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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庄严肃穆的门头，她心里一瞬发闷。

　　季研川却朝她走来，比划着：【我让人安排了快速通道。】

　　舒念终于忍不住情绪：【季研川，你真的这么迫不及待吗？】

　　季研川眼神骤然一冷：【舒念，难道你昨天是骗我的？】

　　这个‘骗’字让舒念心脏一抖，她下意识避开季研川的视线，艰难摇头。

　　季研川身上的寒意这才消散，舒念被他拉住手腕，直直朝里面走。

　　有他的提前打点，程序走的很快。

　　工作人员甚至没有多问，就在离婚证上盖上了钢戳。

　　那闷闷的一声，重重砸在舒念心上。

　　她看着季研川递过来的绿本子，手指发颤。

　　但季研川却先一步接过了那两张证，随意踹在兜里，脚步飞快的往外走。

　　竟是半秒都不愿停留。

　　感受到工作人员打量的视线，舒念涩然扯唇，跟上了季研川。

　　走到民政局门口，她忽的停住了脚步。

　　季研川回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舒念朝他笑笑，指了指不远处那个三轮车。

　　【季研川，再给我买个红薯，可以吗？】

　　季研川表情突然凝固。

　　舒念努力想要维持着微笑，眼圈却一点点滚烫起来。

　　曾几何时的冬夜，季研川带着一身的冷意从雪中回家，怀里永远会有一个热腾腾的红薯。

　　舒念看着他怔愣的模样，下意识抚上他的胸口。

　　那里有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是被红薯烫的。

　　隔着衣料，她指尖用力，写下一句话。

　　【季研川，我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呢？】

　　就在她手指停下时，一道倨傲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研川，好了吗？”

　　季研川骤然后撤一步，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舒念的指尖，就这样冷在了寒冬中。

　　她看着季研川快步走下台阶，站在秦玖玖面前，掏出了离婚证，语气温柔。

　　“玖玖，我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你不介意我的曾经，但我介意，我不会让舒念成为我们感情的污点。”

第8章

　　舒念站在那里，毫无防备的看着季研川对秦玖玖吐露真心。

　　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滞。

　　季研川说完这句话，跟司机说了句什么，就跟秦玖玖上了车。

　　不一会，司机走过来，在手机打字后递给舒念。

　　她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跑车，视线挪到手机上。

　　【舒小姐，季少说送您回孤儿院，您的父母会在那里等你。】

　　舒念眼睫颤动两下，被季研川刺痛的心陡然被一股陌生感取代。

　　父母……她闭了闭眼，看向那辆昂贵的迈巴赫，嘴里再度发苦。

　　送她离开，怕是季研川对她最后的温柔了。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孤儿院门口。

　　司机扭头，看向舒念的眼神充斥怜悯。

　　他再度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舒小姐，季少说，那栋别墅已经过到你名下了。】

　　舒念看着那行字，眼睛生生发疼。

　　这算什么？补偿吗？

　　她强忍住泪意，逃也似的下了车。

　　她刚站稳脚，就听见孤儿院里传出孩子的哭闹声。

　　她眉心一跳，旋即快步冲了进去。

　　破旧的房屋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围着曲妈妈。

　　“曲妈妈，我不想走，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我去打跑那些不肯放过我们的坏人！”1

　　曲妈妈就坐在那里，怀里搂着孤儿院最小的孩子，满脸颓丧。

　　她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舒念，不由顿住。

　　她怔怔开口：“舒念，你怎么回来了？”

　　舒念顾不上那么多，径直开口：“曲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可曲妈妈抿着唇，脸上尽是为难。

　　可她身旁一个大点的孩子却狠狠出声。

　　“舒姐姐，那些人坏人非要拆除孤儿院，曲妈妈朝他们下跪都没有用！”

　　曲妈妈脸色一变，怒喝道：“安安！不要胡说！”

　　安安倔强的扭开头，可舒念分明看见，他紧紧捏着拳头，眼尾都泛红。

　　舒念心里一刺，在曲妈妈面前蹲下，涩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曲妈妈闭了闭眼：“舒念，你已经够苦了，我们不能再成为你的负担。”

　　舒念喉头顿时哽住，许久，才握住曲妈妈那双枯瘦的手。

　　“曲妈妈，这里，是我唯一的家了。”

