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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都没有骑车，沿着路边走。三五个小孩在门前玩弹珠，小女孩轻轻拨动手指，弹珠往前挪了一点，在坑的边缘要坠不坠。旁边的小男孩让她让开，女孩委屈的神情有些许不甘，鼓着嘴一吹，弹珠摇摇晃晃落下，密密实实地落在坑里再也不动。

　　“你耍赖。”三三俩俩喊道。

　　女孩把弹珠捡起来，手背在身后，俯视着蹲着的小伙伴，“我打下去的。”

　　男孩们呐呐不语，有一个想站起来，被身边的小伙伴拉住，“你赢了。”

　　“周景明，你个叛徒。”小男孩气鼓鼓地站起来，随即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走过来。

　　“哥哥，你们是在谈恋爱吗？”韩笑笑看向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面的手上面有细长的绒毛，青色的血管苍劲地顺着小臂蜿蜒而上，没入衣袖。

　　韩笑笑笑了笑，奈何只能驱动半边脸，“你知道什么叫谈恋爱？”

　　“切，当然知道，男生和女生牵着手就是谈恋爱。”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小男孩一副“小看我”的表情，随后问，“那你们会亲亲吗？”

　　“电视上人家谈恋爱都会亲亲。”男孩说，哥哥好像很拽的样子，手插在兜里，也不说话。他仰着头看，阳光照进他的眼睛，好高。

　　男孩挺了挺胸膛，想看回去，奈何对上江淮序的眼睛感觉到哥哥比他还拽，只好看向韩笑笑。

　　什么节目，你们不是应该看少儿频道吗。韩笑笑想。

　　“我们没有谈恋爱，哥哥是怕我摔倒才牵着我的。”韩笑笑说。

　　“你看。”她指着自己的半边脸。

　　哦。。。原来姐姐中风了。

　　“你要吃药，我奶奶中风只能躺在床上，要吃好久的药。”男孩说完对江淮序露出个灿烂的小脸，哥哥是个好人，对朋友这么好，妈妈说这叫外冷内热。

　　江淮序在他头上呼噜一把，“小鬼头，少跟着爸妈看电视。”

　　韩笑笑坐下了还在笑，“哥哥真好。”

　　江淮序没好气地觑她一眼，把盛好的粥放她面前。

　　她还要过十分钟才能吃东西，热腾腾的砂锅粥往上冒着烟。她轻搅慢搅，江淮序打完球肚子里打鼓，他也不着急，等她开始吃了，才拿起碗里的勺。

　　太阳当空，门口的自动检测不断地重复着欢迎光临，大堂连接后厨的地方有人报单，老板手上的砂锅滋滋冒响，禾元的夏天悠长，充满着人间烟火。

　　韩笑笑带了个小行李箱，出发前想起之前梁芮可给她的粉底试用装，她找出来一起放了进去。王玉金和周怡君在客厅吃早餐，韩笑笑把行李从房间拖出来，坐回餐桌把剩下的豆浆喝完。

　　“姥儿，我走了。”韩笑笑说，抱着王玉金清瘦的腰，这一摔，王玉金比之前瘦了很多，衣服里空荡荡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骨头。

　　“哎哟，多大人了，出个门还这么腻歪。”王玉金说得嫌弃，身体密密实实地回抱她。

　　“你不回老家了？”韩笑笑和她确认道，“等我回来可不能看见你不在。”

　　“知道了。你个精怪，不回了，以后就和你们住一起。”王玉金说，拨开她脸上的碎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这么多年，周怡君也不容易，她在老家什么也不知道，这次来看着只有两个人家，怎么放得下心回去。她老了，还好有这些小辈，往后也能撑着这些小辈走一段，有什么比背后有依靠来得踏实。

　　韩笑笑上去抱周怡君，两人差不多一边高。周怡君不显老，加上这几年注重保养，两人站一起看上去跟姐妹似的。

　　“不就出去旅个游吗，怎么跟不回来了似的。”周怡君说。

　　“呸呸呸”，王玉金啐道，“重新说。”

　　“说错话了，”周怡君反应过来，拍了下嘴巴，“平平安安。”

　　“注意安全。”周怡君嘱咐道。

　　“知道了。”韩笑笑说，脸埋在周怡君的肩上，声音闷闷的。

　　“舍不得家啊？”周怡君逗她，“要不然别去了。”

　　韩笑笑抬起头，怎么能不去，她高中就这么一次毕业旅行。

　　“我会想你的，”韩笑笑说，在周怡君脸上亲了一口，“走了。”

　　“姥姥拜拜。”拉着行李往外走，嘴上还在不停说道。

　　“等我回来。”

　　“我会给你们发照片的。”

　　王玉金和周怡君笑着站在门边，等人消失在拐角，走到阳台朝楼下挥手。

　　“淮序会照顾好笑笑的，放心吧啊。”关少青开着车等在楼下，送他们去机场。

　　“周姨，姥儿，我们走了。”江淮序挥着手冲楼上喊。

　　关少青开车驶出小区，她今天晚点去诊所。小区里没有停车位，她开进来临时停一会，开出去的时候遇到进来的摩托，让别人先过，她一点一点开出去。

　　路过小卖部，关少青问，“要不要和你爸说一声？”

