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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知晏不由自主地紧握住手中的钢笔，眼神飘向那个男人，闪过一丝不悦。

　　顾承哲很快就做好了妆造，来到圆桌前坐下。

　　现场导演喊了声cut，所有摄像头全部开始工作。

　　主持人坐在最右边，剩余三人以柳清清为中心偏向圆桌左边。

　　柳清清能感觉到身边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势。

　　主持人简单开场过后，很快正式地进入了正题。

　　“今天的这个案件是有社会原型的。当年犯人因为身患绝症而产生了激进的想法，在游乐园里绑走一个小女孩，至今没有下落。”

　　“有的人可怜小女孩，也有的人可怜犯人，认为他的犯罪是基于绝望之下的冲动。”

　　“那么从你们专业的角度看来，这件案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主持人的提问非常专业，将目前案件值得被议论的地方，点了出来。

　　孟知晏不假思索地回答：“只要是犯罪，就不存在什么可不可怜。错了，就是错了。”

　　孟知晏的话音刚落，顾承哲便拿起了话筒。

　　“我不同意程律师的发言，简直就是脱离实际。”

第23章

　　孟知晏眉头猛地一皱。

　　柳清清惊讶地看向顾承哲，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公开场合和孟知晏唱反调。

　　顾承哲似乎没感觉到现场气氛的冷淡，继续陈述自己的话。

　　“所有人，哪怕是再高尚的人，也都会一时冲动犯下错误。”

　　“法律是约束人的东西，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帮助人。”

　　“错了，咱们就改正。改正完了，就算了嘛。没必要这么严格。”

　　孟知晏冷哼一声，显然是对话中某些词语不满。

　　“那受害者家属的悲伤谁来承担？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别人受到伤害，难道还要为自己辩解，我会改正的，请不要批判我吗？”

　　顾承哲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很明显，孟知晏是抓住了他语言里的漏洞。

　　和律师比口才，顾承哲的胜算不大。

　　柳清清微微叹气，加入了战局：“我想顾警官的意思被你曲解了。他只是希望每一个犯人，哪怕是做错了事情，也能有一个重来的机会。”

　　顾承哲眼睛一亮，猛地看向柳清清。

　　孟知晏则是紧抿着唇，好半天才说：“每一个人都能有重来的机会吗？”

　　柳清清一愣，内心漫出酸涩感。

　　她当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这只是理想状态。很显然，一旦和人搭上关系，就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理智。”

　　顾承哲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突然接上了这句话。

　　孟知晏看向顾承哲，眼里忍不住泛起怒意。

　　“你什么意思？”

　　顾承哲坦然一笑：“我的意思是，你是对的。每个人做错了事情都应该……”

　　顾承哲微微探身，视线集中在柳清清的身上。

　　“付出代价。”

　　孟知晏猛地站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柳清清仍然坐在原地，背挺的很直。

　　现在人员都不知道他们三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互相低声八卦着什么。

　　柳清清却突然释然一笑，看向一旁的顾承哲：“你说得对，无论是今天故事里的主人公，还是故事外面的我们，都应该为自己做下的错事，付出责任。”

　　孟知晏紧紧地捏住钢笔，眼神直直地看向柳清清。

　　柳清清一边微笑，一边看向旁边的主持人：“我刚才的话用来收尾应该挺合适的，要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

　　主持人也察觉到三人之间的不对劲，连忙起身应好。

　　柳清清扯下身上的收音笔，大步走向了化妆室。

　　刚打开化妆室的门，柳清清的手便被人紧紧攥住，紧接着被人推进了房间。

　　柳清清惊讶地回头，看清来人的脸，心下一阵愤怒。

　　“孟知晏，你想干什么？”

　　孟知晏反手锁上了门，一步一步地靠近柳清清。

　　“你认识刚才那个警察？”

　　他的语气不算好，很明显能听出有质问的成分在。

　　柳清清胸口因愤怒而不停地上下浮动。

　　“认识。”

　　柳清清冷冷回应。

　　孟知晏轻蔑地一笑：“他知道你和我的事？”

　　柳清清眉头一挑，这才仔细看向他的脸。

　　眼前人阴沉着一张脸，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怒意。

　　忽地，柳清清嘴角勾起了笑容，她凑近孟知晏，压低了声音。

　　“怎么，你吃醋了？”

第24章

　　孟知晏用力地握住了柳清清的手，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回答我，他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

　　柳清清也嗤笑一声，坦然地对上孟知晏的眼睛。

　　“是啊，他什么都知道，包括我现在要和你离婚的事实。”

