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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抢一个小助理吗?她可高攀不起你们祁家,你还是放过她吧。”
听着他说起齐疏桐时这不屑而轻慢的语气,祁铮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抢?疏桐是一个独立的人,她不是用来赠送的礼品,也不是你的附庸物,你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干扰她的人生。厉斐言,还是把你那不可一世的傲慢用在别人身上吧,她和你注定不是一路人。”
几句话气得厉斐言心火上涌,但在人多眼杂的公共场合,他只能强行压抑下来。
他紧紧攥着拳头,盯着祁铮看了好半晌,才拂袖离去。
跑车驶离后,身后传来了齐疏桐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祁铮的脸上又露出了浅浅的笑,回过身接走她的手提包,声音如春风般和煦。
“刚刚有两只猫在打架,我就观察了一会儿。”
齐疏桐不疑有它,也跟着往外瞧了瞧,嘴里喃喃念叨着。
“猫咪吗?我还以为是厉斐言呢,你看见他了吗?”
听见她提起这个名字,祁铮眼里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冷意。
“没有,你刚刚碰见他了吗?”
“他让小圆打的电话,没说几句我就出来了,然后去了一趟卫生间,我还以为你们会碰见呢。”
看她表情还算得上轻松,祁铮这才放下心头的忧思。
他不想让她继续为厉斐言劳心费神,连忙查过话题,说起下午的安排。
夫妻俩说说笑笑着往外走去。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就像普通小情侣一样,逛街看电影拍照约会。
接下来几天,两个人哪儿也没去,呆在家里一起规划着仙鹤山那套别墅的布局。
婚后的日子如流水一般平静,齐疏桐也习惯了他陪在自己身边,同他漫聊着,说起过去、梦想、天气、晚餐,无话不谈。
每日相处间,两个人对彼此的了解都更进一步,那些生疏、隔阂、客气、担忧,都慢慢消融了。
五月十八,是齐疏桐妈妈的忌日。
每年今天,她都会千里迢迢飞回老家,去看看和爸爸合葬在一起的妈妈。
往年她都是孤身一人,今年有祁铮陪着她。
落地尹川后,天气阴沉沉的。
两个人先去了花店买了一大束花,然后在冷风里赶往墓园。
早间下过雨,地面湿滑,祁铮牵着她冰凉的手,小心地看着路面。
穿过深深松林走到底,便是齐妈妈的墓地。
越走越近,齐疏桐的心情就越沉重。
她想看又不想去看那座石碑,挣扎间抬起头,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捧着一束白菊的厉斐言站在不远处,眼神灼灼地落在她身上。
准确来说,是落在她和祁铮牵着的手上。
第二十章
齐妈妈离世之后,齐疏桐再没听过厉斐言提起过她。
似乎在他的世界,齐妈妈不过是一个路人,死了便忘了,从无缅怀。
所以在这里看见他,齐疏桐心头冷不丁地冒出一个词。
突兀。
无论是这座偏远的边陲小镇,还是周遭清冷萧肃的气氛,都与这位极度自我的厉氏集团继承人格格不入。
甚至于他手里的那束花,看起来都很不合时宜。
若是平常偶遇,齐疏桐见到他心绪都会很平静。
但在父母的埋骨之地见到他,她觉得他没安好心,心里平白增添了许多警惕。
一旁的祁铮也皱起了眉头,步伐稍稍快了些,把齐疏桐护在身后。
三个人在墓碑前对峙着,沉默对视着。
直到天上又飘起绵绵细雨,厉斐言才开口。
“你带他回来扫墓?”
齐疏桐没有看他,低下头整理着手上的花纸,声音很平淡。
“女婿给岳父岳母扫墓,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好得很!”
厉斐言咬着牙说出这句话,面上闪过一丝不快。
齐疏桐根本不关心他现在什么心情,直接开门见山问他。
“厉总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
厉斐言看了她一眼,俯下身把手里的花放在墓碑前,声音低沉。
“齐阿姨在我家工作了三十多年,当然是来看看故人。”
“多谢。”
厉斐言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会在故人离世三年后专门来看望,齐疏桐是不信的。
她知道他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不想落进他的圈套里,言简意赅道谢之后就不再搭理他,拉着祁铮转身面向墓碑。
两个人专心祭拜,只当他不存在。
起初厉斐言还能耐得住,等他意识到两个人是真的视他为无物时,心间不禁涌起一股烦躁感,忍不住出声打破了这肃静的氛围。
“我还记得齐阿姨去世前的遗言,是托我多照顾照顾你来着。没想到才过了三年,你就搬走了,她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这意味深长的几句话说完,却没有人接他的话。
祁铮和齐疏桐都像没听见一样,虔诚地对着坟墓叩首。
把墓碑擦拭一新,把所有祭品都摆放好后,祁铮扶着齐疏桐慢慢站起来。
雨越下越大,两个人安静地转过身往山下走去。
被落在原地的厉斐言看着他俩都背影,整张脸都气得扭曲了。
他提起脚步追上去,在墓园门口,一把拽住了齐疏桐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愠怒。
“你无视我?”
齐疏桐顿住脚步,斜着眼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声音冷咧。
“在我妈妈的忌日坟前闹事,厉斐言,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吗?”
认识这么多年,厉斐言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叫自己的全名。
上学时候,她跟着家里的佣人一起叫他少爷,等做了他的助理,又跟着其他人一起叫他厉总。
这两种称呼,无论在何时何地何种情景下出现,都是带着隐忍和恭敬的。
而这一声“厉斐言”,冷得能穿透肌肤渗入骨髓,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祁铮上前两步拂下他的手,然后把齐疏桐搂在怀中,快步上了车。
漫天雨丝,一声鸣笛,车往城区开去。
第二十一章
晚秋时节的冷雨打湿了厉斐言的脸,沿着衣领袖口往里渗去。
他愣在原地,看着那辆车驶出自己的视线。
不多时,另一辆车开进来,刘秘书撑着伞匆匆走来,替他挡住。
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薄唇紧抿,提脚往路边走去。
车里开着暖气迎面吹来,身上的寒意慢慢被驱散。
被雨打湿的衣服却紧贴着肌肤,湿润而黏腻,极为不舒适。
刘秘书拿出后备箱的干净衣物,厉斐言看都不看,面无表情地叫司机开车。
一路上,车厢里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
进了城区慢慢热闹起来,司机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接下来去哪儿。
久久无人应答,车越开越慢。
刘秘书身上都起了一层冷汗时,厉斐言才挤出两个字。
“酒店。”
两个下属都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等到达目的地,把人送到酒店房门前,就飞快地溜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厉斐言一个人。
他穿着湿衣靠在沙发上,扯下领带随手丢在地上,抬手按了按眉心,却按不住脑海里纷杂的思绪。
上次餐厅一别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做什么都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