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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家之后的第一个周末。
　　贺楼陵序如约来给司苑苑上课。
　　他从学校宿舍骑车过来，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栋楼的保安事先便得知了消息，等候许久，帮他收好了自行车，又恭恭敬敬地领着他进电梯，送他上楼。
　　一路上，贺楼陵序都没什么表情。
　　司苑苑还是老样子，喜欢搞浮夸。
　　来到顶层。
　　门铃响起，端着果盘边走边吃的司玄聿过来给他开门。
　　司玄聿招呼也没打，很不客气地侧身让他进去。
　　游戏室里，司苑苑躺在椅子上，吸着奶茶，握着手柄，玩着《塞尔达传说》。
　　贺楼陵序过来时，她正被一只猪猪怪一棒子敲死。
　　他微微蹙眉：实在是太下饭了，不堪入目。
　　“司苑苑。”
　　司苑苑放下手柄，从椅子上跳下来。
　　“老师，你来了！”
　　她一身宽松的大熊猫睡衣，屁颠屁颠地蹦跶到他面前。
　　两人往补课教室那边走去，司玄聿站在冰箱前，正在思考拿什么口味的汽水招待自己的亲爸。
　　尽管司苑苑从没想过认真上课，但补课教室还是布置得像模像样。
　　贺楼陵序在白板前的长方桌旁坐了下来。
　　他放下背包，翻出包里的各式资料书：“你每天都旷课，为什么还要在学校里占个名额？”
　　司苑苑不以为意：“我那不是为了方便见你嘛，而且我也没占什么名额，那些学业拉垮，却非要抢奖学金的混子，还有穿着几千块一双的鞋子，领取贫苦补贴的家伙，才是毒瘤！我这种人，哪里占什么名额了！”
　　贺楼陵序抬眼：“我说一句话，你反驳这么多？”
　　司苑苑：“……”
　　贺楼陵序整理了一下自己准备的资料。
　　“我们开始上课吧，我不太清楚你的基础课业进度，来之前我问过陆泽宁了，他发消息回我说，你数学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水平，而你的语文，是不择手段和不折手段都分不清的程度，至于物理、化学、生物学，对你来说和天书没区别，他说话太夸张了，所以第一天我打算试一试你的学业进度。”
　　司苑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狗男人陆泽宁，被她开了，怀恨在心是吧？
　　简直是把她出卖得干干净净。
　　司苑苑才不想上课。
　　她伸手拉他起来：“上什么课啊，你来陪我打游戏。”
　　贺楼陵序严肃地甩开了她的手：“你叫我来给你上课，就不要浑水摸鱼，否则不如把我开除。”
　　司苑苑瘪嘴：“陪我打游戏不也是工作？”
　　贺楼陵序：“我并没有接受陪你玩游戏的工作。”
　　司苑苑：“你这人好正经。”
　　搞不好是个假正经！
　　未来世界邪恶的大反派，怎么可能是个正经人？
　　“真的，这么正经？”
　　作为一个刘备文学资深研究员，未来世界的拯救者，司苑苑已下定决心。
　　她一把扫开桌上的资料，长腿一伸，跨坐在他腿上。
　　贺楼陵序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司苑苑……”
　　司苑苑用软绵绵的熊猫手，圈住他的脖子：“为什么这么清高呢？”
　　贺楼陵序：“……”
　　司苑苑邪魅一笑：“好一个，清新脱俗不做作的男人。”
　　贺楼陵序：“……”
　　司苑苑欣赏着他这张完美的脸：“让本小姐，把大钞票狠狠塞进你的小钱包里，不好吗？”
　　贺楼陵序额角隐隐有青筋突起：“司苑苑，你最好，马上从我身上下去。”
　　司苑苑觉得好玩极了，他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这家伙长得那么好看，和他生的儿子也帅，用爱与美色拯救他，也不算多吃亏的事。
　　以她司苑苑的颜值与身材，勾引他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这愈加失控的暧昧气息是怎么回事？
　　他视线灼灼地盯着她看，看得她心跳都快失序了。
　　轻微的推门声响起——
　　司玄聿嘴里咬着一支刚拆开的棒冰，呆立在门口。
　　“……”
　　司苑苑与贺楼陵序相继偏头看过去，场面陷入静默之中。
　　一秒。
　　两秒。
　　三秒。
　　司玄聿退开：“注意安全，你们继续。”
　　“啪”得一声，他关上了门。
　　司苑苑惊觉不妙，连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贺楼陵序神情严肃、一脸专注地看着她，想指责她却又无从开口的模样。
　　司苑苑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上课、上课！”
　　贺楼陵序很快恢复过来，挪了挪自己的椅子，重新整理好散乱的资料。
　　他与陆泽宁有过几面之缘，又是同一个系的学生，所以，为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贺楼陵序来之前，特地问过陆泽宁，司苑苑的学业进度。
　　贺楼陵序本以为，陆泽宁是在开玩笑，然而接下来的一系列考察之后，他才意识到，司苑苑确实什么也不会。
　　基础的数学，他从大学课题，一路换到了小学课题。
　　又从小学六年级，换成了小学一年级的课题。
　　司苑苑竟然一个题目都做不出来。
　　——在（）里，填写＞或＜或＝——
　　司苑苑答：3X8（∩_∩）23
　　她坐在贺楼老师的对面，握着笔，在题目旁画着一个又一个的爱心符号。
　　最后，美滋滋地拿给他看，冲着他抛媚眼。
　　司苑苑觉得自己表现得弱智极了。
　　贺楼陵序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该被气到脑淤血发作。
　　谁让他喵的非要装正经，给她上什么课，她可不得好好气他一顿。
　　“二二得四，三三得九，三七二十七，我都懂的……”
　　然而，贺楼陵序没有生气：“你的基础太差了，我只能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你，下个周末之前，我会给你做一份完整的学习计划，以及，我不建议你学物理。”
　　司苑苑目瞪口呆：“……”
　　她明白了，她不是弱智，贺楼陵序才是弱智。
　　看不出来她是在装疯卖傻吗？
　　剩下的半个多小时，司苑苑如坐针毡。
　　她不得不像个傻瓜似的，坐着听一个物理系的高材生，跟她这个十八岁的天才少女，讲小学数学。
　　终于，私教课的时间结束了。
　　夜色渐深。
　　贺楼陵序心如止水、尽职尽责地给她这个笨蛋讲完了所有该讲的课。
　　司苑苑耷拉着肩膀，送她的老师出门。
　　游戏室里，传来激烈的枪战游戏噼里啪啦的声响。
　　司玄聿正在玩游戏。
　　贺楼陵序站在门口：“明天的选修课结束，我再来找你。”
　　司苑苑不想明天再上这种课了。
　　她脸色苍白：“其实我是装的……”
　　贺楼陵序一脸平淡：“哦。”
　　司苑苑：“我不需要学小学数学。”
　　贺楼陵序：“哦。”
　　司苑苑：“我物理学是比不上你们，但我知道薛定谔不姓薛。”
　　贺楼陵序：“嗯。”
　　司苑苑难以置信：“你看不出来我是在装傻吗？”
　　贺楼陵序嘴角牵起似有若无的弧度：“我知道，你很聪明。”
　　司苑苑惊愕：“那你为什么花半个多小时跟我讲什么小学数学？”
　　贺楼陵序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因为……如果你喜欢，我想，我可以陪你玩……”
　　司苑苑气得想跺脚：“你干嘛不和我玩游戏！”
　　他又静默了好几秒。
　　贺楼陵序低头看她，良久，才出声回答。
　　“游戏是三个人的游戏，上课，只是我给你上课。”
　　司苑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