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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言……你别着急，我陪你去医院……贺叔身体不是一直很好？之前顾爷爷说他都不生病……”
谭松臣有些慌，贺叔是顾家的管家，也是顾家的家人。
他在顾家待了一辈子，照顾了老爷子一辈子。
“他什么疼都自己忍着，如果不是忍不住，他不会去医院的。他每年都要体检的，明明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可他就是不去治疗……”乔言哽咽的说着，眼泪无法控制。
从前，大人们常说，越长大越孤单，那时候她不明白。
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会觉得孤单呢？
爸爸顾海为了妈妈离开顾家，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也没有觉得孤单。
可嫁给顾烨霆以后她才发现，两颗不爱的心强行捆绑在一起，家人一个个去世离开，孤独的感觉会弥漫整个人生。
“我陪你……”谭松臣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他怼人很厉害，安慰人却不擅长。
抬手拍了拍乔言的后背，谭松臣再次开口。“别怕，我陪着你。”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陪着乔言。
他能感受到乔言在害怕，她害怕孤独。
……
十五岁那年，乔言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过去的一切。
她回到顾家，顾家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爷爷对她来说，也是陌生的。
孤独的感觉，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折磨着乔言。
她渴望温暖，渴望有人能陪在她身边。
她恳求爷爷让她嫁给顾烨霆，她以为婚姻能让她和顾烨霆捆绑在一起。
这样，就不会有孤独和寒冷的感觉。
她能无限靠近她的神明。
汲取她想要的温暖。
可到头来，寒冷是他给的，孤独是他给的，失望和绝望，也是他给的。
……
“我想休息一下，还要去公司。”乔言声音疲惫。
“我帮你请假。”谭松臣蹙眉，这样让乔言怎么去工作？
“不要……”乔言摇头。
她很重视这份工作。
她要尽快完成考核，她想要有机会接触到罗红。
她要尽快查清真相。
“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休息，我陪你，八点半我喊你起床，送你去公司。”谭松臣将乔言拉进自己家，他不放心乔言一个人。
乔言有些局促。
可谭松臣却接过她的包，帮她脱下外套。“去睡一会儿……”
“我身上脏……刚从医院回来。”乔言记得，谭松臣和顾烨霆一样，他们都有洁癖。
当初上学的时候，柳汝汝追过谭松臣，只要柳汝汝靠近，谭松臣就会觉得脏。
那时候，有不少女生想要爬谭家少爷的床。
谭松臣直接连人带床一起扔出去。
乔言也害怕谭松臣，因为他永远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仿佛在脸上写了，我有洁癖四个大字。
“我还是……”她还是回去睡吧。
“睡觉。”谭松臣将乔言推到卧室。
乔言看了眼睡在卧室地毯上的小狗狗，心仿佛瞬间软了下来。“它睡着了，好乖。”
“嗯，我找医生问了一下，月份太小的狗狗嗜睡，等它睡醒了，我带它去打针。”
乔言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和愧疚，说好了要一起陪小家伙去打针的。
“睡一会儿。”
明明自己也一晚上没睡，谭松臣还是安抚乔言睡一会儿。
……
“今天给新人集体放一天假，就说你们领导层有会议要离开，我不管你找什么理由，今天让乔言在家休息。”谭松臣给于城打了电话。
“谭总，你也太刻意了吧？”于城声音慵懒，六点半啊，现在才刚刚六点半啊，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了！
“就这么定了。”谭松臣挂了于城电话。
抬手揉了揉眉心，谭松臣站在窗边沉默了很久。
贺叔病了，乔言在乎的人一个个都走了。
他心疼，却不知道要如何保护她。
……
“咔。”突然，谭松臣听见门外有细微的响声。
微微蹙眉，谭松臣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一眼。
一个黑色身影从乔言的家中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快速下楼。
