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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下辈子不要选我这样的人做妈妈了。”

她的灵魂正在一点点被抽离。

姜婕妤任由海水将她漫灌，渐渐地听觉视觉触觉都悉数消失。

海浪翻涌将她彻底埋没，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她在心里问道：

“为什么让一个人真诚和专一地爱一个人就这么难呢?

【因为人总是贪婪的。】系统回她。姜婕妤苦涩一笑，未再反驳，任由自己沉入黑暗。

第二天清晨。

罕见地下起了雨，大雨瓢泼好像能将一切掩埋。

黎珺丞回了老宅，回了房间却没有看见姜婕妤。

他压下心里的不安，拨通了姜婕妤的电话，却只有一阵忙音。

黎珺丞心一沉，正要往外走。

却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吴妈，上前一步拦住：“吴妈，芊漓昨天有回来吗?”吴妈思索片刻，如实回答。

“没有啊，昨天司机早早就回来了，说是林小姐去了海边散心，让他先回来

黎珺丞心脏猛地紧缩，疼痛和不安感瞬间霸占了他整颗心。

漆黑的宾利慕尚疾驰在城野之间，黎珺丞的行进速度始终踩着限速向前飞驰着。

姜婕妤，你一定不能出事!

连声尖锐的手机铃声响起，黎珺丞压下怒气，将车逼停。

“喂?”

“请问是姜婕妤女士的家属吗?”黎珺丞扣紧了方向盘，眼神中重燃起希望：“是，请问她在哪儿?”

“姜婕妤小姐已经确认死亡，请您尽快来认领遗体。”

跟黎珺丞相爱五年，她发现他几乎所有软件的密码都会有“YU”。

姜婕妤以为这是自己的名字，只觉得甜蜜。

可当他意乱情迷之际，脱口而出的名字是“觉予”。

从不离身的吊坠垂落在她眼前，上面同样清清楚楚地刻着“觉予”两个字。

姜婕妤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可笑。

所以，姜婕妤为了攻略他心甘情愿重复了99次的剧情顷刻沦为泡影。

她只是他们隐秘爱情的躯壳，她甚至连替身都算不上，他从来爱的都是那个高不可攀的觉予，而不是她。

　　……

　　“夏夏……我好想你，你别离开我。”

　　喝过酒后的黎珺丞意识模糊，温热的鼻息洒在姜婕妤耳后。

　　迷醉的吻落在她身上，她却只觉得冰冷刺骨。

　　他刚才念出的名字，分明是“宁夏”。

　　从不轻易示人的吊坠垂在眼前，上面同样是“宁夏”！

　　姜婕妤呼吸稍窒，黎珺丞搭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分明是湿热的掌心，可是姜婕妤此刻只觉得像是毒蛇舔舐。

　　彻骨的寒意和深切的背叛感化作铁链，一寸寸缠绕在她身上，她几近窒息。

　　她声音发颤：“珺丞？”

　　黎珺丞似乎清醒过来，秋水般的眸子看向她，微怔之后，翻倒在床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远。

　　姜婕妤有了片刻喘息，坐起身，随意裹了一件薄衫下楼。

　　客厅里被朋友送来的新婚礼物堆满，各式各样的礼盒散落各处。

　　只有一个银白的盒子格格不入，像是被人精心安置在一边。

　　姜婕妤走近，拿起盒子上的贺卡，是简单的一句祝福——【新婚快乐】。

　　落款是“宁夏”，而卡片翻转，背面是黎珺丞的一句回复。

　　“念你爱你，永远永远。”

　　姜婕妤眸光朦胧，捏住贺卡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她有些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

　　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让黎珺丞爱上了自己的。

　　脑海中一个熟悉的机械声响起，将她的疑惑解开。

　　【宿主，抱歉，您的攻略结果发生错误。】

　　系统冰冷无情的电子声让她有些恍惚。

　　五年前，它曾亲口宣布：“攻略成功”时，姜婕妤便以为一切都到此结束了。

　　是的，她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只是一个穿越者。

　　五年前她因车祸变成植物人，被系统带进这个世界。

　　系统告诉她只要攻克这个世界里最大的反派黎珺丞，她就能在现实中活下来。

　　她重复走了99遍剧情才终于攻略成功，黎珺丞彻底爱上她，向她求婚，答应给她最体面的婚礼。

　　随着他话音落地，最后的云端界面随之展开，面前是一黑一白的门，一去一留。

　　系统询问她的最终选择，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她坚信黎珺丞便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那时候的她对他们的幸福未来充满憧憬。

　　可仅仅只过了五年，它却又满是遗憾地告诉她：“结果错误。”

