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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声开口：“若是你们想要太子之位，尽管来拿。”

就在三人僵持的时候，山雲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由我送诸位殿下回天界。”

墨九的眸光很快看向山雲，却在看清她身后并无一人的时候，眼底的光芒一寸寸消失。

他轻声问道：“夕颜上神呢？”

山雲却回过头瞥了一眼墨九，然后冷声开口：“上神自有她需要处理之事，殿下还是请把。”

阮阙却冷笑了一声：“太子殿下竟然也敢肖想夕颜上神。”

山雲猛烈的咳嗽几声，好久才沉声说：“殿下慎言，不可随意议论上神。”

墨九的脸色苍白一片，肖想……

他的唇角浮现一个苦涩的笑容，明明之前她还是一个凡人，还能在他的芳九居之中，可如今两人的身份有如云泥之别。

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墨九沉默的跟在山雲仙君身后，却看见山雲转过了身，他听见女子稍压低了的声音响起：“殿下还是莫要执着了，你们之前的种种，蓬莱没有找天界已经是上神仁慈了。”

第二十七章 距离

墨九的脚步微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神色一痛，站在蓬莱仙岛的入口仰望着仙雾缭绕的层峦。

夕颜还是夕颜，只是兰馨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原来兰馨真的是夕颜的一魄而已。

而如今夕颜回归了神位，而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已经如此遥远了。

墨九心中清楚这一点后，更觉痛苦不已。

墨九喉头滚了滚：“之前的事，是天界的错。”

山雲却冷冷的看着他，沉声开口：“殿下无权替他们道歉，不过是上神仁慈，觉得都是前尘过往，也没什么好追究的。”

墨九脚步踉跄了几步才将将站稳，他哑着嗓音开口：“是夕颜说的吗？”

山雲也停下了脚步，看着脸色苍白一片的他，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她知道这句话夕颜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上神在墨九的芳九居内，过完了那样悲惨的短短一世，替夕颜有些不值罢了。

墨九眨了眨干涩的眼角，他拱手拜了一拜：“小仙谢谢你告诉这些。”

他说完掌心仙力凝聚，一柄长剑发出嗡鸣声，他呼出一口浊气，才御剑而去。

山雲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蓬莱，这才松了一口气。

忘川河畔。

墨九看着引渡人，深吸了一口气问：“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引渡人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沉默不语。

引渡人过了许久，皱纹遍布的脸上却扯出一抹笑：“殿下莫要再贪心，只可在这里问一个问题。”

墨九冷厉的眼睛看了过去，他冷声开口：“但那时忘川的回答有误。”

引渡人这才掀开沉重的眼皮，轻声笑了：“忘川的回答从未有误，殿下，除非你所求之事，有关于上神。”

墨九闻言神色黯然，原来是这样吗？

引渡人看着悠悠的忘川水，轻声呢喃：“六界之中，只有上神之事，无法探查。”

墨九恍若大悟，拱手拜了一拜，沉声开口：“如此，便谢谢了。”

引魂人却没有回头，他转身离去。

墨九回眸看了一眼忘川之水，细小的波澜在水面荡漾着。

天界芳九居。

墨九从蓬莱仙岛回来以后，看着挂在房间内的那副画，喉间一痛，他轻声低喃：“我找到你了，可你却再也不会说我的画，画的如何了。”

他眼底赤红一片，看着燃在桌案上的结魄灯，他开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噗——！”墨九扶着桌案，猝不及防吐出一口黑血。

他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想起天后所说的自己仙魄不稳，而他还将自己一半仙力给了魔君。

墨九掌心凝聚仙力，他看着仙力都无法凝聚了，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仰头看着那副画像，喃声道：“你为什么是夕颜呢……”

墨九跌跌撞撞御剑径直去找了医仙。

医仙殿。

医仙悬丝诊脉之后，这才扶着长须说：“殿下如今少了三千年仙力，而你的仙魄已经日渐不稳了。”