谭松臣心口一紧，推门走了出去。
出租屋外，那人上了一辆面包车，消失在小区里。
谭松臣拿出手机报警，后怕的握紧手指。
乔言刚才如果一个人回了家……
警察还未赶到，顾烨霆的车就匆忙停在了楼下。
谭松臣脸色暗沉，就知道这些人和顾烨霆有关系。“偷偷进了乔言家的，是什么人。”
顾烨霆见谭松臣站在门口，松了口气的瞬间眼眸也沉了下来。“言言呢？”
“我问你，是什么人！”谭松臣手指握紧。
“秦勉的人。”顾烨霆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会解决。”
“顾烨霆，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该远离乔言的人不是我，是你。”谭松臣压低声音走到顾烨霆身前，冷声警告。“今天早上，如果不是我拽她在我家休息，后果你可想而知！”
“秦勉就是个疯子！”顾烨霆想要解释。
“你也是个疯子，疯子的基因都遗传？”谭松臣是真的被怒意冲昏了头脑，才会对顾烨霆说出这种话。
这些年，他也确实把顾烨霆当兄弟，他那么信任顾烨霆。
可顾烨霆却把他当傻子。
“谭松臣！”顾烨霆一拳打在谭松臣脸上。
谭松臣没有还手，只是冷眸看着顾烨霆。“怎么，说到你心里了？”
“我带她走。”顾烨霆不想和谭松臣吵架，他要带走乔言。
他保护了乔言三年，如若不是乔言自己任性非要离婚， 秦勉也不会盯上她。
“乔言爸妈车祸，你是不是知情。”谭松臣也提起了十年前的那场车祸。
知道那件事的人心里都清楚，有人想要除掉顾海，因为顾海回到顾家，会挡很多人的路。
谭松臣不愿意相信那件事和顾烨霆有关系，但如果顾烨霆知情，也不能饶恕。
“顾海和乔雨灵的死是言言情感障碍的病因，你最好不要提及，也不要刺激她！”顾烨霆推开谭松臣，要带走乔言。
在他眼里，只有他能保护好乔言。
谭松臣算什么？凭什么？
以什么身份保护乔言？谭家少爷的名头吗？
谭松臣什么都没有……
“一直在刺激她的人是谁！顾烨霆你是个人吗？她的危险全都是拜你所赐，你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
谭松臣觉得顾烨霆也是个疯子。
“滚开！”顾烨霆在害怕。
知道有人尾随乔言，知道陆泽回来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乔言才能放心。
他害怕乔言出事……
“有病就去看病，你的病情是不是又严重了？”谭松臣蹙眉，伸手拦住顾烨霆。“我不会让你带走乔言。”
“谭松臣，你保护不了她，你根本不明白……她要面临的是什么。”顾烨霆扯住谭松臣的衣领，声音居然透着丝丝恳求。“让我带她走。”
“你所谓的保护，就是关着她，困着她，让她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顾烨霆的手指慢慢垂落，听见警笛声，脸色一沉。“你报警了？”
“有人私闯民宅，我作为见证人，为什么不报警？”谭松臣冷声开口。
“你会激怒秦勉。”顾烨霆揉了揉眉心，觉得谭松臣就是个只会冲动的蠢货。
“这十年，我一直都在用我的方式保护着乔言，她能走到今天，活到今天，是因为我在替她扛着所有！你凭什么自命清高，觉得你能保护得了她？你以为顾老爷子真的是在福利院里一眼就选中了我？无知对你来说就是最大的可悲！”
顾烨霆推开谭松臣，似乎很着急的离开。
谭松臣的喉结滚动。
顾烨霆的话，让他心慌，没有底气。
他确实没有那么了解顾家的恩怨。
……
乔言睡得很沉。
警察什么时候来的，家里都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没听见。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喂，陈总。”刚醒，乔言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今天是DQ的秀，领导层都要出席，你们几个新人也进不了会场，在家休息一天吧。”
乔言懵懵的挂了电话，惊喜的下床跑出卧室。
“谭松臣，我今天可以休息，我们可以一起去给小家伙打针。”
谭松臣有些心不在焉，从厨房走出来，冲乔言笑了一下。“真的？正好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好，乔言的心跳有些慌。
“你是不是不舒服？”谭松臣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这几天……你先不要回家，先去韩苗那住几天。”谭松臣摇头，给软绵绵趴着的小狗倒了羊奶粉和鸡蛋黄。
“怎么了……”乔言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