　　姜婕妤红着眼，一字一句都是酸涩：“所以他还是没有爱上我？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徒劳？他对我的好都只是虚情假意？”

　　姜婕妤的质问让系统陷入沉默，半晌之后，一组数据图在她眼前展现。

　　是黎珺丞的感情指数图，一半橙色，一半蓝色，泾渭分明。

　　橙色数值上标注着宁夏的名字，澄澈透亮。

　　而另一半蓝色数值上姜婕妤的名字忽明忽暗，像是虚无缥缈的一束微光，转瞬间就会彻底熄灭。

　　姜婕妤垂下头，泪水无助地从眼角滑落，又砸在地毯上，最后消失不见。

　　系统再次发声：【您也可以选择前往下一个世界。】

　　走吗？

　　犹豫之间，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姜婕妤只觉得身上一沉，酒味混着香根草的香气将她宋围的空气挤占，身后的人强势地将她圈紧：“阿宁……”

　　姜婕妤觉得耳廓微凉，是黎珺丞轻之又轻的一个吻。

　　她闭了闭眼，收敛好一切情绪，回过身。

　　黎珺丞的眼睛因为酒精蒙上一层雾色，眼波流转，看向她时像是注视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姜婕妤又在这样的注视里轻易地缴械投降：“房间里暖气开得太足，喉咙有些不舒服，我下来透口气。”

　　黎珺丞表情有些懊悔，轻轻捏着她的指骨和她道歉：“是我考虑不宋到，明天让管家准备一台加湿器。”

　　话毕，他又将姜婕妤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护着她往楼上走：“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明天带你去万盛堂吃我小时候经常吃的七宝粥。”

　　姜婕妤体虚又不愿意见人，所以五年来，黎珺丞不论多忙，都会抽空陪着她出门。

　　她怕冷，黎珺丞每晚都将她搂在怀中，更是在地板铺上了厚厚的毛毯，生怕她有闪失。

　　她爱的就是黎珺丞对她的这份无微不至。

　　带着黎珺丞体温的被子罩在姜婕妤身上，手脚同样被他揣进怀里，身上逐渐回暖。

　　姜婕妤回握住黎珺丞的手，望着他俊朗的侧脸，感受着他的温度，向系统回道：“感情指数不是还有一半吗？我还有机会。”

　　系统怔愣半秒，很快恢复正常。

　　【祝你得偿所愿。】

　　深夜，眼角的润意还是将枕芯浸透。

　　姜婕妤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黎珺丞，努力强迫自己不再乱想。

　　可这夜，既漫长又冰冷。

　　第二天。

　　姜婕妤醒来时，身侧已经没有了黎珺丞的身影，冰冷的床侧让姜婕妤心里一空。

　　她才走下楼，就看见宋询板正坐在沙发上，浓密的眼睫忽闪，视线却没有离开眼前的东西。

　　姜婕妤上前一步，出声询问道：“珺丞，你在看什么？”

　　听到动静，黎珺丞回过头，站起身走到姜婕妤身旁，手掌轻轻摩挲她的发丝。

　　“公司的文件，这几天堆的太多了。”

　　黎珺丞凑近，和平常一样想要给她一个早安吻，实际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姜婕妤注意到他遮掩的动作，表情僵了一僵，偏着头躲过他的亲近：“今天是要去吃七宝粥吗？”

　　黎珺丞淡淡一笑，指腹勾过姜婕妤的鼻尖：“是，你先去洗漱，我去换身衣服。”

　　等到黎珺丞离开，姜婕妤脸上原本漾起的笑意慢慢消失。

　　她走近，将黎珺丞合上的文件翻开，却看见里面夹着一张相纸，相纸的边缘明显有些毛糙，不知道被主人翻看了多少遍。

　　而那相片上的人正是宁夏。

第二章

　　姜婕妤捏住相片的纤细手指微微泛白，心像是被千万根银针刺穿。

　　望着黎珺丞逐渐走远的背影，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明明有一千句话想说，想质问黎珺丞他是不是还爱着宁夏。

　　可是她不敢，她怕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她就会彻底失去黎珺丞。

　　黎珺丞和这份感情，她都舍不得放手。

　　她将相片放下，只觉得鼻腔泛起一阵痒意，下一秒鼻腔涌出一股猩红的血。

　　鲜血落在掌心，红得刺目。

　　姜婕妤慌忙扯了纸将鼻腔掩住，还是落了几滴在地毯上，虽然很快就消失不见。

　　冰凉的水将脸上的血污冲洗干净，姜婕妤抬起头，却只看见一张形若枯槁惨白的脸。

　　嘴唇因为刚才的揉搓染上一抹殷红，却也为她惨淡的脸上添上一抹亮色。

　　她曾经也是一个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