，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就听村里人说你回来了呢。”
战玄墨看清女人的脸时，也就不惊讶了，这应该是罗彩霞的母亲，罗彩霞长得和她很像，年轻时候也应该是个温柔漂亮的女人。
一路上，沈晚卿都没跟邻居们介绍战玄墨，这会儿看见罗彩霞的母亲王英，倒是介绍了：“婶子，这是我媳妇战玄墨，安蔓这是王婶，彩霞的母亲。”
战玄墨不明白沈晚卿这么介绍的用意是什么，笑得一脸乖巧地跟王英打招呼：“婶子好。”
王英愣了一下，仔细看了战玄墨几眼，才笑着点头：“好，好，赶紧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沈晚卿阻止：“不用了，我们还要去我三叔公家。”
说着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王英：“这里有点儿钱，你拿着把屋子修修，别回头下雨又漏雨了。”
王英愣了一下，赶紧摆手：“不要不要，老二啊，你这是干啥，每次回来都给钱，你说我当初就顺手救了你一次，你不用这么客气。”
沈晚卿坚持地把钱放在窗台上：“这是我应该做的。”
战玄墨看着却突然心情好起来，这个木讷的男人好像和罗彩霞也没什么关系。
如果两人真是谈过对象，他不能这么坦荡的来送钱，王英也不会这么客气地拒绝。
毕竟是一个耽误自己女儿好几年青春的人，见面怎么可能这么客气？
如果两人没关系，那为什么人人都在传两人谈过对象，沈晚卿应该娶罗彩霞呢？
战玄墨聪明的脑袋瓜转了一圈，就立马明白过来，这一切恐怕都是罗彩霞说出去的。
或者是明明沈晚卿为了报答给王英的东西，罗彩霞拿着出去，别人问起她也不说清楚。
时间久了，大家自然就会误会。
战玄墨心里啧叹了下，看着温柔可人的罗彩霞，还有这么一身白莲属性呢？然后遇见个不吭声的沈晚卿。
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王英有些着急：“你说你这个孩子，总是这么客气。”
心里还是有些惋惜，她也喜欢沈晚卿这个孩子，从小看着长大，不爱说话却心思缜密，做事有张有弛，还很有责任心。
曾经也想让沈晚卿当自己女婿，大家都在说沈晚卿和自家闺女处对象时，她也侧面问过女儿，罗彩霞只是敷衍了几句。
所以她也一直以为沈晚卿和罗彩霞两人会成，直到村里人来问沈晚卿是不是要结婚了时，她才知道两人没处对象，心里也怨恨了沈晚卿一段时间。
沈晚卿没再多说，带着战玄墨离开。
王英还追到门口：“你们要是不着急走，明天晚上过来吃饭啊，彩霞带话回来说明天回来。”
沈晚卿没应下：“再说吧，我们明天还要出门一趟。”
王英满脸失落：“那行，你们慢走，有空带媳妇来坐坐。”
战玄墨又跟着沈晚卿去了村口的商店，这里不叫商店，叫副食品代销点，里面光线很暗，散发着酱油醋和杂货的味道。
东西却很全，饼干糖果和肉都有。
沈晚卿称了三斤五花肉，还称了两斤白酒，站点的营业员显然也认识沈晚卿，笑着打趣：“长锁，这是带着新媳妇走亲戚呢？喜糖可别忘了发啊？”
战玄墨这才想起来，沈晚卿确实是让她买糖了，结果她忘了。
沈晚卿顺手又买了二斤糖纸都磨掉色的水果糖，抓了几个给营业员，对方笑呵呵地接过去：“喜糖吃了不牙疼，祝你们小两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战玄墨也不知道新媳妇在这种时候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大大方方地说了声谢谢，跟着闷葫芦沈晚卿出来。
代销点门口还有一群小孩在空地上玩泥巴，沈晚卿又把兜里的糖分了一些给大家，才带着战玄墨离开。
