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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好像真的听见了顾倾城的声音，可梦里却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慕霆骁转眸望去，却见守在病床边的竟是自己的母亲。

“霆骁，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一点？”慕母声音轻柔地询问，俨然一个慈母的形象。

然而慕霆骁眼中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他飞快地将脸一侧埋进枕头里，以一种不愿面对的姿态顺势在枕上擦去了眼尾垂下的泪。

“你来做什么？”慕霆骁语气又冷又硬，声音闷闷的。

慕母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瞬：“小唯明天就回国了，你这个样子，让人看去多不好？”

“妈是来提醒你，别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许家现在的势力稳固，小唯又聪明识大体，这才配是我慕家的儿媳。”

果然，慕母看似关心他，实则还是在为利益打算盘。

慕霆骁不堪其烦地皱了下眉：“我说过了，我不会和她结婚的。”

慕母看着如此态度的慕霆骁，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端庄，横眉气恼道。

“你难不成真对那个下贱坯子动真情了？”

第18章

“说够了没有！？”慕霆骁终于忍无可忍地嘶声吼道。

慕母彻底怔住了，这是慕霆骁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脾气7V，居然是因为顾倾城？

她一直以为慕霆骁会娶顾倾城，只是单纯在与她赌气，和她对着干。

婚后对顾倾城也没有多上心，是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她万没有想到，慕霆骁竟有一天会为了顾倾城，对自己的母亲动怒。

慕母气得不住点头，厉色道：“好……好好，妈现在只是说她一句都不行了吗？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要是没有我，你能走到今天吗？”她说着，作势就要哭起来。

“妈。”

慕霆骁发作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神色倦怠地打断她：“我走到今天，靠得是我自己。”

慕霆骁眼皮轻掀，眉目间带着锋利的寒意：“如果你还要继续胡搅蛮缠，我只能送你去棠庄好好静养了。”

慕家的别墅宅邸在郊区，远离城市闹区，是个很好的退隐养老居所。

可棠庄就不是了，那里恰恰因为地处面积太大，又很少住人，显得幽森冷清，她一个人住进去，光是想想就打寒颤。

“你现在居然能为了这么个下贱女人要把你妈赶去那种地方？”

慕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厉色质问道：“我可是你妈啊？”

“你当初逼着我做这做那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我是你儿子呢？”

慕霆骁依旧冷着脸，不为所动：“只要你不提那些事，一切就都还能商量，不然别怪我无情。”

慕母还要再争，可慕霆骁已经闭上眼睛，大有不欲理会的架势。

“你！”

慕母刚说出一个字，就被门口赶来的医生敲门打断了。

“家属小声点，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慕母只好先罢休，气冲冲地走出病房。

医生叹了口气，随后走入病房，身后紧随的，便是陈泽如。

他手持着一份文件和买来的粥立在一旁，等医生检查过后，才问：“慕总怎么样了？”

“还好，急性应激导致的胃病发作，以后一定要注意三餐饮食，按时吃饭吃药，不会有大问题。”

陈泽如顿时松了口气，送走医生后又给慕霆骁递去一碗小米粥。

慕霆骁微微颔首道了句谢，低头抿了口，才觉胃里有了些暖意。

只是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顾倾城。

这碗粥里没有她的味道，他也再尝不到她做的饭菜了。

慕霆骁眼里又隐隐泛起了湿意。

“公司有事吗？”他倏然开口，语气如常，将陈泽如的注意吸引开来。

只有一滴泪不动声色地砸在碗里，隐没不见。

陈泽如愣了瞬才翻开手中的文件递给慕霆骁，回答道：“上次那家截胡的公司已经调查完毕了，他们的实际控股人江亭序就是背后的操盘手，据传他六年前去了国外发展，最近才开始涉足国内的。”

陈泽如小心地觑了眼慕霆骁的脸色，似乎有些不知该不该开口。

慕霆骁抬眸一看：“说。”

陈泽如喉结上下滚动，声音轻若无痕。

“这个江亭序，似乎和太太有些交情。”

第19章

慕霆骁端着碗，低头搅动米粥的手闻言一顿：“说清楚。”

他声音不大，语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陈泽如只好斟酌道：“他和太太曾经在一个高中就读，恰好是同班。”

“高中毕业时，他因为父母的原因，去往了国外。”

说完又补了句：“不过这些应该都只是巧合，这么多年，大概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陈泽如还以为慕霆骁听了这些会情绪不对。

但他只是抿了一小口粥，姿态淡雅，仿佛没听见刚才的话。

陈泽如手心一片冷汗，正要问慕霆骁该怎么办。

就听他轻轻“嗯”了一声：“多注意点他们的动向，别放过任何机会。”

他说的云淡风轻，抬眸时却多了一抹狠厉凉薄。

陈泽如低头应声：“是，慕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慕霆骁冷若寒霜的眉目这才柔缓了下来：“公事没了，你去帮我办件私事。”

陈泽如听完后应声出门，病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慕霆骁敛下眼里的情绪，搅动着那碗早已冷凝的粥，却怎么也喝不下了。

就在方才陈泽如把江亭序和顾倾城的名字放在一起提及时，他才敏锐地回想起江亭序这个人。

顾倾城曾经毫无保留地将她的手机给自己看过，他无意中瞥见过江亭序这个名字。

也看过二人之间的聊天记录，确实只有普通的问候和寥寥数言的对话。

慕霆骁不禁捏紧了勺柄，隐约的猜测让他不由得烦闷起来。

顾倾城或许对江亭序无意，但江亭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作对，要说对顾倾城没有同学以外的情谊，他不信。

只是想起顾倾城，慕霆骁眸中的寒霜顷刻化为了绕指柔，点点碎光中带着一抹轻笑。

“顾倾城，陈助理买的米粥一点也没有你做的好吃，我都快……喝不下去了……”

静默的病房中，慕霆骁的话音轻轻落下，眼中的落寞在不为人知处已近乎绝望。

……

国际机场。

夜色如墨，人潮如流。

一身青黑色休闲服，眉目舒淡，气质清雅温润的男人走出机场，姿态矜贵地坐进了停候在路边的宾利。

坐在副驾驶的特助回过头来问询道。

“小江总，盛泽集团那边已经查到您了，您看……”

江亭序摆弄着平板电脑，屏幕光照在他温柔的眉目间，横填了一丝冷峭。

“无所谓，让他们查，我的目的不在那。”江亭序望着平板屏保中那张笑容青涩的脸，话音轻缓，没有多余的情绪。

特助闻言点点头，示意司机出发。

车窗外，光影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