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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离开礼堂前，向黎脑海中一直都是同一个人的脸。
　　晚上吃的东西很杂，节目中途她突然肚子疼，和老师说了声，打算去个洗手间。
　　猫着腰往后走时，上一个合唱的节目刚好接近尾声。
　　礼堂后排又乱又暗，不穿校服的，公开打游戏的，还有四仰八叉躺着的。
　　因为是元旦晚会，又是放假前最后一天，老师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来都不来。
　　向黎飞快去了趟洗手间，正想原路返回，无意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向黎停住脚步，借着舞台的光偷偷辨认了下。
　　是上次家长会遇见的那个男生。
　　他穿了件黑色大衣，靠在后门角落的墙上，眉眼透着冷意，大半个身子都隐匿在黑暗里。
　　但只看轮廓就让人心动。
　　向黎不敢上前，心跳却控制不住一点点加快。
　　上次他给姜知杳开过家长会，但年龄明显和他们差不多，可能是姜知杳的哥哥。
　　或许在念职高，或许在上大学，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思索间，观众席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向黎顺着声音抬头，看见了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姜知杳。
　　她长发随意披着，穿的也很简单，却有一种致命的纯和欲。
　　少女动作柔媚又不失力量感，一起一落都勾勒出姣好的线条。
　　向黎明显听见了周围人的吸气声。
　　她微微偏头，下意识看向角落的男生。
　　从姜知杳上台后，他好像就没有过其他动作。
　　少年整个人像座雕像，目光紧紧锁着台上的人，周身的冷意仿佛更甚。
　　一支舞跳到高潮，聚光灯的色彩突然变幻了一瞬。斑驳的光打在男生脸上时，向黎心脏突然狠狠一缩。
　　在那双纯黑的眼眸里，她清晰的看到了主人的情绪。
　　角落的位置不起眼，光线又暗，所以他没有丝毫隐藏，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黑暗里。
　　——那是浓烈到要溢出来，甚至有些病态的。
　　占有欲。
　　–
　　姜知杳和邢识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到南湾小区时已经快十点了。
　　也许是最近频繁的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让她对面前的人多了些不一样的感受；也许是吹了一路的风，刚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散了大半。姜知杳抿抿唇，试探性戳了戳邢识的胳膊。
　　邢识转过身，语气还是有点冷：“干嘛。”
　　姜知杳一口气倒腾出来：“首项加末项的和乘以项数除以二。”
　　“？”
　　邢识：“什么？”
　　“我们数学课刚复习过的，”姜知杳没看他，目光落在别处，“求和。”
　　半晌，邢识突然偏过头，低低笑了一声。
　　这次的笑没有掩饰，在狭小安静的楼道里听的格外清晰，像落在屋檐上的春雨。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瞬间放松下来。
　　转过头来时，邢识眸中的笑意还没散：“乱七八糟，都谁教你的。”
　　姜知杳也勾起唇角：“网上看的。”
　　她觉得自己善于沟通的这个品质很好：“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可惜邢识一点也不配合：“不为什么。”
　　行吧。
　　她这人脾气一向很好，才不和他一般计较。
　　“我没事，也没有感冒，”姜知杳耐心解释，“以后不会穿这么少了。”
　　“……”
　　她边观察邢识的表情边继续说：“你要是不生气了就眨眨眼。”
　　“呼吸一下也行。”
　　“……”
　　“你呼吸了，你不生气了，”姜知杳顺着杆子往上爬，“明天跨年，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
　　……
　　邢识到底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晨，姜知杳一觉睡到了将近中午。她刚起来，便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邢识依旧穿了一身黑，左手插着兜，右手拎着一个塑料袋，一副“我就知道你在睡懒觉”的表情：“早饭。”
　　一夜过后，他的语气没了昨晚的不正常，又恢复了平日的冷倦。
　　昨天跳舞体力消耗太大，回来又折腾到大半夜，姜知杳觉得自己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狼。
　　她迅速接过来，三下五除二把早餐吃了大半。
　　吃着吃着，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姜知杳咽掉最后一口奶黄包，捞起手机，发现不知何时，微信联系人界面多了很多好友申请，都是不认识的人。
　　她刚点进去，路柚就给她发了个视频链接。
　　一颗大柚子：【姜姜快看这个！】
　　姜知杳擦了擦手，点进视频，发现是自己昨晚的舞蹈，不知被谁拍了下来，传到了学校论坛上。
　　高清无码，近距离怼脸。
　　才过了一晚上，视频的观看量就蹭蹭往上涨，被越来越多的评论顶到了最上面。
　　1L：【已置顶，别问了，高二11班姜知杳】
　　2L：【这个卡点和力度！！！】
　　3L：【卧槽，核心好强】
　　4L：【腰和手臂线条太绝了吧，我直接斯哈斯哈】
　　5L：【姐姐好辣我好爱！多跳！爱看！】
　　前面夸人的比较多，再往后，画风控制不住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21L：【礼貌问下，JZY有男朋友么？】
　　22L：【你小子……我有个朋友也想知道】
　　23L：【我也有个朋友】
　　……
　　46L：【默默加一】
　　47L：【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JZY是我老婆】
　　48L：【冷知识，她刚才还在我被窝里睡觉呢】
　　姜知杳：“……”
　　她没再往下翻，刚退出视频，想回复路柚的消息，耳畔突然传来邢识低冷的嗓音。
　　“不吃饭？”
　　姜知杳一个激灵，第一反应是飞快把视频关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她什么都没做，心虚什么？
　　姜知杳把视频转给邢识：“在看视频，昨晚我的节目，你要不要看一下？”
　　邢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
　　“嗯”完后，他指尖动了下，点进姜知杳发的链接。
　　点开视频的瞬间，男生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之后就一直没什么表情。他只看了不到几秒，就动动手指退了出来。
　　邢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问：“想去哪里玩？”
　　“嗯？”姜知杳想了想，“去琉璃巷买吃的行吗？”
　　琉璃巷在市区，离附中很远，但里面好玩的东西很多，算信川著名的打卡点之一了。
　　“我们可以在那边吃晚饭，”姜知杳兴奋劲儿被勾上来，“然后去春熙街跨年怎么样？”
　　昨天班上有同学在讨论，她听了一耳朵，说今年春熙街有气球和倒数大屏。
　　“行。”
　　“好耶！”姜知杳满意的哼着歌去厨房，“跨年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