基本到吃午饭时，村里人都知道了沈晚卿领着新媳妇回来，还在村口发糖了，新媳妇长得漂亮，跟画里的人一样。
战玄墨不太明白沈晚卿还走这个程序干嘛？他们反正也不会在村里待很久，回去后说不定还要离婚。
想到离婚，战玄墨的念头已经没有那么强烈。
跟着沈晚卿到了村子中间一户人家，也是低矮的泥坯房，院子四席都垛着柴火，院子中间有个压水井，旁边放着张小方桌。
院子和席家差不多大小，却收拾得非常整齐。
沈晚卿带着战玄墨进院，就有个黄色小土狗摇着尾巴叫唤着。
很快从屋里出来个牵着孩子的老人，看见沈晚卿愣了一下，呀的一声：“是长锁回来了吗？”
沈晚卿点头，脸上是战玄墨从未见过的温和：“三叔婆，我回来了，三叔公呢？”
三叔婆有些激动，拽着孩子就慌张地过来：“快坐，快坐，昨天听村里人说你带着媳妇回来了，你三叔公说你这两天准能来，一早就去山上抓兔子去了。”
说着把孩子放在一旁，用袖子擦了擦凳子给战玄墨：“长锁媳妇快坐，长得可真好，多了一个姑娘。”
战玄墨笑吟吟地接过凳子：“谢谢三叔婆，我自己来就行。”
三叔婆让沈晚卿和战玄墨坐下，又要忙着去倒茶：“我们乡下这个地方，又穷又脏的，你可不要嫌弃啊。”
在他们眼里，城里人都是高人一等，就像前两年来的那些知青，好多都看不起他们。
战玄墨笑着：“挺好的，三叔婆一看就是勤快干净人，院子收拾得很干净。”
三叔婆被夸得不好意思：“勤快啥，都是闲着没事在家瞎弄的。”
去端了两碗白开水出来，又去拿了糖罐子过来，给每个碗里挖了一大勺白糖，旁边两岁多的小家伙馋得抱着祖奶奶的腿不肯撒手。
战玄墨虽然初来乍到，却知道白糖在这个年代是紧俏货，限量供应，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所以能给放这么多白糖，那都是招待贵客的标准。
也不用沈晚卿说话，直接拿起放在桌上的布口袋，抓了几颗水果糖出来塞给小家伙：“小朋友，吃这个糖好不好？”
她本来想说阿姨给你糖，好像这个称呼也不太合适。
三叔婆笑着弯腰拉着小重孙的胳膊：“小柱快去，二婶婶给糖吃了，快拿着。”
小柱看了看战玄墨，从她手心里抓过糖，又怯怯地藏在三叔婆腿后，探出个小脸羞怯地看着战玄墨。
三叔婆忙完也坐下，拉着小柱靠在怀里，招呼着战玄墨喝糖水，又跟沈晚卿说道：“这是长东的儿子，快三岁了，他妈怀着他年，长东去北边煤矿挣钱，煤窑塌了，人也没回来，他妈生了他以后也走了。”
沈晚卿有些震惊：“长东没了？”
三叔婆叹口气：“是啊，这人就是命薄，走了三年了，剩下个可怜孩子。”
沈晚卿拧着眉头，显然不能接受这个噩耗。
三叔婆摸着小柱的脑袋：“留下这个小可怜，都快三岁了还不会说话。”
小柱低头笨拙地剥着糖，根本不在意大人在说什么，水果糖塞进嘴里，开心的咧着小嘴冲三叔婆笑。
战玄墨听着同情心泛滥，这孩子是真可怜，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小柱能听见声音，小狗叫一声，他就很机灵的转过去看。
看着三叔婆：“我能看看小柱吗？”
三叔婆也没多想，推着小柱，让他去战玄墨跟前：“去，让二婶婶看看。”
小柱怯怯的走到战玄墨面前，一动不敢动。
战玄墨牵着他的小手笑着：“小柱长得真好看，不要害怕，张大嘴让我看看你的牙齿好不好？”
小柱听话的张大小嘴。
战玄墨笑着摸着他的小脑袋：“真乖，来，再把舌头像是我这样卷上去。”
小柱都非常听话的配合。
沈晚卿安静的看着，倒是没见过战玄墨这么温柔的一面，更意外她竟然连这个也会看？
战玄墨检查了小柱舌头，又身后摸了摸他的脖子，咽喉附近，微笑摸摸他的脑袋：“真乖。”
沈晚卿没有是忽略战玄墨脸上一闪而过的凝重，只是三叔婆在，也就没问出口。