“你家进小偷了，刚才我报了警，还好你没什么东西可以丢。”
乔言不敢置信的看着谭松臣。“进小偷了？”
谭松臣点了点头。“没事，别担心。”
乔言手心有些出汗，她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是小偷，不可能什么都不偷。
“不管发生任何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谭松臣不是在和乔言商量，他是真的担心乔言。
他让人调查了顾家的过去，虽然很多事情已经无从查起，但顾家和秦家绝对是有私人恩怨存在的。
正如顾烨霆所说，顾家老爷子收养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偶然。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乔言抬头看着谭松臣。
“可能是秦勉的人，但是没有证据。”谭松臣没有瞒着乔言，他不想和顾烨霆一样，把乔言埋在欺骗中。
知道真相，反而能让她保持警惕。
“秦勉……”乔言蹙了蹙眉。
她想不明白。
她和顾烨霆已经离婚了，并且净身出户，顾烨霆也已经如愿得到了顾家的一切财产。
秦勉还来招惹她做什么？
秦勉在怕什么？
“我出去一趟。”乔言起身，她要去见刘传江。
“言言！”谭松臣不放心，想要跟着。
“谭松臣，让我自己处理，给我时间。”乔言冲谭松臣摇头，拿着外套离开谭松臣的家。
她不想把谭松臣牵扯进来。
谭松臣烦躁的骂了一句，突然想起什么，穿上衣服也离开了家。
谭爷爷和顾家老爷子是挚友，他肯定知道秦家和顾家的恩怨。
……
地铁站。
乔言给刘传江打了电话，对方没有接听。
但很快，刘传江打了回来。
“乔言，你在哪？”电话里，刘传江的声音有些急促。
“草！几个疯子甩都甩不掉！”
刘传江似乎在开车。
“嘭！”一声，电话里闷响。
乔言猛地站了起来，刘传江出事了！
手指发麻的放下手机，乔言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前几日秦勉在路边要见她……
这才几天，她家进贼，刘传江出事。
这个秦勉，真是个疯子。
“嗡。”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乔言快速接听电话，担心刘传江出事。
“乔言，渡江口，秦先生在游轮上等你。”
刘传江的电话，说话的却是其他人。
“刘传江怎么样了！你们想干什么。”乔言声音失控。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不要妄图调查不该查的东西，也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对方说完，再次开口。“下一次，他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疯子！”乔言骂了一句，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秦勉，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在阻止她和刘传江调查当年的事情？
……
海城医院，住院部。
陆晚清坐在病床上，手指紧紧握着手机。
是乔言逼她的……
“晚清，昨晚顾总在微博澄清你们的关系……”陈述紧张的走了过来。“我已经让公关团队去处理了，别担心。”
“乔言，肯定是乔言，昨晚他们在一起对不对？”陆晚清的眼眸透着浓郁的恨意，一定是乔言让顾烨霆发的微博！
“顾家管家贺叔住院了，顾总不想让贺叔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情。”陈述蹙眉开口。
“这个老东西怎么还不死！”陆晚清手指颤抖的厉害。
“晚清，你是不是给顾家打电话了？”陈述倒吸一口凉气，紧张的抓着陆晚清的肩膀。“你这样就是在玩火，一旦事情败露，一旦顾烨霆知道，他对你仅有的这点愧疚能让你肆无忌惮的作多久！”
“我是给顾家打电话了，烨霆哥说，贺叔身体不好，他要和乔言复婚……我当然不能让他复婚，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只要老头死了，他就没有理由和乔言复婚了，不是吗？”
陆晚清的声音在发抖。
陈述震惊的看着陆晚清，她是越来越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陆晚清，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顾烨霆爱的人是乔言，他说贺叔身体不好，只是一个想要复婚的借口，就算贺叔被你气死了，他也会有无数个理由和乔言复婚！”
