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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我不听话，偷偷溜走了，又害得他到处为你找肾源。」
陆淼淼听到了残酷的真相，她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这样子的，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你的好哥哥，可却是别人的噩梦。」我挑了挑眉，「你不信就自己问他啊！」
楼下，陆景川的脸晦暗不明。
「你够了。」他道，「只要你放了淼淼，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可以啊，那就先要你一双眼睛吧。」我淡淡道，「现在就挖出来。」
陆景川拔出一把刀，刀尖对着自己，看得出，他在犹豫。
「不要，哥哥不要！」陆淼淼哭着，就往阳台下扑。
我脸色一变，伸手拉住她。
就在这时，我听到子弹破空的声音，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我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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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军靴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视线开始涣散，好困！
「陆哥放心，没有打中她的心脏！」
陆景川点头：「现在安排医生过来换肾！」
陆淼淼闻言，张开手挡在我的面前：「哥哥，你已经害死了阿旭的爸爸妈妈，你不能再伤害她了！」
「哥哥只是要她一个肾而已，等手术结束，我会送她离开这里。」陆景川安抚着她。
陆淼淼摇头，表示不信。
陆景川下令：「把小姐先带进手术室麻醉。」
陆淼淼被人拖走了，只剩下她无用的哭喊：「哥，哥……」
我的胸口被大片鲜血濡湿，我的呼吸越来越弱，我无力地抬起眼皮。
「陆景川……」我艰难地开口。
「乖乖。」陆景川俯视着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原本不想杀你的，可是现在搞成这种地步，很难收场了。」
「哼！」我冷笑了一声，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一个字了。
「把她带进手术室。」陆景川冷冷道。
32
几个打手过来抬我。
然而他们的手还没碰到我，我一个翻滚，掏出手枪，枪声响起，他们全都倒下了。
陆景川震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打中了右肩。
「让你的人都出去！」我用枪口对着他的脑袋。
他没有办法，示意手下的人退出房间。
此时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你不是？」陆景川皱着眉头，不敢置信。
「哦，我进了你的军械库！」我解开外套的扣子，露出里面的防弹背心，「瞧我发现了什么，你居然藏那么多好东西！」
「你！」陆景川气得胸口一阵起伏，「那你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流了那么多血！」
「给你血库放血的时候，顺了两包，总觉得能用得上，没想到真用上了！」一想到这里，我都笑出了声，「我就放内衬的口袋里了，你的狙击手枪法真准，一枪就打中了那里。」
「咳，咳！」陆景川被气得一阵咳嗽，再说下去他就要吐血了。
「你是走不出去的！」半晌，陆景川憋出一句话，「我的人已经把这里全都包围了！」
「哦！」我道，「那又怎样？我从来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去，十二年前我就死过一次了，难道还会怕再死一次吗？」
「在过去的十二年里，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杀了你！」我直视着他，眼底杀意尽现。
33
「你！」陆景川一向冷厉的黑眸之中露出恐惧的神色，原来他也会怕死啊。
「放了我和淼淼，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为了活命，他开始诱惑我。
我用枪托砸在他那英俊的侧脸上，他踉跄了几步，摔坐在了地上，我走过去踹中他受伤的肩膀。
「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我把他曾经说的话还给他，用力蹍压他的伤口，他疼得一头冷汗。
「你说过的，如果骗我的话，会死无葬身之地！」我拔出一把手术刀，「现在该到了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然而，我刚亮出刀，楼下一阵枪声响起。
「警察，是警察！」楼下发出几声哀号。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这声音听着有点熟悉。
「哈哈哈！」陆景川发出一阵大笑，他这辈子都没有庆幸警察会来得这么及时，「你杀不了我的！」他对我道。
「我自首，警官，我愿意自首！」他猛地推开我，朝着阳台跑去。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他的腿，他扑倒在地上。
我走过去，提着他衬衫的衣领，把他拖到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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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警察联合本地武装将这栋小楼包围了，鲍司令的杂牌军都被缴了械，抱着头蹲在院子里。
我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警察，是那天我在水牢里遇到的怪人。
「是你！」我对着他道。
「我知道你是谁？」男人抬头看着我，缓缓地叫出我的名讳，「阿修罗！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杀手。」
陆景川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看向我。
「国际刑警一直在通缉你，没想到你躲到了这里。」
我耸耸肩：「我不是躲，我是特意过来的。」
男人笑了笑：「陆景川是中国公民，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他会得到法律最公正的审判！」
「如果我不呢？」我说。
「那我只能逮捕你，将你押送回境内。」男人道。
「警官，救我！」陆景川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这么爱过警察，他对着楼下声嘶力竭地呼喊。
「不杀陆景川，你就放我走吗？」我反问道。
男人愣了一下，道：「我会为你争取宽大处理！」
我犹豫了一下，将枪扔到楼下，举起双手：「好，我听你的，不杀他，我投降！」
35
我和陆景川被押着上了警车。
因为我俩都是最危险的罪犯，于是被分车押送。
他比我先上车，一瘸一拐地路过我的时候，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我们将被连夜押送回境内。
今晚的边境，没有月亮，夜色像一团浓墨晕染不开。
车辆疾驰在边境山林中。
我坐在后座，两个警察坐在我的两侧，将我看守得非常严实。
突然，「呜」地一阵轰鸣声响起，路边的玉米地中蹿出一辆越野车。
径直撞上了车队中的头车，后方的车辆避之不及，纷纷撞在了一起。