　　曲妈妈一愣，随即嘴唇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

　　舒念环顾四周，那些杂乱的行李让她鼻尖发酸。

　　她站起身朝外走，她要去找季研川，哪怕是求，也要保住孤儿院！

　　就在她走到门口时，却见一排整齐的车队稳稳停在孤儿院门口。

　　随即一对中年夫妇踏进了门。

　　措不及防的，舒念跟那个女人对上了视线。

　　女人的眼神从茫然到不可置信，随即快步走到她面前。

　　她抬起手，却在即将触碰到舒念的时候猛然收回。

　　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声音颤抖：“孩子，你记得这个吗？”

　　舒念看着她手里那块贝壳，忍不住心里一抖。

　　她猛然抬头看向女人，喉咙却像卡了东西，半个字都说不出。

　　而曲妈妈不知何时走到了两人身后，肯定出声。

　　“我捡到舒念的时候，她身上就只有一块这样的贝壳。”

　　话刚落音，舒念便被面前的女人狠狠搂入怀里。

　　就在她下意识想挣脱时，却听见女人痛彻骨髓的呜咽。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来晚了……”

　　舒念彻底愣在那里，许久，她才抬手，轻轻抱住了浑身颤抖的女人。

　　半个小时后，舒念有些茫然的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外。

　　看着里面正在交谈的三人，心绪难明。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脚步声，她转头，正对上安安微红的眼。

　　“舒姐姐，你也要走了，是吗？”

　　舒念一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一刻，安安突然抬手抱住了她。

　　他的声音闷闷传出：“舒姐姐，我很高兴，你终于有爸爸妈妈了。”

　　顿了顿，他强忍哽咽的声音。

　　“你要跟他们走，别担心我们。”

　　“就算去捡瓶子，我也一定会好好养着弟弟妹妹们的！”

　　这一刻，舒念的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第9章

　　一周后。

　　季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季研川站在窗边，俯瞰着这座城市的雪景。

　　助理林程站在他身后汇报着工作。

　　“季总，三天前，孤儿院那一片的工程已经动工了。”

　　季研川眉目舒展：“嗯，派人去盯着施工队，别拖到影响之后的工程。”

　　林程应声，正要出去，又听见季研川随口道：“对了，孤儿院里的人安置的怎么样了？”

　　林程一愣：“季总，方案上根本没有任何安置福利啊。”

　　季研川倏然回眸，眼里闪过一丝冷然。

　　“叫负责人过来。”

　　五分钟后，林程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季总，这是孤儿院的工程负责人，方以明。”

　　季研川眉心拧起，接过林程递来的合同：“孤儿院的合同，你跟谁签的？”

　　方以明愣了愣：“是个年轻姑娘，叫舒念，嘴皮子厉害的很，提的条件完全压着我走。”

　　“谁？”季研川心脏一紧。

　　“还好当时签合同的时候我怕她反悔拍了照，您看。”

　　他忙不迭的掏出手机递到季研川面前：“中间这个就是。”

　　季研川看着正中央那张熟悉的脸，脸色瞬间阴沉。

　　林程皱着眉开口：“方经理，别开玩笑了，这位舒小姐是个聋哑人。”

　　方以明也愣住了：“您开什么玩笑！她能说会道的，分明就是个正常人！”

　　空气倏然寂静。

　　几秒后，季研川倏然起身，脸色冷的可怕。

　　“把车开出来，我要去孤儿院。”

　　半个小时，季研川从车上走下，却被眼前的一幕震了震。

　　孤儿院被三辆庞大的挖机围住，那栋破旧的二层小楼，被挖的只剩下半边！

　　季研川看着那尘土飞扬的一片，眼前突然闪出第一次见到舒念的场景。

　　她越过那些对他不满的孩子，坚定的站在他面前，朝他打着手语。1

　　“你好，我是这个孤儿院里唯一的聋人。”

　　林程站在季研川身后，突然嘟哝了一句。

　　“要是舒小姐是正常人，岂不是说她一直都听得见……”

　　季研川脸色突然一僵。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舒念的电话。

　　只是那头却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他又发了微信，结果却弹出‘你不是对方好友’的提示。

　　季研川眼底突然闪过怒意。

　　舒念，竟然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他紧紧攥着手机，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一路飞驰，最后却是停在被转赠给舒念的那栋别墅前。

　　季研川快步走进去，入目所及，尽是死寂。

　　家具上落了一层薄灰，彰显着这里的空荡。

　　季研川胸膛起伏两下，朝着画室走了过去，刚推开门，他就愣住了。

　　整个画室，再无一幅画，空的好像曾经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但这时，林程的惊呼从外响起。

　　“季总，您快来！”

　　季研川心里一动，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