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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只有叶流厌，才敢在陛下没有开口时说话，而且还如此明晃晃的嘲讽。

　　霍子晟脸色黑了下来。

　　而季允霏心乱如麻，额头上因答不出而慌乱的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叶流厌就是故意的。

　　敢瞧不起洛儿，就要承受后果。

　　叶流厌嘴角勾起，带着笑意的目光看向叶寂雪，眼底隐约还有些邀功的意味。

　　叶寂雪收回视线，上前拿起那片叶子：“此叶为五裂黄连，为毛茛科、黄连属，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此为厚补，为木兰科植物，厚朴的干燥干皮、根皮及枝皮，用于湿滞伤中，脘痞吐泻，食积气滞，腹胀便秘，痰饮喘咳。”

　　“你不过只认了这两样药材而已，其余十八种，谁知你能不能认全。”

　　季允霏带着面纱看不清表情，但能明显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都沉了下来。

　　叶寂雪轻笑道：“方才人参和商陆，你便混淆了。”

　　她的话音落下，太医立马上前查看，随即附和：“是的，人参和商路外表虽差不多，但功效却差距甚大，如果将商陆误认为是人参大量服用，会造成药物中毒，出现上吐下泻等副反应，甚至损伤肝脏、肾。”

　　众人用一样的眼神看着季允霏。

　　季允霏额头上的汗更多了，狡辩：“我只是一时没看清。”

　　太医院院正第一个不同意：“为医者，需要仔细，用药需仔细斟酌，稍有差池，很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回陛下，回皇后娘娘，臣觉得，这局，叶姑娘胜！”

　　嘉敏帝一手扶着椅子，龙颜大悦：“院正说得对，为医者，自当细心负责，朕和皇后的身体交给你，朕很放心。”

　　第一句，判叶寂雪胜。

　　季允霏得到这个结果，是不能接受的，整个人呆愣的站在原地。

　　这么简单的比试，她都输了。

　　不可能的，叶寂雪只是一个只知操持后宅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医术。

　　这是最简单的，到后面，她一定比不过自己。

　　很快，第二场比的是医学知识，配药。

　　叶寂雪写下药方时，无比自然。

　　很快就写好了十张药方，分别是治疗风寒，腿伤，烧伤，砒霜等的药方。

　　季允霏从前在乡下的时候经常治疗这些小病，很有经验。

　　可太医院院正看完，面色一凝，将叶寂雪的药方呈给嘉敏帝：“陛下，叶姑娘的药方上的字迹，微臣想起当年京城疫病，曾出现过一个神医，那神医不知姓甚名谁，那神医留下一张药方，等先帝想要嘉奖时，却早已寻不见踪影。”

　　太医院院正看叶寂雪的眼神变得狂热：“仔细想来，那神医带着面纱，身量也很小，若是按照那时叶姑娘的年龄来看，是叶姑娘也不无可能。”

　　“朕想起来，当年朕还年少时，因疫病昏迷不醒，都说朕必死无疑，可流厌曾带着神医来给朕诊治过，便是你？”

　　当着嘉敏帝的面，叶寂雪若是不承认，那便是欺君之罪。

　　她上前，不卑不亢承认：“回陛下，当年兄长曾带臣女去给陛下看过，但臣女不是什么神医，只是臣女正好有一身医术，又不忍心京城百姓受苦，便斗胆偷溜出府，给人治病。”

　　霍子晟不敢置信的看着叶寂雪，瞳孔轻颤。

　　当年那场疫病，他也经历过，其中艰辛，他都知道，没想到他以为不能吃苦的叶寂雪竟放下架子行走在疫病中间。

　　事后还不曾居功。

　　季允霏听到叶寂雪救了陛下，又见霍子晟一眨不眨眼睛的看着叶寂雪，失控惊呼：“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第30章

　　在场众人都看向大呼小叫的季允霏，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不要命了。

　　“放肆！陛下面前，岂敢大呼小叫。”

　　嘉敏帝面前的太监厉声呵斥。

　　霍子晟立刻回过神来，走出来跪下：“陛下恕罪。”

　　季允霏脸色一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而且还是当着陛下的面，连忙跪下请罪：“请陛下恕罪，臣妇刚才是……刚才是……”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嘉敏帝意味深长瞥了眼下面跪着的两个人：“朕看，这第三场不必再比，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季允霏攥紧了裙子，敢怒不敢言。

　　嘉敏帝看向叶寂雪，脸上带着笑意：“朕问你，当年你为何治好朕之后，便消失匿迹了，这些年朕时常在叶卿耳边旁敲侧击，他也不肯说当年救了朕一命，又救了京城数千万百姓的神医是谁？”

　　叶流厌走上前来，自然的走到了叶寂雪身边：“请陛下恕罪，臣也有不得不说的理由。”