医仙掌心凝聚，然后递给了墨九一个药瓶：“这些药只能维持一阵子的仙魄稳定，殿下还需下凡才是。”

第二十八章 怪他

墨九拜别了医仙之后，他仰头看着医仙殿，喉间酸涩。

他径直回了芳九居，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微叹了一口气。

墨九看着还在往书案堆积奏折的仙侍，沉声开口：“这阵子就不必把这些都送过来了。”

他知道这是父君在锻炼自己，可他完全没有当一个好太子殿下的心思。

仙侍点点头，然后推了出去。

整个芳九居内只剩下墨九一个人。

他伏在案桌上，掏出了一个药瓶，看着里面的药丸皆散发着点点光芒。

墨九仰头吃下了一粒，他缓缓走到院子里，看着几乎已经枯萎了的桃花树，痛苦不已。

墨九掌心仙力凝聚，将自己在元神处温养着的孩子的魂魄取出来，他垂眸看着陷入沉睡的孩子，心中微叹。

他轻声呢喃唤道：“墨迢。”

可那个魂魄似乎有感应一般，绽放着柔和的暖光。

墨九心中微讶，他以前唤孩子的时候，总是在沉睡。

而如今墨迢居然有感应了，墨九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看着墨迢魂魄沉睡的眼眸，他恍惚间看见了一丝兰馨的影子，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眸。

他呢喃出声：“你会不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他。”

蓬莱仙岛。

举办了宴会之后的蓬莱，又恢复了宁静。

夕颜伏在书案之上，看着进来的西慕，扬眉笑了笑：“师兄怎的今日也有空过来了？”

西慕却只是席地而坐，他轻声笑了笑：“来看看我的师妹如何了。”

可他垂在衣袖的手紧握着一处，他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去见夕颜唤来山雲张了张唇：“给我师兄最好的酒。”

西慕神色一怔，看着眼前姿色天然的夕颜，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怎么？师妹想灌醉师兄么？”

夕颜给西慕面前的酒杯中倒上酒以后，这才呼出一口浊气：“怎么会呢？就当庆祝我回到蓬莱。”

西慕看着手中的酒杯，掌心仙力凝聚，很快便一饮而尽。

夕颜却摇了摇头，扯出一抹笑：“饮酒就该如凡间一样才好。”

她手端着酒杯，然后喝了下去，唇齿之间，酒香蔓延。

可西慕垂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着，他强扯出一抹笑：“凡界之事已经过去了。”

夕颜却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自然已经过去了，不过须臾的时光罢了。”

不消片刻，她的脸颊已经浮上了几片红晕。

西慕却目光灼灼的落在夕颜的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师妹，你喝醉了。”

夕颜却摇了摇头，喃声道：“我没有。”

她掌心仙力凝聚，很快一柄长剑出现在她的身侧。

西慕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夕颜拍了拍剑身，轻声低喃：“带我去转转吧，剑灵。”

她一袭白纱裹身，微风拂过，轻纱飞舞。

夕颜稳稳当当的倚靠在剑身之上，发髻散落在肩。

剑身通体泛着白色的光芒，很快，夕颜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西慕的面前。

第二十九章 何为因果

夕颜脸颊绯红一片。

她掌心仙力凝聚，朝着剑身上而去，她轻声低喃：“去吧。”

夕颜从剑身上下来，她的酒已经醒了大半，看着面前“芳九居”三个字，眼中却毫无起伏。

她想起自己在这里付出了生命而保护的那个孩子。

她闭上了眼睛，可无论她如何施展仙力，都找寻不到她的孩子。

夕颜的酒瞬间便清醒了一大半，她心中大为疑惑。

她深吸了一口气，许是医仙还在调理孩子的身体罢。

可恍惚间夕颜越发觉得不对劲，那时候的自己是个凡人，而凡人和仙人的子女，通常都瘦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