陈述想让陆晚清理智一点。“我说了，我们从长计议，我们慢慢来，只要乔言不同意复婚，你一直陪在顾总身边，他总会看到你的好，你为什么就不能忍忍……”
陈述想让陆晚清加重在顾烨霆心中的愧疚，到了最后，哪怕顾烨霆依旧不爱陆晚清，至少因为愧疚也能给她一个名分。
可陆晚清非要走绝路。
“等等等！你只会让我等，我能等多久！你以为我会永远年轻好看吗？陆泽回来了！他要把我抓回去，他会踩死我的……我不能等了，我必须成为顾烨霆的太太，至少是他合法的妻子！”
她就只是想要一个身份，一个身份而已。
一个能保护她自己的身份。
只要成为顾烨霆的合法妻子，她就能安心了。
渡江口，游轮。
乔言站在等待区，脸色不是很好。
“乔小姐，等您多时了。”接待的女人冲乔言笑了一下，示意乔言上船。
江口的风很大，寒意也很重。
乔言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秦勉应该还不会疯到不管不顾的地步。
“吃过了吗？”秦勉坐在餐桌旁，似乎在欣赏江口的风景。
“不如直接进入主题。”乔言坐在秦勉对面。
“乔小姐，我是顾烨霆的父亲。”秦勉像是刻意介绍自己的身份。
“所以呢？”乔言蹙眉。
“作为父亲，我有权利关心一下儿子的感情生活，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乔小姐一定要和他离婚？”秦勉淡淡的问了一句，根本没有感情可言。
乔言看得出来，他关心的不是儿子的婚姻，而是乔言会不会成为他和他儿子的威胁。
“作为父亲，您养过他一天吗？”乔言觉得可笑。
“血液里流淌的东西，骗不了人。”秦勉倒是淡定，没有被乔言激怒。
“和顾烨霆离婚是我的自由，没有权利告知任何人。”乔言别开视线。
秦勉安静的将两张照片推到乔言面前。“刘家那个叫刘传江的小子，谭家这个叫谭松臣的少爷，哪个……是你心仪的对象。”
乔言的心口突然收紧，莫名感受到秦勉浓烈的威胁。
“我离婚，再婚，和谁在一起，和你们父子俩没有任何关系。”乔言的呼吸在发颤。
“先生，少爷来了。”
助理在秦勉耳畔小声开口。
在听到少爷两个字的时候，乔言肉眼可见，秦勉冰冷的眼神有了丝丝柔和。
看起来，居然很像个父亲。
乔言蹙眉，这个少爷，是顾烨霆？
“爸！”一个兴奋的声音传了进来，进来的人是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长相极其帅气，与顾烨霆七分相似的，但脸上却写满了放荡不羁，没有顾烨霆十分之一的霸气与沉稳。
看得出来，对方被秦勉保护的很好。
“我才刚回国，下飞机就被陈叔带过来了，有什么好事呀？”秦子煜坐在秦勉身边，看得出父子俩的感情很好。
“这是乔小姐。”秦勉笑着介绍了一下，满眼慈祥。
乔言有些看不清楚状况，可手指却握紧的泛白。
秦勉叫她来，是看他父慈子孝的？
“先生，顾先生也到了……”助理再次开口。
“让他进来。”
同样是儿子，顾烨霆来了，秦勉的脸却瞬间沉了下来，冷若冰霜。
乔言能看得出秦勉眼神的变化，因为那不是细微的变化。
如若是从前，她会替顾烨霆感到可悲。
顾烨霆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极其暗沉。
视线落在乔言身上，顾烨霆声音极其低沉。“言言……”
“只是叫你们一起过来吃个饭，紧张什么。”秦勉有些不悦。
“走，回家。”顾烨霆牵着乔言的手，并不给秦勉面子。
“顾烨霆？”秦子煜显然并不认顾烨霆这个哥哥，眼神灼灼不仅透着不屑还透着挑衅。“爸，你叫他来做什么！”
“坐下。”秦勉的声音透着浓郁的威胁。
乔言明显感受的到，顾烨霆握着自己的手指在收紧。
最终，还是顾烨霆妥协了。
“有没有复婚的打算。”秦勉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问了一句。
“离婚是我提的，没有感情的婚姻维持不了太久。”顾烨霆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乔言深吸了口气，不明白为什么要和秦勉在这说这些废话。
“也就是说，没有复婚的打算？”秦勉郑重的又问了一遍。
顾烨霆侧目，看着乔言。
如果乔言同意，他会复婚。
“没有，绝对不会复婚。”乔言一字一句的开口，是说给顾烨霆听得。
顾烨霆的视线在跳跃，神情复杂。
“乔小姐现在可有男朋友？”秦勉指了指桌上的照片。
“没有！就算离了婚，他也是我顾烨霆的妹妹，我会帮她安排好一切，无论是婚姻还是男友的选择。”顾烨霆看着秦勉，眼眸暗沉。
“可有心仪人选？今天约顾总来，就是想要介绍一下子煜，他刚留学回来，还单身。”秦勉和顾烨霆像是在随意的聊着菜品，就好像乔言就是个傀儡，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只能被他们随意的安排。
