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云雾散文
在巍巍越城岭的皱褶里,有一处峰峦雄奇俊秀,林木葱郁幽深,晨霞暮霭飞动,千溪万泉争流,终年被饱含着灵气和神韵的云雾笼罩着的世外桃源。
这,就是令人神往的全州县龙水镇的大仙。
我去大仙,是在一个绵绵细雨后的上午。从山脚的杠口电站到大山深处,将近20公里,就是一个雾的世界。
只见那雾从四面聚拢来,从树林里挤过来,从峡谷里冒上来,从苍黑的岩崖上沁出来,湿漉漉的,像棉花一样,却又不似棉花那般臃肿、干燥,而是给人一种柔软、滋润的质感,你顺手扯一块来,那仿佛就是一方上好的头巾了。那轻纱般的雾,一缕一缕,一片一片,舒卷着、飘逸着、缠绕着山腰,覆盖着山顶,总是让山能露出一抹淡淡的青翠或深深的黛绿,让你去想像那被遮着的天机玄妙,那雾随着山风飘动,瞬息之间,弥漫四合,变幻多姿。时而玉镂银雕,婉约卓然;时而珠环玉绕,妩媚妖娆;时而流转婀娜,翩翩起舞;时而袅袅直上,淡装素裹。
哦,好一个大仙雾,集天地之灵气,聚云雨之精华,迷迷离离,朦朦胧胧,将这20公里的美景,都融入到一个似真似幻的梦里了。
你看,那其声雄亢激越,其势威不可挡的溪渡源瀑布,飞溅起的水沫,慢慢地,慢慢地往上升,与缕缕白雾相融了。已分不清哪是水沫哪是雾,瀑布恰似从云天中冲下,不知瀑高几许。我想这才是真正的“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20公里的山路就是一条灵光闪烁的银线,连缀着许多造化神奇、秀丽迷人的风景点,那憨态可笑的青蛙石,那聚集神话传奇的斩龙剑,那喷珠溅玉的山泉,那开得灿烂的杜鹃,那被红桃翠竹掩映着的四五家烟村……经这雾的映衬,宛若一个个透明的湿梦、一个个神奇的童话,依依稀稀,淋淋漓漓。
山里的夜来得早,看着看着,那雾就像一张硕大无比的幕帐,从山顶往山脚罩下来。风停了,雾不再是舒卷着、飘逸着,也不再是一丝丝、一簇簇、而是铺天盖地地罩下来。于是雾低天矮了。整个山、整个谷都是白色的,分不清形状,看不出流动,仿佛山雾也要入梦了,黄昏的雾不是纯白的,而是一种灰白色的。这种雾其实是薄纱般的毛毛细雨。立于雾中,不经意衣服就被浸湿了。那沾在毛袖衣襟上的一滴滴雾水,就是一句句意境散淡的诗。
山里人家住得散,坡上一二家,溪畔三四户。正是华灯初上,透过薄薄的雾,看那星星点点的灯是淡黄淡黄的,越发显得烟雨空濛。偶有几个戴斗笠的农人穿过蒙蒙的雾纱,有几声肥狗的欢叫破雾传来。哦!立于此,我已分不清天上人间,今夕何年了。
大仙雾有情,大仙人更有情,山里人是好客的:一坛白酒,一锅好菜。酒是烧酒,壶是泥壶,碗是粗碗,菜是鲜菜。一山一山的蕨就长在屋后,伸出手去,随便一捞,就是一餐野味。味是佳味,锅里清炖着的是自家养的土鸡,似乎还飘出一缕淡淡的青草香味;肉是腊肉,和着酸辣椒炒得金黄金黄,香气溢满屋子。于是大家围着旺旺的火塘坐下来,主人热情地向我们劝酒。在不知不觉中,我醉了,醉在这甜润的米酒中,醉在这古老的乡俗和淳朴的民风中,醉在这雾海仙境中。
清晨,当我离开大仙时,恰好有淡淡的春阳从云隙里露出几束光来,照得满山满壑的云雾是那样热烈、那样多情,像给我们披上了一层雾幔,在身边缠绵着、亲昵着,似有多少道不明、说不清的依依之情。
哦!迷人的大仙雾,山高高,水长长,随着经济和旅游业的发展,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领略你那千般姿态,万种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