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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平静的命令从殿内传出来，嗜血无情让人心悸。

锦衍脸色彻底变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很快，侍卫塞到他嘴里的东西堵住了他所有的声音。

随即他被人按倒在地上，沉重的板子噼里啪啦砸下来，霎时疼得他脸色惨白：“呜呜呜……”

沈墨歌！

四个侍卫早已看他不顺眼，平时又受了太多的窝囊气，这会儿逮着机会几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板子专挑不致命却脆弱的地方下手，疼得锦衍几乎在地上翻滚。

惨叫声全部被堵在喉咙里，哪还有一丝风度可言？

公主府里的下人听到动静，不由自主地全部围观了过来。

看见驸马被按在地上噼里啪啦打板子，而且打得那么惨烈，三下五除二的功夫，袍子下的白裤就已经看见了一片血色，个个脸色剧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驸马爷挨打？

这是怎么回事？公主以前不是最喜欢驸马爷吗？

虽然作为被赐婚的驸马，锦衍自打跟公主殿下成亲之后就一直表现得极为不满，动辄对公主冷嘲热讽，从来不愿意跟公主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事实上，按照皇家的规矩，驸马若是不得公主召唤，是根本没资格跟公主一起用膳的。

但公主殿下喜欢他，为了他愿意打破一切规矩，只是锦衍不识好歹，根本不领公主殿下的情，处处甩脸子。

公主一直忍让，因为喜欢，所以委曲求全，然而公主越是退让，锦衍越是变本加厉，以至于从最初的冷漠不满到后来的冷嘲热讽，再到现在，几乎都敢指着公主的鼻子侮辱谩骂。

没想到今天居然被当众打板子。

公主殿下这是突然间开窍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锦衍被带了出去，持剑而入的护卫们看着沈墨歌那张绝艳冷煞的脸，惶然低下头，很快也退了下去。

殿内恢复安静。

沈墨歌冷冷开口：“过来。”

黑衣少年闻言，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清瘦的身躯微震，声音微带嘶哑：“属下……属下不敢……”

“不敢什么？”沈墨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抗命？”

少年俯身叩首：“属下死罪。”

“废话那么多。”冷漠至极的声音响起，像是夹裹着腊月寒冬的冰霜，让人只冷得打哆嗦，“上来。”

少年面具下的脸色煞白，薄唇抿得紧紧的，却仍克制着身体里几乎沸腾的灼烧之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带着诀别的意味。

西齐尊贵的护国公主，生性狠戾暴虐，如煞神一般的存在，却是皇帝捧在手里的珍宝。

素来敢冒犯她的人，不是死，便是生不如死。

扶苍被下毒是事实，护国公主的命令不容违抗也是事实。

可这些都不是逃避死罪的理由。

所以，他的确在诀别。

是护国公主沈墨歌生性残冷，动辄对府中武者挥鞭相向，而待在身边的影者扶苍是最常遭殃的一个，常年遍体鳞伤。

除了锦衍，这公主府的人无人不惧沈墨歌。

扶苍起身，从床脚爬上去。

颀长劲瘦的身体上新旧交叠的伤痕就越发明显，足见这护国公主历来对他有多残忍。

沈墨歌不发一语地看着他，看到了他泛白抿紧的嘴角，看到了他发梢涔涔的汗水。

目光微微上移，落在他遮住了半边脸颊的面具上，淡道：“面具拿下来。”

扶苍听到这句话，脸色急促变了变。

沈墨歌无法理解他此时的情绪变化，按理说，他这样的影者应该终年没什么表情变化，情绪永远隐藏得极好，今日固然身不由己，可到底展现出了比常人更强悍的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