　　小卖部的门开着，正对门口的货架上摆满商品，二楼晾着床单，隐约看到有一只手在拽着床单往外摊开，一个波浪长发的女人从床单另一面转过来，走到另一边拽了拽。

　　“，关姨。”韩笑笑说。

　　车里有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关少青也看到了，车没有停，驶出主街。

　　怎么能让孩子看到这些呢，关少青想，心里埋怨韩文宗不讲究，出轨得这么堂而皇之，也怨自己，当时没有直接开过去。

　　像是感觉到了关少青的愧疚，韩笑笑说，“关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道理我都懂，不管我妈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我希望她开心。”

　　少女的声音平静里带着清醒的冷冽。关少青心惊她看得如此明白，又为姐妹周怡君觉得不值。

　　周怡君年轻时候可是医院，谁不知道县医院的小周人好看又和善。那时候关少青还在医院工作，她和周怡君分到同一个宿舍，牙科和外科离得远，她们也就宿舍里能见上面。每次她回来得晚，周怡君就去食堂给她打份饭，回宿舍热了，她就能吃上。

　　韩文宗年轻时候是小混混，因为大家进了医院，给他包伤口的是周怡君，一面之后，天天外科的护士站门口等着。

　　周怡君那会想去市里工作，投了好几个医院，有一个进了三面，是决计不想留在禾元的。但烈女怕缠郎，年轻的韩文宗有一股韧劲，不管周怡君怎么拒绝，他还是等在护士站外。周怡君怕对医院影响不好，终于答应了和他出去，但约法三章，就单独见一次，如果她感觉两人相处不舒服，他以后就不能来护士站等她了。

　　韩文宗不务正业，但他长得好，会玩，歌唱得好。年轻时候喜欢窦唯，打扮也像窦唯那样，不羁里有股风尘不染的感觉。酒吧里一首热烈的《无地自容》把周怡君俘虏了。韩文宗说他跟着朋友做生意，以后不再做混混。

　　且等且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周怡君开始频繁地和他见面，等收到市医院录取的时候她对韩文宗已经上心了。她没有去，这一留，就在禾元安了家。

　　前面的十年还是幸福的，韩文宗做生意被朋友骗了，周怡君拿出积蓄给他开了个小卖部。韩文宗也不折腾了，安安分分坐着小买卖，挣的钱都给周怡君。但韩文宗每天面对着人来人往，平凡的日子过久了，他又是个活络的，一来二去，就和来买东西的客人好上了。

　　周怡君发现的时候，吵过也闹过，把二楼砸了个稀巴烂。但她是个倔的，有了裂痕，再也不愿看那镜子一眼。

　　关少青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又想到后座的韩笑笑，好姐妹的日子也应该换个活法了。

承认吧，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清晨，朝阳初上，照耀着大理古镇。

　　穿着民族服饰的大娘挑着担子走在青石板路上，扁担两端鲜红的莲雾浑圆饱满，一五六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蝈蝈一走一蹦地跟在她身后。

　　窗台上种着两盆紫菊花，微风吹拂下，花瓣轻轻地摆动。韩笑笑放下手中的水杯，花盆里的土壤比方才湿润了些，转身对着镜子看了眼身上的衣着，拿起床上的帆布包去开门。

　　“你快点，楼下见。”

　　“诶，你先去。”梁芮可在厕所里回应道。

　　木楼梯前不久刷过漆，阶梯上有被鞋底摩擦的划痕，人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民宿的老板陈冬雪听见声音抬头，露出个热情的笑脸。

　　韩笑笑眼睛寻找江淮序，大堂几桌是一家人旅行，有老有少，或者是几个朋友一起。江淮序一个人坐在墙边的位置，出色的眉眼带着疏离，自成一片天地tຊ。韩笑笑在他旁边坐下，老板拿着菜单过来。

　　“谢谢。”韩笑笑说，等陈冬雪走开去招呼另一桌客人，她低下头看菜单。

　　这会儿只供应早餐，A5纸大小的菜单过塑后水油不侵，上面印满菜名，南北早餐混合，有虾饺、烧麦，也有卤煮、煎饼果子，满足不同地域的人的口味。

　　“你想吃什么？”韩笑笑问，把菜单放在两人中间。

　　“我看好了。”江淮序说，给她要了杯热水。

　　“哐当”一声，东西落在桌面上的声音，梁芮可在对面落座，“快夸我。”

　　韩笑笑接过相机，笑着说，“你真好，你真棒，我差点都忘了。”

　　梁芮可听得眉开眼笑，还好有我吧。

　　“这的水一点都不热，洗个澡冷死了。”宋明宇说，头发还有点湿。

　　“你洗澡了？”梁芮可问。

　　“对啊，我一天两次澡，出门前必须洗。”宋明宇一脸“我爱干净的”傲娇表情。

　　还没夸你你就先喘上了。

　　梁芮可不买他的账，“对对对，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