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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跟朋友打电话吗？”许炜晔走到她身边，动作自然地帮她整理好了歪掉的学士帽。
他靠得太近，林夕然稍稍向后退了退，说：“嗯，是很好的朋友。”
许炜晔没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整理好之后就退回了绅士距离，然后说：“走吧，都等着呢。”
两个人并肩走到拍照的地方。
林夕然进修的是服装设计，许炜晔学的是建筑设计，学院是同一个学院，但班级不是。
可许炜晔拍完了集体毕业照之后，就跑到林夕然这边说什么也不肯走了，还拽着她在学校里各个地方拍了照留念。
折腾了一上午，两个人都累了，坐在长椅上仰头喝水。
许炜晔喝完，用手背胡乱地擦去嘴边的水渍，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好几个有名的工作室都给你递了橄榄枝，你准备去哪个？”
林夕然摇摇头：“我都拒绝了，我打算回国。”
“回国？”许炜晔忽然来了精神，似乎眼睛都亮了起来，“回国自己创业？没看出来你这么大的野心。”
林夕然没说话，没把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一股脑全暴露了。
许炜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留在伦敦……哎，林夕然，不如我跟你回去一起创业吧，我们一起开个工作室怎么样？”

工作室。

林夕然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个工作室，还有……那件为她自己做的婚纱。
那件婚纱在她刚出国之后就卖了出去，令她意外的是卖的价格高出了定价三倍。
林夕然那时候觉得有些古怪，所以就问他们买家的信息，但是买家不肯透露信息，只说是这件婚纱给了他很深的感触，觉得值得。
她就没再细究，也觉得那件婚纱被买走，更是上天注定要她遗忘贺亭川。
贺亭川……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想起他了。
林夕然刚到圣马丁学院进修的时候，有一种要把自己往死里逼的劲，就连许炜晔都说她不是在搞设计，而是设计在搞她。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想忙起来，忙得想不起贺亭川这个人。
见林夕然不说话，许炜晔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不说话，热傻了？”
“没有。”林夕然回过神，低垂着眼，“我还没想好，回国只是为了去看看我的朋友，她最近刚生了小孩。”
许炜晔比林夕然小两岁，以前就知道她有个好朋友，已经结婚了。
听了这个消息，他更惊讶：“哇，已经生小孩了，好快。”
林夕然扯了扯嘴角，只是其中染着几分苦涩：“是啊，我也觉得好快，一转眼又过去了四年。”
典礼结束，把学士服换下来之后，林夕然收拾好东西，走出家门。
许炜晔就倚着他那辆银色的跑车，在林夕然家楼下等着。
看见她，他挑了挑眉，勾起唇角：“走吧，毕业了，带你出去好好玩。”
林夕然轻轻笑起来，学着他的样子挑眉：“好啊。”
也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紧绷了四年，总算是苦尽甘来。
许炜晔带着林夕然去了一家很有名气的酒吧，一进去，震天的摇滚乐就袭击了林夕然的大脑。
她那一刻是有点后悔的。
许炜晔瞧出她的拘束，低下头贴着她的耳边说：“你放心，这里很干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你不要乱喝酒啊。”
林夕然点点头。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几次险些把她和许炜晔冲散，又是在晦暗的灯光下，人影憧憧看得林夕然眼花。
许炜晔费力挤到她身边，向她伸出了手：“林夕然，抓着我！”
林夕然看着那只手，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只手。
许炜晔的手指很细，他人很瘦，手背上突出指骨，像是白玉做的扇面一样，一看就是少年的手。
但是那只手不是这样，比这稍宽一些，虽然指骨也很明显，但看着就是有力的，有时攥紧，血管还会突出来。
那只手曾把她从熊熊大火中救了出来，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林夕然！”
许炜晔又喊了一声，将林夕然从回忆里猛地拽出。
她没再犹豫，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但她的心里在想，这是今天第三次想起贺亭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