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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世镜的灰暗镜面，此刻正映着脸上灰败的顾景辞和一脸冷漠的温颜。

顾景辞的心里，正在被无数道利剑插着，痛得他不能呼吸。脑海里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一缕一缕地串起，勾勒成温颜的模样。

五年！他终于想起来了。

明明温颜跟他解释过那么多次，但是他受了温南烟的蒙骗，固执地坚信温南烟就是之之。

这五年来，他欺辱她、嘲讽她、无视她，不仅伤害了她的身体，更是连她的心也不落下……

但是心里渐渐射进来一抹光亮，让他抱有一丝希望。他冲到温颜面前，幻想用以前的回忆得到她的原谅：“之之，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之前失了记忆，才……”

温颜没有看他，只是看着殿外，口气淡淡：“殿下这是在说什么，您刚刚不是还说之之长大，绝不会是我这般女子吗？”

她言语间的淡漠让他感到心里一阵一阵的慌乱，他已经在乞求了：“算我求你，之之，之前我一直识不得你，才会做出那些事。”

温颜冷眼看着这堂堂一族之王，双眼满是卑微地看向她，但是她无动于衷。

“或许之前我对你还抱有希冀，但是再多的希望，也因为你刚刚的怀疑而烟消云散了。”

她自嘲般笑笑：“更何况，我对你的希望，本就只剩那一星半点了。”

“你不是怀疑我与别的男人有苟且吗？”她笑了开来，视线终于收回来看向顾景辞：“我让你看看是谁。”

他脑里轰地一声巨响，不停念叨：“不要这样，之之。”

她松开他的手，慢慢走出去，无视外面的妖仆，声音清灵：“阿应。”

左恒很快应声飞来，落下时化作人身，翅膀还未收起，带来疾风阵阵。巨大的灰羽在身后展开，似是要为她挡下这殿里的污浊。

她一步步地向左恒走去，脚步缓缓，落在顾景辞眼里，是数不尽的难言滋味。

温颜笑了，说不清的轻松畅快。

她有多久没对他笑过了？她也不知道。

顾景辞看着她的笑，心里疼痛万分，似乎是有万蚁啃噬。

她的脸由于最近有了些精气神，面色红润了些，不复苍白神色。因翅膀带来的风吹过她的如墨发丝，好不飘逸。

“顾景辞，我给过你机会，等了你五年，只等到你的恶语相向。我累了，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所幸我从未欠过你什么。从此以后，再无瓜葛。”她扭头，眼里再无他，取而代之的是左恒的身影。

“带我走吧，阿应。离开这里，去哪儿都好。”

左恒用手护住她，动作怜惜。翅膀大力挥动，不过须臾，就直上云霄，消失不见。

她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微笑。

他感受到她话里的决别之意，看着他们离开，好久才缓过神来。

之之呢？

他像是痴了，心脏已经麻木，脑里也停止思考。他在殿里殿外四处走着，只是再没看到那抹纤细身影。

直到听到温南烟痛苦的嘤咛声，他才停止走动。

他死盯着温南烟的脸，温南烟被她盯得发怵，好半晌说道：“殿下，别这样看着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