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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陆延琛带着那些被丢掉的东西回来了。
许晴珃坐在沙发上，开口阻止了他想要上楼的脚步。
“子延，我们谈谈。”
陆延琛声音嘶哑：“谈什么？”
“谈谈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许晴珃紧紧盯着他看。
闻言，他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她的心一沉，转而用稍微柔弱的声音说：“子延，你不是答应我，等你做完手术之后就娶我的吗？现在你的眼睛也看得见了，你在等什么？”
陆延琛沉声道：“奶奶不允许你进门。”
许晴珃死死地咬着嘴唇，问：“陆延琛，你真的是因为老夫人的话才不娶我的吗？”
他微张开嘴，似乎马上就要肯定的回答。
却被她的声音打断。
“我怎么觉得，你是因为唐阮才不想娶我的呢？”
听见那个名字，陆延琛又烦躁起来，他看向许晴珃，厌烦地开口：“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许晴珃却蓦地笑了一声。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冷冰冰的：“陆延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唐阮了？”
话音落下，客厅中却持续地保持着沉默。
片刻后，陆延琛逃了。
落荒而逃。
他抱着那堆东西回到房间，狠狠地关上了房门，落了锁。
许晴珃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失神地低喃道：“为什么不坚定地回答我，你没有爱上她？”
他没有爱上唐阮，一定没有。
他陆延琛怎么可以爱上别人？他不是最爱她了吗？
许晴珃攥紧手，眼里满满的都是嫉恨和愤怒。
楼上客卧。
陆延琛刚进屋，怀中的东西就撒了一地。
他没有理会，而是坐在床上，捂着传来一阵阵刺痛的头。
许晴珃的那几个字一直在他的耳边环绕着，像是一句魔咒，怎么样也不能忽略。
“陆延琛，你是不是爱上唐阮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爱上唐阮？！
他爱上谁都不可能爱上唐阮！他最讨厌，最厌恶的的人就是唐阮，他不可能会爱上她！
陆延琛不断地在心里否定着。
可是眼前满地的物品，全都在提醒他，它们属于唐阮，它们的身上有着唐阮的味道。
是他，亲自把它们捡了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捡回来？
那件淡蓝色的裙子，是唐阮曾经最喜欢的裙子，她总是喜欢跟他说她每天的装扮，提到过最多次的就是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
“子延，我今天又穿了那件蓝色的裙子。”
那对珍珠耳环是奶奶送给唐阮的，淡紫色的珍珠，奶奶说和唐阮很配，但他始终没有看到过她戴上这幅耳环的样子。
“姜丫头戴这副耳环真好看呀。”
那个蓝色小象的玩偶，是唐阮小时候，姜父在游乐场给她抓到的，她很喜欢，所以一直小心地保留到长大了。
还有……
陆延琛一件件地回忆，最后却发现，唐阮的所有东西，竟然都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他对它们的记忆，也只停留在听过。
结婚三年，他什么都没送给唐阮，倒是将自己的冷漠刻薄交代个干干净净。
是不是因为他的绝情让她心灰意冷，所以在她得知自己患上癌症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治疗，准备赴死？
毕竟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还不如死后来的清净。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掉的，但陆延琛哭得很安静，他不断地擦去眼泪，告诉自己不能让眼角膜被感染。
哭着哭着，他却笑了起来。
只是，他的笑声里没有含着一点喜悦，尽是痛苦。
陆延琛想起过去的时光。
在他刚刚失明之后，唐阮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因为失明，他的脾气变得十分暴躁，偏偏又很敏感，总是要强调自己可以一个人生活。
结果却是他一次次地被家里的东西绊倒，或者是撞上墙壁，又或者是把什么东西打碎。
这些时候，唐阮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帮他挪开所有危险，或者是帮他处理伤口。
有很多次，唐阮都会被他连累一起受伤，他听得到她倒吸冷气的声音，可他就是假装听不到。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废人，所以选择伤害她。




第十七章 迟来的爱


陆延琛是个很骄傲的人，要他低头承认自己的脆弱，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失明之后，他拒绝接受家里安排佣人来照顾他的起居。
被一群人看见自己的狼狈，陆延琛宁愿在家里一个人饿死。
唐阮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刚开始她和所有人一样，都遭到了陆延琛的排斥。
他对她破口大骂，蛮横不讲理地摔碎手边的一切东西，就连她递到嘴边的饭菜，也会被他一把挥开。
家里“嘭！”“啪！”的声音从没有停止过。
可就算那热腾腾的饭菜烫伤了她的皮肤，她也一声不吭，收拾好残局，再去做一顿饭，重新喂到他的嘴边。
唐阮从不抱怨，沉默地接受了陆延琛所有的负面情绪。
但她并不是不委屈，他有很多次都听到了她躲起来的微弱的哭泣声。
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他的耳朵变得极其灵敏。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陆延琛终于接受了唐阮呆在身边的陪伴。
虽然他还是一言不发，不跟她说一句话，但是他会吃下她递到嘴边的饭菜，也会在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也不再乱发脾气乱摔东西了。
本来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陆延琛甚至想，就算她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也不是一件让他排斥的事了。
直到那一天，陆延琛心情烦躁，自己在厨房里喝了十几瓶啤酒，等唐阮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那么精壮的身体，也不知道像只兔子一般瘦弱的唐阮是怎么把他扶回房间的。
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等到陆延琛第二天醒来，发现唐阮浑身赤裸的躺在自己的怀里，他积攒多日的情绪一瞬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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