“子煜毕业回国，和言言的年龄相仿，是很不错的选择。”顾烨霆说的云淡风轻。
可很显然，秦勉十分满意顾烨霆的说法。
乔言几乎是下意识看向顾烨霆，前夫帮前妻选交往对象，真是滑稽。
“顾总和秦总你们两人在唱双簧吗？还是觉得我乔言是个死人？”乔言冷冷的看着秦勉。
一旁的秦子煜也处在懵圈状态，视线落在乔言身上。
他在国外玩儿的是挺开，可一回国就被安排了‘女友’……还是顾烨霆的前妻？
这有点刺激。
挑了挑眉，秦子煜干脆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我没什么意见，乔小姐是吧？长得很对我胃口。”
“真不好意思，我对衣冠禽兽的血统，一概不感兴趣，你们好好父慈子孝，我先走了。”乔言实在驾驭不住这种满屋疯子的场面。
双腿有些发抖，乔言强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
可门口，两个保镖伸手阻拦，显然没有要让乔言离开的意思。
“秦先生打算非法监禁？”乔言拿出手机，打算报警。
手机刚拿出来，保镖就上手去夺。
乔言一时没站稳，摔在地上。
眼眶有些泛红，乔言越发觉得这些人都是疯子。
顾烨霆安静的坐着，手指一根根握紧，紧咬牙关，视线凝滞。
秦子煜眯了眯眼睛，笑着调侃。“顾总，是前妻不够配合，还是陆晚清小姐床上功夫太好？让你连这么漂亮的妻子都能抛弃？”
顾烨霆看向秦子煜的眼神，幽深冷凝。
“不配合可以慢慢教，那也要看在谁手里被调教，我看乔言小姐就是块美玉，好好雕琢……”秦子煜起身走到乔言身前，俯身想要把人拉起来。
乔言却恐惧的看着他，惊慌的后退。
秦子煜笑的越发深意。“乔小姐这么怕我？”
“我怕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疯子……”乔言眼眶泛红，梗着脖子深吸了口气，手里紧紧握着出门时带上的水果刀。
“爸，既然是带来给我的，我是不是可以带走？”秦子煜回头，冲秦勉笑。可视线却一直盯着不说话的顾烨霆，他一直都在挑衅顾烨霆。
秦勉什么都没说，同样看着顾烨霆。
乔言最后一次将视线落在顾烨霆身上，她的眼神中……还透着那么一点点的期望。
可顾烨霆却只是安静的坐着，没有一点要帮她的意思。
“呀，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秦子煜嘴角的笑意讽刺且深邃，伸手扯住乔言的手腕，用力把人拉到怀里。“别怕，你也不吃亏，我看我爸的意思是让我娶你。”
“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真让人恶心。”乔言用力想要挣开秦子煜的手，眼眶泛红却倔强的不肯涌出。
她在骄傲什么？
顾烨霆不仅仅不爱她，甚至要将她送人？
“顾总啊，既然你也这么认同这门婚事，不如今晚就让两个年轻人好好磨合一下，如果双方觉得还不错，那就去领证结婚，你看怎样？”秦勉的声音始终不冷不淡。
可却始终都在威胁。
顾烨霆没有说话，餐桌下的手已经泛白到青筋暴起。
“作为顾家人，顾家小姐出嫁，顾总肯让出多少的嫁妆？”秦勉起身，那表情，好像娶了乔言，会让他儿子受多大的委屈。
“爸，我不在乎她二婚，我就喜欢人妻，尤其是顾总的前妻。”秦子煜将乔言扯到身前，分明就是做给顾烨霆看的。
“顾氏20%的原始股，如何？”顾烨霆抬手，慢慢握住桌上的高脚杯。
乔言绝望的看着顾烨霆。
呵……她只是顾烨霆用来合理转让股份的，稀释蚕食顾家的棋子？
还是说，是他们父子俩从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她乔言在这三个人眼中，根本不是人，而是傀儡，是商品，是财产和权利的附属品。
“20%？顾总握着顾氏接近100%的控股权，却只施舍给我20%？我可是不计前嫌，接手了你不要的东西。”秦子煜沉声开口。
“你想要多少？”顾烨霆起身，端着酒杯走到秦子煜面前，居高临下。
秦子煜困着乔言的手越发收紧，为了刺激顾烨霆，手指还捏着乔言的下巴上下打量。“看在乔小姐长得如此对我胃口的份上，我要你的一半，不过分吧？”
顾烨霆冷笑，倾斜酒杯，慢条斯理的倒在秦子煜的脸上。“我给你，你接得住吗？”
“顾烨霆！”秦子煜怒了。
顾烨霆回身看着脸色不太好的秦勉，再次开口。“这个蠢货，被你保护的太好了，这样下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秦勉冷声质问。
“秦先生不会真的以为……我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吧？”顾烨霆一把扯住秦子煜的头发，将人摔在了地上。
秦子煜怒意的想要反抗，却被顾烨霆一脚踩住。“得罪人要看看自己的实力，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没有我，你死在国外都没人管你，下次见了，记得叫爸爸，我……才是你的再生父母。”
