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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四妹严冬至，还是很不安分。
服侍她的宫人过来禀报，拿出了不少誊抄的信件，我才知道她偷截我和赵温戚的信，而且还试图联系上赵温戚。
我按下那些信，指尖轻敲案几：
「你们在宫里侍奉多时，不如说说看，严夫人，她的孩子，是谁的？」
她们将严冬至自进宫以来，见过几个人，做过什么事，一五一十地都和我说了个明白。
「先帝待严夫人可称得上亲厚，但如长辈般慈爱，若说男女之情，倒是有心谣传……」我听得微微蹙眉。
我知道不是先帝的。
当天夜里，四妹流产了。
我让太医好好调理，她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说是我害了她的孩子。
我是有这个打算，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
她发作一通，把宫人都赶走了。
某天夜里，我睡不着起来散步，途经长宁殿时，隐约有微弱的烛火。
我过去，推开门，看到四妹站在铜镜之前。
她换好了皇后宫装，但由于尺寸过大，衣袖遮住她的双手，裙摆堆叠在地上，显得她行走不便。
「孩子是你自己打掉的？就为了做你的春秋大梦？」
严冬至猛地回过头来。
头上的凤钗跟着她的动作，晃得发出清脆声。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先帝赐婚在前，我才是赵温戚的正室，我才是未来的皇后！」
四妹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看向那扇半开的窗景，微微出神：
「还好，还好当初我帮了你那个忙！我也算是帮了他一把，他该给我个位置！」
当初替我夜夜开窗的人，就是她。
如果殷瀛往日知道的话，就不会被她反咬一口了。
「四妹，回去睡吧，别发疯了。」
她抬头阴狠地盯着我：
「严惊蛰，我最厌恶你的冷静了！当日我们四人在诏狱，你说我会没事ʟʟʟ的，结果呢？你轻飘飘一句话，先帝差点一剑杀了我！」
我静静地看她，语气颇具耐心：
「当日狱中，我若说陛下会杀你，他当时是不会动手，但证明我们相术不灵，我们四个人都活不了。」
「我本就是无妄之灾！」严冬至冷笑两声，「你要这样说的话，那就是我救了你们，你们严家欠了我一条命！」
我无比坦然地看向她：
「冬至，我与你相识十年，从未薄待于你。难道我们走到今天，就因为狱中那一句话？」
严冬至注视我良久，朝我走过来，眸光一寸寸冷了下去：
「望闻问切，春夏秋冬，就我的名字不对。」
「你们都会相术，偏偏我学不会。」
「可祸事降临，我却首当其冲！」
她一字一句道：「严惊蛰，你让我怎么能……怎么能不恨你们！」
她已经到了我身前。
我冷淡地垂眸看她，一字一句道：「四妹，这话说得，是怪我不该收养你吗？我就该让你继续在白云寺下乞讨，而不是站在我面前怨天怨地。」
严冬至盯着我的眼睛，冷冷地开了口：
「我要怪，就怪我没有你的父母，就怪我没有你的天赋，就怪我没有你的爱人……但我不怨我自己，我已经做得够好了！」
她突然低声笑了出来，眼里有泪，神态癫狂：
「三姐姐，你也骗我了，不是吗？」
「还好我没有信你的鬼话，去选什么严爻，而是选了赵温戚。我把皇宫的密道地图献给他了，等他带兵进宫，就会封我为后！」
我远远望过去。
高高的宫墙尽头，隐约有火把接连窜过，星星点点。
赵温戚要来了。
我和严冬至四目相对，扯动唇角，苦笑了出来：
「你没选严爻，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