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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显得异常突兀，无一丝血色。林月婉惊声尖叫，失控地从座位上跌落。

　　“谁在那儿？”她带着极度的惊惧呼喊道。

　　马车坐垫之下，本是用来存放行李的空洞，上方仅以一层华美的绸缎流苏遮盖，作为装饰。然而此刻，一只惨白的手竟从这流苏之后伸出，令人毛骨悚然。

　　“林月婉，我好冷啊……”伴随着幽幽的呼唤，一个白衣身影从座椅下缓缓爬出，头发散乱，面色苍白如纸，眼角还挂着血泪，形如鬼魅。

　　那惨白的脸庞与眼角的血泪，构成了一幅恐怖至极的画面。

　　“鬼啊！”林月婉惊恐地尖叫起来。

　　“湖底好冷，我好孤独，林月婉，你来陪我吧……”女鬼的手如同冰窖里的寒铁，紧紧箍住林月婉的脚踝，那幽冷的声音仿佛从阴曹地府传来。

　　林月婉几乎要被吓疯了。她发现这竟然是宁如嫣！浑身湿透，之前听到的水滴声就是她身上滴落的水珠。

　　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与血泪交织，就像是从湖底爬出的厉鬼。

　　“别过来，宁如嫣你放开我！救命啊，有鬼！”林月婉慌乱地呼喊着，试图挣脱女鬼的束缚，逃出马车，但双腿已软，无力挣扎。

　　马车外的车夫和丫鬟听到动静，急忙掀开帘子查看，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女鬼正抓着林月婉的脚。她抬头向他们露出阴森的笑容：“你们也想来陪我吗？”

　　“鬼啊！”车夫和丫鬟小菊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跟随在马车后的侍卫们一听“有鬼”，也纷纷逃之夭夭。

　　顷刻间，只剩下孤零零的马车和被女鬼纠缠的林月婉。

　　“不要，救命啊！宁如嫣，我错了，我只是一时冲动，我给你烧纸钱，很多很多纸钱，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啊！”林月婉已是泪流满面，恐惧至极。

第34章 同气连枝

　　她刚才还亲手推宁如嫣入湖，此刻却面对着找她复仇的“女鬼”，怎能不怕得魂飞魄散？

　　女鬼面目扭曲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可怖的光芒，“林月婉，你还我命来！下面好冷，你下来陪我！”

　　“饶命啊，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林月婉连连磕头，全身颤抖不止，终于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场景，惨叫一声，昏厥过去。

　　见林月婉已无反应，女鬼松开了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后从马车中走出，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久之后，在另一条街道的巷口，一辆马车静静地等候着。女鬼登上马车，用清水洗去了脸上的妆容，露出了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正是宁如嫣。

　　“小姐。”夏桃轻声说着，一边将披风轻柔地披在宁如嫣的肩头，“您今夜真是受累了。”

　　宁如嫣微微一笑，双眸闪烁着光芒，“看到林月婉那惊恐失措的样子，所有的辛苦都变得值得了。你那边进展如何？”

　　“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进行。”夏桃笑盈盈地回应，“我先让心瑶小姐陪伴林月婉回府找您，再向君逸寒公子传达了您身体微恙先行离开的消息。

　　心瑶小姐此刻已在三岔路口静候与您会合，我们已对好台词。小姐请放心，计划进行得有条不紊，未有任何差池。”

　　宁如嫣的唇角轻轻上扬。此时此刻，江州文会的宾客们尚不知她们的小动作，而秦心瑶也成为了这个计划的一份子。

　　此次文会后，她与秦心瑶的关系愈发紧密，虽算不得推心置腹，却也是同气连枝。宁如嫣不会轻易将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但彼此间的互助与扶持却是必不可少的。

　　马车缓缓行至岔路口，秦心瑶的马车已然静候在那里。一见到宁如嫣，她显然松了口气，“听夏桃说姐姐无恙，但不见你一面，我始终难以安心。如嫣姐姐姐这次落水真是让人心惊胆战，幸好你没事。”

　　“害你担心了。”宁如嫣向她投去一个温暖的微笑，“今夜已深，我便不去向老太君问安了。秦清云惹出的这场风波，想必老太君那里也是一夜难安。辛苦你了，心瑶。”

　　“何止是老太君，今晚这么多事情发生，两房都别想安生。”秦心瑶轻声说道，“如嫣姐姐姐你落水受惊，理应好好休息。我会去向老太君说明情况，你只管安心休养。”