“顾烨霆！”秦子煜吼了一声，赤红着双眼看着一旁不敢轻举妄动的保镖。“你们是死人吗？”
保镖得到秦勉的眼神暗示，这才上前准备动手。
顾烨霆一个酒杯直接砸了过去，一脚把人踹翻。
那一刻，顾烨霆真的像个疯子，他一拳拳打在推倒乔言的那个保镖身上，扯开领带，将外套扔在乔言身上，连眼睛一起蒙住，转身抓起凳子，狠狠的砸了上去。
他像是要杀人……
从前，他责怪谭松臣遇事不冷静，就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大少爷，不管不顾。
可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也疯了。
明明这么做会激怒秦勉……他来之前也无数次劝诫自己，忍，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定要忍……
可看着乔言被欺负，去他妈的理智！
“顾烨霆！我看你是疯了！”秦勉用力拍了桌子，声音冷凝。
顾烨霆擦了擦手背的血，回头看着秦勉。“想要我手里的东西，就正大光明的来拿，不要用这种手段。”
转身看了乔言一眼，顾烨霆再次开口。“婚是我要离的，人依旧是对我最重要的，她乔言就算不是我顾烨霆的妻子，也是顾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让你的儿子，先学会放尊重，再来跟我谈配不配的上乔言的问题。”
“顾烨霆！我就算再配不上，也比你一个私生子强百倍！你真以为，被顾家收养，你就是顾家少爷了？”秦子煜起身，冷笑着讽刺。
乔言躲在角落里，一句话都没说。
一家子疯子……
全都是疯子。
那一刻，她只想逃。
“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个傀儡，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爸的，你自己说的，你跟她就是玩玩儿而已，你要的是顾家的家业！”
秦子煜推开顾烨霆，走到乔言身边，将她身上的西装扯开。“不是你自己说的，你玩儿够了让给谁都可以？”
乔言视线灼热的盯着顾烨霆，全身都在发抖。
“言言……回家，我再跟你解释……”顾烨霆声音有些发颤，他在害怕。
很显然，这些话他确实说过。
“言言……”顾烨霆想要抱乔言，可下一秒，眼神变得震惊。
乔言，用她手里的刀子，狠狠的扎在了顾烨霆的肩膀上。
“草！谁TM报警了！”
渡江口，有警笛声。
秦子煜骂了一句，有些慌张的看着秦勉。
秦勉沉声开口。“慌什么，家宴而已，警察也要管？”
船舱内的空气有些凝结，顾烨霆像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乔言。
乔言握着刀子的双手还在发抖，眼神却坚定的告诉顾烨霆，她恨他……
“你想杀了我……”顾烨霆眼眶泛红的问了一句，声音也在颤抖。
他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疯子……”乔言看顾烨霆的眼神，只剩下惊恐。
“乔言，我说过……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手里逃出去，我就是个疯子，你恨我……也得恨一辈子！”顾烨霆偏执的抓着乔言的肩膀，眼神让人害怕。
乔言全身都在发抖，只想逃离。
“乔言，我说过……这是你的命。”顾烨霆呼吸越发深沉，低头看着已经浸透衬衣的鲜血，将乔言强行抱紧在怀里。“你只能祈祷，下辈子……别遇见我。”
因为这辈子，已经遇上了。
警察上了船，跟着一起来的是谭松臣。
“有人报警，说你们寻衅滋事，这是怎么回事？”
“是他……”秦子煜想指控顾烨霆打人。
“家宴，兄妹两人闹矛盾，我们自己处理就好。”秦勉沉声开口，看了一眼秦子煜。
秦子煜蹙眉，把话咽了回去。
“言言！”谭松臣闯了进来，见乔言身上满是鲜血，脑袋发懵的冲了过去。“伤到哪里了？伤到哪了？”
乔言害怕到麻木的身体终于有一丝丝的缓和，几乎是下意识躲进谭松臣怀里，声音颤抖。“不是我的血，是他的。”
谭松臣蹙眉看着顾烨霆，眼神掺杂着怒意和疑惑。
让他尽快来渡江口，并且报警的人是顾烨霆。
顾烨霆手指发麻的看着挣脱他的束缚，转身就躲在谭松臣怀里的身影，疼的脸色发白。
他知道，从前那个受了惊吓只依赖他的乔言，再也回不来了。
乔言的这一刀，仿佛不是扎在肩膀上，而是扎在了他的心口。
“谭少爷。”见谭松臣抱着乔言离开，秦勉深意开口。“谭家老爷子可还健在？”
“你死了我爷爷也健在。”谭松臣冷眸看着秦勉，抱着乔言的手收紧了些。
“呵，谭家少爷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
秦勉淡然的坐在一旁。