越野车上，跳下来五六个枪手，对着警车就是疯狂的射击。
后车的警察以及外方军人回枪射击。
一辆汽车的油箱被打爆，瞬间被引燃。
剧烈的爆炸声中，所有人都被震倒在地。
36
原本看守我的警察加入了枪战，我一个人被铐在了车上。
巨大的冲击波冲碎了车窗玻璃，我的脸上被划出无数小口子。
我看到陆景川在两个枪手的帮助下从前方的车上爬了下来，他们还没走远，枪手就被击中倒下。
陆景川捡起枪支，不断回击，在其他人的掩护下，他钻进了一辆车中，猛踩油门，绝尘而去，也不管前来救他的枪手们。
枪声越来越远，很快就再也听不见。
驾驶座上，陆景川疯狂地大笑，浑然没有发现趴在车顶的我。
我一个翻身，落在驾驶室外，他大惊，猛打方向盘，想要把我甩下来，看实在甩不下我，他拔出手枪。
越野车的车窗也在那场爆炸中被震碎了，我伸手去夺他的枪。
扭打中，他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巨石，一下子撞了上去。
我被甩出去了好远，我躺在地上，意识还算清醒，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断了。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走到越野车前，引擎盖上不断冒着白眼，驾驶座上的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陆景川趴在上面不知生死。
37
我把他从车上拖了下来，不远处有一条河，我把他拖到了河边，掬了一捧水洒在他的脸上。
他被冷水一刺激，悠悠醒了过来。
他一看到我，立马起身反抗，可是论身手，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俩均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我没有力气再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一刀扎在了他的胸口。
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没杀你吗？」我在他身边坐下，「因为我不想你死得那么痛快。」
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四肢麻痹，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力，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这把刀上我抹了毒，特意为你准备的，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复仇者之吻。」我缓缓道，「慢慢地你会觉得浑身发冷，四肢发硬，骨髓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就啃食……」
陆景川打起了哆嗦，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口中的血越来越多，鼻子眼睛也开是渗血。
「我不想死！」他原本完美的五官扭曲变形，他努力吐出一句话，「求你放过我。」
曾经那么高傲的人，居然也用上了「求」这个字。
「没人能救得了你！」我摇了摇头，「三个小时之后，毒素会侵入你的大脑，你将看到你此生最害怕的景象，也许……」我顿了顿，「那就是地狱！」
38
我双手枕头，在陆景川身边躺了下来，在他痛苦地挣扎声中，我缓缓陷入沉睡。
我做了一个梦，又梦到了爸爸妈妈，那好像是我的大学毕业典礼，我穿着学士服，我们一家人幸福地在校园里合影，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然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我的美梦，有人来了。
我缓缓站起身，脚下的陆景川早已停止了呼吸，他面目扭曲，七窍都是干涸的黑血。
原来那一双深邃如井水的黑眸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摊死水，几只苍蝇落在了他灰暗的眼珠上，久久没有离去。
远处，朝阳初升，天际泛出了一抹鱼肚白，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不敢靠太近，因为我脚边的悬崖下是一条大河，在中国，它叫澜沧江，而在境外，它叫湄公河。
我只需轻轻一跃，就会坠入那湍急的河水中。
「阿修罗！」他叫了我一声。
「我叫宋初旭！」我望着那抹朝阳缓缓道。
「我也从来没有向你介绍过我，我叫庄严！」他似乎想要拉近一下我们的关系，主动开口道，这个名字倒是很符合他的职业。
「庄警官，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好！」他答应道。
39
九岁那年，陆景川杀了我的父母，把我带到了境外。因为我和他的妹妹陆淼淼血型相同，都是最罕见的 RH 阴性 O 型血，而他的妹妹患有天生的肾衰竭。
我被豢养在陆淼淼身边，她很孤单，对于我这样一个玩伴的到来，很开心。
可是，凭什么我就得成为她的肾源，她越开心，我就越不甘心，我每天都在回忆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
终于有一天，我抓到了防守松懈的机会，跑了出去。
边境到处都是原始森林，他们追着我，我为了躲避他们，在森林中越走越深。
边境的丛林，连一个成年人都走不出去，更何况我一个九岁的小女孩。
我遇到了一群狼，就在我以为我会被吃掉的时候，有人救了我。他那天执行完任务，躲进了深林里。他盯了我一天，觉得我是个可塑之才，就顺手救了我。
之后，他成了我的老师，把我带到了「非天」。
「非天」真是个神奇的存在，聚着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杀手，明明干着杀人的买卖，却个个以佛教诸神为名。
「非天」里，有无数个像我一样的孩子，我们每天都要经历各种残酷的历练，因为我特殊的血型，好几次，我都差点死掉。
但我都挺了过来，因为我知道，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没有做，我不能死！
我终于活到了十八岁，那一年我从几百人中厮杀而出，正式成为「非天」的一员，我获得新的名字，从此人们唤我「阿修罗」。
40
「后面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凝视那一轮升起的朝阳，阳光破开云雾洒在我的脸上，那是我好久都未曾感受到的温暖。
「初旭，跟我回国吧！」庄严在我身后道，「我带你回家。」
「家？」我回头看着他，「我的家已经没了。」
「不，你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我笑了：「跟你回去，以监狱为家吗？」
庄严成功地被我问愣住了。
「庄警官，谢谢你能听完我的故事，但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收起了笑容，后退一步。
庄严脸色一变：「初旭，你冷静……」
「我会回家的，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我张开双臂，感受着阳光，我对着庄严微微一笑，向后倒去，「爸爸妈妈，我来了！」
「不！」庄严扑了过来，却没有抓住我，他看着我直直坠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我看着他在悬崖上发出绝望的呐喊：「宋初旭！」
我闭上眼，缓缓沉入河水之中，也不知湍急的水流最终会将我带去哪里，但愿那里再也没有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