　　这场江州文会，秦家大小姐秦心茹遭遇轻薄，庶出的五小姐秦清云因使用媚药而声名狼藉，而林月婉更是被吓得昏迷不醒，即便是宁如嫣也先后经历了手部受伤和落水之险。今夜的秦家，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看来，即便是想要休息，也难了。”宁如嫣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预示着接下来的风波。

　　对于林月婉而言，这场报复才刚刚开始。

　　宁如嫣回到侯府的同时，冷北的身影也悄然消失在夜色中，他需要向苏慕知汇报这一路上的种种。

　　当听闻宁如嫣以鬼魂之态吓得林月婉魂不附体时，即便是苏慕知这样清冷寡言的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王爷，林月婉受惊不轻，估计醒来后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我是否需要对她采取进一步行动？”冷北恭敬地问道。

　　苏慕知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枚精致的白玉蚕丝锦囊，上面绣着复杂的云纹图案，银丝巧妙地勾勒出一个既非花又非草的独特纹样。而锦囊中，仅珍藏着她的一缕秀发。

　　“不必了。”他淡淡地说道，“既然她的敌人已经出手，我便无需多此一举。”这话听似对宁如嫣有所保留，实则是对她能力的认可。

　　宁如嫣险些丧命水中，苏慕知原本有意让冷北给林月婉一个教训，却没想到宁如嫣已先行一步。

　　坐在一旁的君逸寒忍俊不禁：“王爷自来到江州后，似乎对闲事颇为上心？其实关心宁小姐的安危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若棋子有失，棋局又该如何继续呢？”

　　“逸寒，你说得对。”苏慕知点头称是，顺势为自己近日的异常行为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君逸寒微微一笑：“那么王爷接下来有何打算？朝凰书院的考核也即将开始了。”

　　“此事交由你负责。”苏慕知随意地摆手说道，“缺一个副考官，江南的官员你尽管调配，我会向朝廷上报。”他又转向冷北，“派人密切监视程炎东和程家的一举一动。”

　　君逸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意的笑容，“王爷既然如此警觉，那萧子淇那边是否也该加强监视呢？”

　　“嗯，可以。”出乎意料的是，苏慕知竟然表示了赞同。

　　君逸寒与冷北相对无言，所有与宁如嫣有过接触的男子皆受到严密关注。王爷，你扪心自问，对宁如嫣真的只是将她视作一枚棋子吗？

　　……

　　深夜时分，侯府却依旧灯火辉煌。

　　秦家大房的纷乱无需多言，秦清云下药之事东窗事发，秦心茹也被卷入其中。自从她们回府后，便先向老太君哭诉，场面一度失控。

　　沈晴柔眼见大房陷入困境，幸灾乐祸得合不拢嘴。然而，她的笑意还未完全绽放，便见林月婉被人抬着回府。

　　丫鬟传言说林月婉是被鬼魂吓到。沈晴柔对此嗤之以鼻，急忙请来郎中为外甥女诊治。好不容易让林月婉苏醒过来，却发现她已然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别靠近我，不要杀我，求你放过我吧……”

　　“有鬼啊，鬼来索命了……”

　　林月婉披头散发，泪流满面，额头上磕出的淤青在惨白的脸色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狼狈不堪。

　　沈晴柔心疼地将女儿紧紧拥入怀中，“我的婉儿，你这是怎么了？别怕，姨娘会保护你的。”

　　“姨娘？你是我姨娘吗？”林月婉似乎认出了她，瑟缩在她身后颤抖着说，“姨娘，你快看，鬼来找我了。我不想死，姨娘救我……”

　　沈晴柔抚摸着林月婉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告诉姨娘，那个鬼是谁？竟敢用这种手段吓唬你，我绝不会放过她！”

第35章 怎能安心入睡

　　“姨娘，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她要淹死我，要我陪她一起死，呜呜呜……”林月婉嚎啕大哭。

　　沈晴柔又气又急，正欲继续追问，林月婉却突然惊恐地盯着她，“你别靠近我！快走开！”

　　“婉儿，你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沈晴柔看着外甥女如此模样，心如刀绞。

　　然而，林月婉的眼中却映出了那个恐怖的女鬼形象。她抄起一旁的金镶玉枕头狠狠地砸向沈晴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