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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垂头丧气，就如被拔毛的公鸡。

大娘子眼眶红了。

“怎么样了？”

₱₥父亲将桌上的茶盏扔在地上。

“你是白家主母，你完全可以假装生病，是自愿让柳如玉去的。我本来不同意，是你自个求我的。”

“你要是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么？”

“一点担当都没有！”

大娘子也一肚子火。

“我说了，太后和皇后娘娘就会信？”

“整个京城都知道，我这个主母做得够窝囊了。”

“现在太后要治罪，早点认了，坦白从宽。你还想欺瞒，能瞒得过皇城这么多眼线？”

我终于明白了，父亲还是想侥幸呢。

这次杀鸡儆猴，父亲从四品降成了五品。

没有丢了脑袋，也不连累白家，算是不错了。

但是父亲显然不够满意。

“我好不容易才坐上太常之位，如今一把年纪了，还要再降级。我这张老脸哪里搁。”

“我那副手，肯定早就笑掉大牙了。”

“什么宁王的岳父，半点情面都没有。”

父亲说这话，眼神瞟到我这边。

宁王今天一早就进宫了，现在还没回来。

我不愿意给他增加负担。

“宁王有他的难处，他一站队，就得罪了皇上。”

“不是他不愿意去求太后，是他真的不能动。”

父亲摇了摇头。

“还不是不愿意！”

“你进了大理寺，叛国祸乱，他都能捞你出来。我这个小小的宠妾灭妻，算得了什么？”

我一听火气就来了。

我是被冤枉的，他可是被实锤的。

黑白不分，没有底线。

父亲把官袍换下了，他恋恋不舍。

“一屋子的人，个个不中用。”

大娘子本来还哭着鼻子，一听就忍不了了。

“对对对，我们都不中用，就你行。既如此，那我们和离好了。”

父亲惊讶看着她。

“你居然敢提和离？”

大娘子将手中的帕子一甩，也回瞪着父亲：“我早就受够了，这多少年，我为了雪柔，一直忍着让着，不想和离导致她不好嫁人，如今她和雪凝都已经成家了，我也不用忍着了，这个白家的大娘子，我还不稀罕了！”

第20章

父亲气得全身颤抖。

“反了反了，无法无天了。”

父亲转身看向无动于衷的我。

“你哑巴啊，你劝你娘亲啊。她疯了。”

我冷漠看着父亲，上前扶住大娘子：“我支持娘亲和离，娘亲，你和离了不用怕，跟我回宁王府，我养你。”

父亲没想到我竟然会这样说，他吓得后退了两步，颤抖的手指指着我们，好像我们是怪物一般。

“你，你这个逆子，你见不得家里好是吧。”

“我前脚刚被降职，后脚你就要和离，好好，都是见风使舵的人，要走就走。”

大娘子忍不住了，她气得大吼。

“果然肮脏的人，见别人也是肮脏。”

“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你到底错在哪里！”

父亲拂袖甩开，一脸嫌弃。

“我哪里有错，我一生为仕途努力，我光耀白家门楣。”

“就娶了几个妻妾，我就罪大恶极了？荒谬。哪个大臣家里不是三妻四妾。”

“女人而已，有什么紧要的。我想要，纳多少都行。”

大娘子捂着胸口，她被父亲真的伤到了。

原来在父亲眼中她和其他女人一样，没有区别，更别谈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她含辛茹苦伺候婆婆，教育孩子。

白家有困难，也是她拿出嫁妆来度过。

如今却被贯以“一个女人”而已。

“罢了，罢了。我们完了。”

大娘子伤心难过，身子摇摇欲坠。

我赶紧扶住了她。

“娘亲，先好好休息吧。”

父亲见状，他没有关怀大娘子，他甩手就走了。

宫里派人过来传话。

“宁王妃，贵妃娘娘有请，请即刻入宫。”

我眉头一皱，暗叫不好。

大娘子忧心忡忡看着我。

“雪凝，该不会贵妃娘娘要难为你吧。”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贵妃娘娘宫里富丽堂皇，但是气氛压抑。

我感觉透不过气来。

我只见过她一回，但是没有交流过。

我低着头不敢抬头。

大约站了一炷香时间，贵妃娘娘才让我进屋内。

贵妃娘娘抬起半边眉眼瞥了我一眼，那气势好像要把我吞没一般。

“白雪凝，听说你好大威风，办了一件大事。”

贵妃娘娘的声音柔柔的，但是杀人不见血。

我赶紧行礼。

“贵妃娘娘，我姨娘乃是茶馆的歌姬出身，身份低贱。办她的脏事，实在不敢污了您的耳朵。”

意思您是金贵之身，就不要管这些芝麻绿豆事了，只是死了一个歌姬而已。难不成你还有兴趣听？

“听说你很不喜欢你父亲宠妾灭妻？”