　　孟知晏瞳孔微张，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不同意离婚，你听见没有？”

　　柳清清却不太在意，冷淡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

　　孟知晏又忍不住靠近几步：“你妈不会同意你离婚的……”

　　“孟知晏。”柳清清打断了他的话，眼底是淡淡的抗拒：“我妈那，我会亲自去做思想工作，和你无关。”

　　孟知晏松开了手，眼底是浓厚的不可置信。

　　柳清清见他这般模样，整颗心都开始酸酸涨涨起来。

　　如果当初，你也能这般笃定地和我说，你不想和我分开。

　　那我们之间，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的。

　　和孟知晏放完狠话之后，柳清清便离开了演播厅。

　　回想着他笃定自己不会离婚的话语，柳清清便一心想着要去一趟宋母家。

　　结果出了演播厅，柳清清却看见顾承哲靠在车边，看样子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柳清清刚收回目光，那边的顾承哲便朝自己挥了挥手。

　　柳清清惊讶地指了指自己，见顾承哲猛地点头，心中有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

　　刚到顾承哲面前，柳清清便听见顾承哲车后面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车门突然打开，下来的女子一见到柳清清便扑了上来。

　　来人是好久不见的许申申。

　　柳清清一边回抱许申申，一边诧异地看向顾承哲，似乎在问，她怎么在你的车里。

　　顾承哲撇了撇嘴，将脑袋偏到一边。

　　柳清清更加疑惑了。

　　这副样子，是在傲娇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好到这个程度吗？

　　柳清清将怀里黏糊糊的许申申拔了出来，望着她：“快点老实交代，你怎么从他的车上下来的？”

　　许申申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

　　“因为我们刚刚在商量十周年同学聚会去哪玩啊。”

　　柳清清诧异地发问：“你为什么要和他商量同学聚会的事啊？”

　　顾承哲冷哼一声，将身体彻底偏了过去。

　　许申申则是环绕着柳清清多走了几圈，嘴里还啧啧了几声。

　　柳清清脸上微红，连忙抓住许申申，低声求饶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就告诉我吧。”

　　许申申无奈地看向顾承哲，摊了摊手：“你说对了，柳清清真的完全不记得你。”

　　顾承哲点点头，看向柳清清的眼里带上一丝控诉。

　　“是啊，我第一面就认出她来了。结果她见我第一面，就是客套的谢谢。”

　　许申申用力地锤了一下柳清清，眼里是恨铁不成钢：“我看你的脑子是全部被孟知晏给占满了。”

　　柳清清举起手来，一脸疑惑：“不要再打哑谜了，他到底是谁？”

　　许申申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他是高中时候坐你后面的那个学生。”

　　“琳雅高中2014届高三六班毕业学生，顾承哲。”

第25章

　　柳清清猛地一愣，看向顾承哲。

　　顾承哲失落地低下头，轻声道：“我是高三中途转进来的，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

　　柳清清这下彻底尴尬住了，只好笑了几声，用手猛地扯了几下许申申的衣服。

　　许申申见状，满意地为她解答疑惑。

　　“前几天，我去你家，发现你不在家。刚出来我就碰上他了，只一眼，我就认出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柳清清感觉脸上热度更烫了，看向顾承哲：“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没认出你来。”

　　顾承哲抿了抿唇，继而坦率一笑：“没事啦，我那时候爱惹是生非，逃课打架是常有的事情，正儿八经去学校的时间也没多少。”

　　许申申听这话，又瞪大了眼睛：“对哦，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来学校都是被你爸压着来的，我们当时都说……”

　　说到这里，许申申尴尬一笑，后面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顾承哲倒是干脆一笑：“没事，说我混子是吧，我有听到过。”

　　许申申抿住嘴唇，将话咽下肚子里。

　　柳清清尴尬地站在一边，只觉得时间为何过的如此缓慢。

　　顾承哲忽地一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清清。

　　“我是挺混的，但是有个人和我说，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当个律师。”

　　“当时我就想啊，我再这么继续混下去。说不好，以后我和她的再次重逢，会是在法庭之上。”

　　“那多丢脸啊。于是我就洗心革面，最终考上了警校，怎么说，够励志吧。”

　　柳清清猛然间呆在了原地。

　　许申申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在柳清清和顾承哲之间不断地转动。

　　柳清清只觉得嗓子眼那一阵酸涩，话刚出口就被顾承哲给打断了。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不会真以为我说的是真的吧。”

　　顾承哲大笑起来，眉眼里是满满的笑意。

　　许申申大失所望，围着顾承哲便是一阵殴打。

　　柳清清却是心头一震。

　　她依稀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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