谭松臣拍了拍乔言的后背，安抚开口。“站在这等我。”
松开乔言，谭松臣往秦勉身边走。
秦子煜往前站了一步，似乎是怕谭松臣对秦勉动手。“谭松臣，我们又见面了……在国外这三年，你过的跟流浪狗一样，怎么？没死在外面，谭家又要你了？”
“没让你死在M国，真是我的失误。”谭松臣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子煜，抬手扯住他的衣领。“动我的女人，你和你爸最好掂量一下。”
秦子煜蹙了蹙眉，显然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回头看了秦勉一眼，秦子煜有些不悦。
“爸，这就是你让我回国要娶的女人？和顾烨霆有过婚姻也就罢了，还和谭松臣纠缠不清，这种女人给我很多惊喜啊！”这个乔言厉害啊，先是顾烨霆又是谭松臣，他就算玩儿的开也不会平白无故娶别人穿剩下的破鞋。
“嘭！”一声闷响，谭松臣失控的扯住秦子煜的衣领，把人抵在了船舱上。
秦子煜扬了扬嘴角，讽刺开口。“警察叔叔，这里有人要打我。”
“谭松臣……”乔言惊慌上前，冲谭松臣摇头。“不要招惹这些疯子，我们走。”
他们父子三人，都是疯子。
警方还在询问顾烨霆，没听见这边的动静，毕竟顾烨霆受了伤。
顾烨霆的视线一直都在乔言身上，直到谭松臣带她离开。
……
出租屋。
“跟上秦子煜了？”谭松臣沉声开口。
“嗯，这个花花公子除了酒吧就是夜总会。”
“看着教训。”对付秦子煜这样的混蛋，就得用混蛋的方式。
“谭松臣，有件事我得给你说在前面，秦家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就算秦氏再不济，背后可养了不只一个堂口，这个人……黑着呢。”秦勉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嗜赌成性，港城几家大型赌场可全都是他的。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谭松臣蹙眉。
他今天回了谭家，问了谭家老爷子。
老爷子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只说让他护着言言，远离秦家的疯子。
他还想问些什么，老爷子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小心被蛇咬。”电话那边，于城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就为了一个乔言，你得罪顾烨霆也就算了，又惹上秦家，就真不怕给谭家招惹麻烦？”
谭松臣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谭家想想。
海城这地界就这么大，商圈的这些人也就这么多，谭家的生意路太过广泛，得罪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说句实话，你和顾烨霆不一样，他无牵挂可以不管不顾，你谭松臣可还有一大家子人呢，做事要三思。”见谭松臣不说话，于城叹了口气。“不是做兄弟的怂，我真是怕你沾上疯子甩不开。”
“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准备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华夏……”谭松臣想要公开自己是华夏的实际掌控者，只有将他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秦勉那些人才能将矛头对准他自己。
“你疯了！”于城打断了谭松臣的话。“别说现在还不到时候，就为了一个乔言，你值得？你别忘了你多少次因为她差点命都没了，在M国这三年，你苦日子没过够是吧！”
于城很生气，他深刻怀疑谭松臣有受虐倾向。
“于城，我记得三年前就跟你说过，我创建华夏的目的是为了证明自己，我证明的是我有能力脱离谭家，给乔言想要的生活。我有能力保护她，不依附于任何人。”
电话那边，于城沉默了很久。“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挂了，秦子煜的事我替你解决，出了任何事都有兄弟我和你一起扛，谁让我上辈子欠你的。”
挂了电话，谭松臣笑着揉了揉眉心。
连爷爷都警告他不要得罪，显然秦勉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顾烨霆也忌惮秦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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