聊天的功夫，三叔公扛着农具回来，看见沈晚卿还懊恼的直拍大腿：“我就说你这两天能来，一早就抓兔子也没抓着。”
沈晚卿站了起来：“不用，三叔公，我带了肉来。”
战玄墨看着三叔公，是个很瘦小的老头，满脸的皱纹，留着山羊胡，给人一种又倔又耿直的感觉。
三叔婆在一旁说着：“你小点声，再把长锁媳妇吓到。”
三叔公这才看着战玄墨，连着说了几个好，让战玄墨赶紧坐下：“快坐下，快坐下。”
战玄墨又坐下，聊天中才知道，老两口唯一的儿子儿媳也在前些年被人害死，剩下个孙子比沈晚卿小两岁，三年前也出了事，现在就剩下个小柱跟着他们相依为命。
绳从细处断，这话是一点都不假。
三叔婆去做饭时，战玄墨也跟着去帮忙，看她颤巍巍的切肉，总怕切到手：“三叔婆，还是我来吧。”
三叔婆也没客气，把菜刀递给战玄墨：“老了，手脚也不好使了，这两年不知道咋回事，手总是发抖。”
战玄墨看了下三叔婆的手：“没去医院看看吗？”
三叔婆摇头：“看啥呀，人老了不就是这样那样的毛病，不用看。”
战玄墨知道老人是心疼钱，想着还是跟沈晚卿说一下，让老人去医院检查一下最好。
院里，沈晚卿和三叔公聊着天。
三叔公抽着旱烟看着沈晚卿：“我刚回来路上听了一耳朵，听说你这次回来是想分家？”
沈晚卿点头：“是。”
三叔公没吱声，他也清楚朱桂花那个贪婪又自私的性子，这些年能过这么好，都是靠沈晚卿往家里寄钱，可是要说分家：“长锁啊，你再好好想想，别回头让他们闹到你单位影响你工作。”
老人家是真心为沈晚卿着想，好不容易从这个穷山沟走出去，可不能让这些人毁了前程。
沈晚卿摇头：“三叔公放心，他们不敢的。”
三叔公见沈晚卿说的有把握，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既然你做了决定，三叔公肯定支持你。”
战玄墨把肥肉切下来一些，剩下的炖肉里面放了土豆。
又用肥肉剁成丁，和玉米面葱花掺在一起，烙了饼子。
这个家里，油瓶子里的油很少，没有白面，一看就是平时的日子过的很清苦。
三叔婆在一旁看的满意，出去倒水还跟沈晚卿偷偷夸着：“这个媳妇找的好，不娇气。”
吃完午饭，战玄墨还看见沈晚卿偷偷在盘子下面放了一沓钱，看着有好几十的样子。
心里纳闷，感觉沈晚卿这次带回来不少钱，看来还有点儿存款呀。
吃了饭离开，路上沈晚卿很诚恳的跟战玄墨道谢：“今天谢谢你。”
战玄墨却觉得沈晚卿带她出来走一圈，有他自己的用意，只是她现在还有些想不明白，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小柱的情况：“我也没做什么，不用谢的。还有，小柱的情况并不好，他听力完全没有问题却不能说话，一定要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一下。”
她刚才摸到小柱喉咙处有疙瘩，必须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是不是肿瘤。
沈晚卿皱眉：“是不是情况很不好？”
他现在已经非常相信战玄墨的医术，远比她说的跟外公学了一点要好的很多。
战玄墨不能乱下结论：“还是检查一下好，还有三叔婆，也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沈晚卿沉默了一下：“行，我知道了。”
两人走着回去，又遇见不少人，正好是午后，人们吃了饭闲着没事，找有太阳的地方聚在一起聊天吹牛。
看见沈晚卿和战玄墨，也很热情的打着招呼，虽然背后没少骂沈晚卿是个陈世美，可见着了依旧很亲热，毕竟沈晚卿是村里的能人，第一个走出去还当了官的。
等沈晚卿和战玄墨走远，大家还盯着两人的背影看，边小声议论着：
