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底下散文
春天一声不响地来了,小草儿钻出地面,树枝吐出嫩芽儿,女孩子换上了春装,花姿招展,到处莺歌燕舞,一片欣欣向荣景象。
我在窗子下的木椅上坐着,晒着太陽。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在我眼前飞过,我听见其中之一小声说,这个男人的心好沉静,似乎什么欲|望都没有。它是在说我吧——
我已快到不惑之年,不再年轻了。
我的一位挚友没活过三十岁就走了,他在兴凯湖弄舟玩耍,得意忘形,不幸溺水身亡。那天兴凯湖风平浪静。
几年前,我亲爱的红颜知己,浑身散发着青蒲香的冰儿,也匆匆离开了人世,走时没来得及跟我说声再见。
亡人的骨灰埋在兴凯湖畔的蜂蜜山上。
蜂蜜山上有大片大片的紫椴林,椴树开花的时候,成群的蜜蜂便会在那些黄花中辛勤劳动,酿造蜂蜜的极一品。
将来我死的时候,也会长住蜂蜜山上,直到成为它的一部分。
站在蜂蜜山上,向南眺望,那水天一色的、浩瀚如海的兴凯湖便尽收眼底。
那年夏天,我和冰儿在蜂蜜山上的椴树林中宿营。
也许是晚上太贪求一欢爱了,第二天我们醒来时天已大亮。
等我俩儿钻出帐蓬才发现了奇迹:帐蓬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厚厚几层蜜蜂,并且还有蜜蜂不断地从四面八方飞来,纷纷往帐蓬上降落。
我说,冰儿,一定是你身上的香气吸引了它们。
这时,满面红霞的冰儿急了,她冲着蜜蜂大叫,你们干嘛么!我不是鲜花,我身上没有蜜,你们还不走?
她的话音刚落,那些蜜蜂象听懂了主人命令似的,轰地一声便飞走了,象一朵黄|色的云,从树梢上空飞远了——
我瞅着冰儿,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也睁着一双大眼睛,如梦如幻地瞅着我,一言不发。她的腰细细的,她纤细的臂膀间仿佛生有透明的羽翼。
你的前世一定是蜜蜂的女王,我脱口而出。
冰儿笑了,她说,可能是吧,我见了蜜蜂格外亲,我喜欢鲜花,爱食蜂蜜,这些都表明我与蜜蜂有着千丝万缕的缘份,也许我真地是蜂王变的呢!
冰儿仙逝以后,我们的房间里那特有的青蒲香也渐渐淡了。
每当想她的时候,我会打开一只琴状的音乐盒,盒子里有一对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花丛下还有一小缕秀发,那是冰儿当年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至今依然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青蒲的幽香。缠一绵哀怨的“梁祝小提琴曲”,也随着盒子的打开,萦满了我思念的心空。
天国的女神啊!你听见我的呼唤了吗?
爱情是一场梦,梦醒后我更懂得了梦的美丽和珍贵。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将加倍爱怜她——
人生是一场梦,短暂的几十年时光,一晃儿就会过去。
太陽暖暖地照着我。
不远处的田地里,拖拉机轰鸣着,农民们开始播种新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