　　叶寂雪见嘉敏帝沉下脸，怕他怪罪叶流厌，便开口解释：“回陛下，当年臣女年幼，又还未出阁，父亲管臣女管得颇为严格，因此便不好暴露身份，但是只要能救下人，臣女不在乎功和名。”

　　“说得好，朕方才说，胜者朕会御赐牌匾，可如今，朕觉得御赐牌匾这个奖赏不够丰厚。”

　　霍子晟虽低着头，脑袋不敢动，可眼神却不断的往叶寂雪那边撇。

　　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为何这些事她不早告诉他，若是他知晓，若是他知晓她是这样的人……

　　他又能怎样？

　　可季允霏却不服气：“陛下，就算叶寂雪是当年的神医，可臣妇和她的比试还剩下最后一局。”

　　嘉敏帝没有回话，脸色沉下来，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皇后沉声道：“够了，季氏，陛下面前，岂容你胡闹，本宫就不该纵着你比这一场。”

　　“三局比试，便是三局两胜，也是你输了。”

　　季允霏跪在地上，紧咬着下唇，嘴唇几乎都要被咬破了。

　　她还想狡辩：“我擅长的是美容，皇后娘娘您不是也用了，没事，反倒比平日貌美，至于京中那些贵妇人真的与我无关。”

　　见季允霏还在狡辩，叶寂雪禀告道：“皇后娘娘，能否请您将季允霏献给您的玉颜丸给臣女看看。”

　　皇后娘娘用了确实没什么问题，这是事实。

　　为了避免季允霏有机会逃脱，叶寂雪必须拿出实证。

　　叶寂雪如今获得了陛下的青睐，皇后哪里会拒绝，当然是立即吩咐宫女将房中的玉颜丸拿来给叶寂雪看。

　　而且她心中亦忐忑，若是她变得和那些京中妇人一样，那可如何是好。

　　季允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她怎么敢给皇后用毒。

　　因此给皇后用的一直是没毒的。

　　叶寂雪拿起盒子，仔细观察。

　　她用银针从一个瓷瓶里沾了些透明液体，再验玉颜丸和胭脂。

　　众人目光都紧张的聚集在银针上。

　　银针没有变色。

　　皇后迫不及待问：“这银针没有变色是代表什么？”

　　叶寂雪面色未变，认真回答：“代表无毒。”

第31章

　　众人脸色一变，议论纷纷。

　　季允霏紧紧抓住唯一的自救机会：“叶寂雪，你说我的药有毒，可现在事实证明，这药是无毒的，你还不承认，你不满我与镇国公两情相悦，而你黯然离开镇国公府，想要害得我声名尽毁。”

　　霍子晟抬头看着叶寂雪，眼底期待。

　　他忍不住把季允霏的话当了真。

　　换做寻常人被这样指责，早就恼羞成怒了。

　　可叶寂雪却没有，始终保持着淡定的神色：“皇后娘娘，臣女想给您把把脉。”

　　皇后也同意了。

　　季允霏见叶寂雪理都没理自己，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中憋屈得慌。

　　查吧查吧，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叶寂雪替皇后把完脉：“皇后娘娘，脉象如游龙走珠，十分强健。”

　　可皇后没问题，那季允霏的罪名便不能成立。

　　这时，叶流厌总是在关键时刻出场的：“陛下，臣的监察司抓了几个平医堂的药贩子，他们亲口招供，平医堂的药有毒，请陛下过目。”

　　他从怀中掏出两份供词。

　　季允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看着叶流厌，眼里还有害怕：“你怎么敢抓人？”

　　叶流厌居高临下瞥她一眼：“监察司办案，向来先斩后奏。”

　　嘉敏帝看完证词，将证词交给皇后：“皇后，你也看看吧。”

　　皇后板起脸，威严的视线射向季允霏，当即下了旨意：“季氏所贩卖玉颜丸中藏毒，害人无数，现查封平医堂，将季氏压入大大牢，容后再审。”

　　言罢，便有太监上前将季允霏拉走。

　　霍子晟见侍卫将季允霏拉走，才终于醒过神来。

　　“陛下，皇后娘娘，这其中一定有误会，霏儿一向单纯善良，臣是知道的，她绝不会做这等下毒谋害的事情。”

　　叶流厌冷冷斜瞥他一眼：“看来镇国公还是一如既往的眼瞎。”

　　嘲讽满满。

　　霍子晟说不出话来。

　　嘉敏帝也道：“镇国公，此事如何，自有监察司查清楚，你不必求情。”

　　“陛下……”霍子晟还想说什么，嘉敏帝挥手，不想再和他多说，“下去吧。”

　　霍子晟抿唇，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

　　嘉敏帝看向叶寂雪：“你可要什么赏赐？”

　　叶寂雪看了一眼宫门外排队等了许久的太监宫女，不卑不亢道：“陛下，臣女与季允霏第三场比试本是为那些患有顽疾的宫女太监看病，臣女想求陛下开恩，让臣女为她们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