“老二这个媳妇是比彩霞好看啊。”
“好看有啥用，你看那细皮嫩肉的，风一吹就倒的身子，肯定没有彩霞能干啊。”
“你们瞎咧咧什么，人家怎么说也是城里户口，吃商品粮的。”
“那倒是啊，不过屁股小不好生养，以后保准生不了儿子。”
又开始羡慕起战玄墨的城里户口，毕竟不用干活每个月都有口粮。
战玄墨和沈晚卿到家，席家也已经吃完午饭，两个孩子拖着鼻涕坐在院里啃着鸡肉，陈巧兰坐在水井边洗着一家人的衣服。
看见沈晚卿喊了一声二哥，又低头赶紧洗衣服。
战玄墨倒是看见陈巧兰脸都青肿着，看样子应该是被席长运打的，那个王八蛋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见其他人，估计是猫在屋里呢。
战玄墨想想走的时候，提包就放在屋里，有些小心眼的赶紧进屋，万一朱桂花趁着她不在，翻她东西怎么办？
回了房间，见提包完好的放在三斗桌上，过去拉开拉链，衣服叠放整齐，底下的麦乳精和奶粉也都在，才算是放心。
沈晚卿跟在后面，看着战玄墨小心的模样，忍不住开口：“他们不敢的。”
要是没说分家，朱桂花恐怕早就过来翻东西了，现在已经提了分家，他们不想分家，所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事。
战玄墨被戳破小心思，讪讪的拉好拉链，转身看着沈晚卿：“下午我们就在家？”
其实她想问都闹着分家了，晚上还能一起吃饭？
见面还能好好聊天？
沈晚卿显然能猜到战玄墨的心思：“三天后，宋修言过来接我们。”
所以不管分不分家，他们都要在这里住三天的。
战玄墨有些惊讶：“他也过来啊？”
“嗯，来这边办点事。”
沈晚卿没具体说，战玄墨却觉得不简单，就这个穷乡僻壤，除了像朱桂花这样极少数的极品，大部分都很淳朴。
宋修言来这里能办什么事？
朱桂花在席二妮屋里，也听见沈晚卿和战玄墨回来，嘴撇得老长，在窗户前看了眼，小声啐了一口。
战玄墨就是个搅家精！
分家的事，她可不敢赖沈晚卿，所以把怨气都发在战玄墨身上。
席二妮躺着，看见母亲的动作，有些委屈：“我二哥现在咋这样啊，今天一早还给战玄墨买了县城李记的牛奶鸡蛋醪糟。”
李记的牛奶鸡蛋醪糟，在县城非常出名，听说都是县城当官才能吃的，前些年不让开店，就把人请到领导家里去做。
现在可以做生意了，小店一开，每天早上都有人排队抢着买。
朱桂花没吃过，却听村里去过县城的人回来说过，描述那个滋味，比肉还好吃呢。
吧嗒了下嘴看着席二妮：“你咋知道呢？你二哥不是那种人。”
就沈晚卿那个木头一样的人，还会去给战玄墨买吃的？
席二妮噘嘴：“彩霞姐都看见了。”
朱桂花也挺生气，可是生气又没办法，沈晚卿现在都要分家了：“行了，你别跟少那一口吃的活不了一样，好好养好身体，回头找个好人家嫁了。”
席二妮心瞬间冷了，硬邦邦地开口：“我现在这样，谁还会要？连孩子都生不了。”
朱桂花瞪着她：“你闭嘴，现在这样还不是你自己做的，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你不能生孩子？”
越想越气：“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要不在城里找个对象多好。”
现在只能等席二妮好了，托人到远一些的村子，找个老实后生嫁了。
席二妮也憋着气：“都是战玄墨那个扫把星，要不是她回来，我也不会这样，我二哥也真是的，娶彩霞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娶这么个扫把精。我看分家也是她的主意。”
朱桂花没吱声，心里清楚分家肯定不是战玄墨的主意，沈晚卿那个小账本，就说明从一开始就有了分家的心。