“贵妃娘娘，父亲就是一个凡夫俗人，后院争风吃醋是普通女子的常事。我一个粗鄙之人，自然帮我娘亲了。其实跟妻妾没什么关系。”

这倒是实话，我娘亲是妻，我就说宠妾灭妻是坏事。

我娘亲如果是妾，我自然也能编出其他的由头来。

“你倒是说得实在。帮亲不帮理。”

我的额头都冒汗了。

皇宫里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

我想过了，如果问到站队的问题，我就假装晕倒。

关键时刻，柳姨娘那招还是管用的。

“你父亲刚被降职，可有什么怨言？”

“父亲管教妻妾不严本是一个笑话，如今闹到太后那，更是不应该。他自知罪有应得，在家闭门思过呢。”

“那你呢，你有怨言么？”

还是把问题抛到我这里来了。

“我自当不敢，也没有怨言。”

贵妃娘娘拍了一下桌子，茶水都溢出来了。

旁边的丫鬟惊得一颤，赶紧换了茶盏。

“白雪凝，你可知罪！”

第21章

“桃小娘在宁王府邸，日日见不到宁王，你作为主母，霸着宁王，心胸狭隘，妒忌成性，又无所出，你居心叵测，是不是故意要断了宁王的血脉。”

我知道桃小娘是贵妃娘娘的眼线，平日里我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但是贵妃娘娘这摆明了胡说八道张口就来啊。

这皇城没一个好人。

太后拿我父亲开刀，贵妃娘娘拿我出气。

这一个个的全逮着我家霍霍。

你们要争谁是太子，就光明磊落一点，何苦拿我们虾兵蟹将来试探君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赶紧又重新跪下。

“贵妃娘娘，桃小娘在宁王府已经3年了，我嫁给宁王才4个月。这有所出，没所出也跟我没关系吧。”

“大胆！”

贵妃娘娘秀眉竖起。

“你是说，我错怪你了？”

“贵妃娘娘，您要是觉得我不配做宁王妃，可以和皇上说，毕竟我这桩婚事是宁王求皇上下旨的，皇上觉得我不配，我自当和宁王和离。”

“放肆！居然敢拿皇上来压我，早就听闻你肆意妄为，如今还真是胆大包天。来人！掌嘴！”

贵妃娘娘的嬷嬷上前，抡起粗糙的大手就要往我的脸上招呼。

我借势往后一倒。

“哎呦，好疼！”

我当场晕了过去。

嬷嬷愣了一下，她的掌风还能打晕人呢？

“一掌就晕了？装什么娇弱，继续打！”

贵妃娘娘看来不肯放过我了。

“宁王到！”

我的救兵到了。

我被宁王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有点心惊胆战的。

“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在御书房和皇兄下棋，后来榜眼郎来禀告，我才知道你被贵妃娘娘带走了。”

原来是大娘子通知了大姐。

当天晚上，宁王府走水，等我们回府后，后院已经烧成灰了。

传言八个小妾都被烧死了。

“怎么回事？”

我不相信宁王府会死这么多人，即便房子烧没了，人不会没了。

“她们都被遣送出京城了，省得你日后要受委屈。”

“我不委屈。”

“但是我不愿意拿你去赌。”

经过柳姨娘这事，宁王也看明白了。

与其任由大家塞着人过来宁王府，还不如直接了当摆明态度。

万一哪天我怀孕了，又被哪个小妾给谋害了，那后果不敢设想。

我明白宁王的不容易。

要不他不娶妻，单身过一辈子。

要不他就要照单全收，各方人马送来的美人都要接受，一碗水端平。

如今一把火烧掉了麻烦，但是会带来新的麻烦。

宁王对外宣称我病了，不见任何人。

我成了皇城里，最不能容人的严妻。

男子宠妾灭妻，我直接灭妾的命，完全杀疯了。

我躲回了白府，陪祖母和大娘子嗑瓜子。

大娘子现在神气了，自从她闹和离后，父亲完完全全让她管家，也不跟她找麻烦了。

“雪凝，宁王府的事我听说了，你要是过得不开心，就回来白府住，娘亲照顾你一辈子。”

“当宁王妃也没什么好的，还要被皇宫里的人甩脸色，你想和离也可以，不用怕。”

宁王苦笑着赔罪。

“岳母大人，我会保护好雪凝的。”

“我为了求娶雪凝，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我偷偷笑了一下。

当初圣旨下到白家时，我就像没有感情的木头般答应了。

我不喜欢他，只是觉得他的地位方便为我报仇。

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救我，把底线都破了。

他不参与中门之乱，毕竟两派人物都是他的皇兄。

但是后来知道我身陷大理寺，他去求了皇上，听说暗中还帮皇上办了一件事。

我和他经历过生死，他是黑暗中抱紧我的人，我们感情自然不一般。

我感恩点了点头。

“谢谢娘亲，宁王会处理好的。”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