说到分家，她心里更乱，看着席二妮：“行了，你就少说两句，以后也别总提罗彩霞。”
席二妮闭嘴不吱声，眼神怨毒的看着窗外，反正她是不会让战玄墨过好日子的。
……
战玄墨又按着沈晚卿给他检查伤口，主要想看看他腰侧是不是有个胎记。
满意的看着伤口，一晚上过去好了很多，纱布上也没沾染太多的血迹，又洒了点消炎药，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擦着周围的血迹。
擦着擦着就擦到了沈晚卿腰侧，那一块看似胎记的红印记，还真是一块胎记，一元硬币大小，形状像枫叶，也挺好看的。
沈晚卿躺着，就感觉凉飕飕的东西离开了伤口附近，跑到了腰侧，想开口提醒，却不想战玄墨直接用上手蹭了蹭他腰侧。
微凉的指尖划过，一阵酥麻蹿上脑门，让他不由肌肉轻颤一下，僵硬起来。
战玄墨摸了摸胎记周围，确定边缘没有凸起，底下没有硬块，才若无其事地开口：“你胎记长得还挺好看啊，像画上去的一样。”
沈晚卿闭了闭眼睛，压着身体里蹿起的颤栗和火气，当没听见一样，坐起来穿衣服。
战玄墨毫不避讳地跪在炕边看着，这事情一回生二回熟，而且这么养眼的画面，看了有益身心健康。
一对比，沈晚卿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一样，不自在地穿衣服，战玄墨像个小流氓一样，就差流口水的看着。
正穿着衣服，就听院里有人说话，是个挺陌生的女人声音，在和陈巧兰聊天。
沈晚卿见战玄墨一脸好奇，解释了下：“是我大嫂牛春英，前两天回娘家吃喜酒去了。”
战玄墨知道老大席长林家有三个儿子，老大十五，最小也十一岁，正是能吃能调皮的时候。
正想着时，沈晚卿整理好衣服出去，跟牛春英打着招呼：“大嫂。”
牛春英声音满是欢喜：“妈呀，真是老二回来了？我刚带三个臭小子到村口，就听村里人说你回来了呢，我还不信，家里这个臭小子可是高兴坏了呢。”
刚说完，三个半大小子就冲沈晚卿围了过去，兴高采烈地喊着：“二叔，二叔，你回来了。”
“二叔，给我们讲打仗的故事吧。”
沈晚卿看着三个孩子都有些恍惚，几年没见都长大不少。
牛春英笑骂着：“行了，你们别缠着你二叔，让你二叔也消停一会儿，吵死了！”
三个孩子才安静一些，眼神却热烈地盯着沈晚卿。
在他们眼里，沈晚卿就是大英雄，能扛着枪摸进敌人大本营那种，也是他们出去跟同龄孩子吹牛逼的资本。
每次大队放电影，多是战争片，三个孩子就更可以肆无忌惮地炫耀着：“我二叔比他们还厉害！”
战玄墨跟着出来，看着围着沈晚卿的三个男孩，一个比一个高一头，穿着虽然都是带补丁的衣服，却干干净净。
牛春英也看见了战玄墨，热情地打招呼：“这就是老二媳妇啊，长得可真漂亮，跟那画张上的人一样呢。”
战玄墨被夸得不好意思，看着浓眉大眼，爽朗大方的牛春英打了个招呼：“大嫂好。”
牛春英连连点头：“好着呢好着呢。”
又喊着三个儿子：“建华，建民，建军，赶紧喊人啊，喊二婶。”
老二席建民和老三席建军突然变得腼腆，看着战玄墨：“二婶。”
而老大席建华没有吱声，脸上的兴奋退散，抿了抿嘴角看着战玄墨，没有开口的打算，眼中甚至还闪过一股敌意。
战玄墨自然看见他眼中的敌意，依旧笑眯眯，只是心里奇怪，一个十五岁的男孩，为什么会对她有敌意？
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牛春英还在后面捶了席建华一拳：“喊人啊，傻愣着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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