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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海浪拍打着礁石，慕栀晴闭着眼睛聆听。

忽地——

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将她猛地推向了海中！

慕栀晴一个踉跄站立不稳，直直栽了下去。

落入海中的那一瞬间，她的头狠狠撞在了礁石上，额上刺痛传来，随即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人影站在岸边，看着她跌落进了海中，转身迅速离开。

第22章

“哗——”

耳边充斥着潮水的声音，慕栀晴奋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身处的黑暗。

额头传来阵阵剧烈刺痛，忽地，有什么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等慕栀晴反应，随之而来的便是越来越多的画面奔涌而来，一帧帧快速划过，转变为影像放映在脑海之中。

慕栀晴一时间忘记了挣扎，愣愣地望着。

她看见了程敬怀，看见了她的队员们，看见了她在海岛军区的生活。

耳边忽地响起了一句又一句话语：“……我没办法将她视为我的爱人。”

“你身为此次舰船检修的负责人，你就要为这次事故付出责任，我已经决定把你调去陆地，不再担任海防检修师。”

……

“周青青，不要多想，我喜欢你。”

“周同志她并不是故意的，她罪不至此。”

……

每一句都是程敬怀的声音。

她想起来了。

想起了程敬怀对她的每一次冷漠，想起了他对周青青的每一次维护，想起了自己从一开始的痛苦到最后的失望麻木。

她之所以在面对程敬怀时可以做到对他没有一点感觉，将他当作一个陌生人，不过是因为心痛到了极致，记忆选择彻底将他删除。

眼前的影像依旧还在放映。

直到慕栀晴看见自己孤身一人站在了巡舰控制台前，眼神坚定的按下了自爆按钮。

但爆炸声并没有随之响起，舰船中响起了倒计时。

而她迅速打开了救生舱，乘坐了救生船快速脱离了这里。

敌军的注意力全然在巡舰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倒计时结束。

“轰！”

一声巨响猛然响起，慕栀晴的船没来得及逃脱到安全范围，被爆炸产生的浪潮掀翻。

好在她昏迷前紧紧抓住了一块浮木，最终幸运的被冲到了岸边。

就此，回忆结束。

慕栀晴静静望着面前重新归于一片的黑暗，心中思绪翻涌。

她恢复了一切记忆，可现在却深陷在了这黑暗里。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地听到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越蹊……越蹊！”

那道声音锲而不舍，而慕栀晴好像循着它找到了一点光亮。

她的意识朝着那点光亮奔去，下一秒——

眼皮上的束缚一松，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望着眼前洁白的天花板，慕栀晴愣神了许久，直到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医务处。

“越蹊！”

身边的人也察觉到她醒了过来，几乎要将她拥进怀中，但又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慕栀晴转过头去，便对上了程敬怀的双眸。

他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眼眶泛着红色，脸上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很憔悴。

“越蹊……你感觉怎么样？”

“你昏迷了两天，现在一定饿了吧？这是我给你带的粥。”

慕栀晴望着面前对她担忧至极的程敬怀，无论如何都无法和记忆中的那个他联系。

她动了动干涩的嘴，终于开口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程敬怀，好久不见。”

第23章

“啪！”

程敬怀手中的饭盒应声落地。

但好在饭盒的盖子还没有打开，所以粥并没有洒出来。

慕栀晴垂下眸子望向落在地上的饭盒，轻声道：“把它给我吧。”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况且她也确实感受到了胃部的抽搐。

听到这话，程敬怀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弯腰将饭盒捡了起来，随后细细的将它擦干净，递到了慕栀晴的手中。

接下来，病房便一直都很安静。

慕栀晴一口一口喝着粥，而程敬怀坐在一旁，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一时间无法挪开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一丝颤抖：“越蹊……你都……想起来了？”

慕栀晴喝粥的动作一停，淡淡点了点头。

程敬怀的指尖猛地一颤，呼吸更沉重了几分。

“我……”

他张了张嘴，才发现此时喉咙哑的厉害。

而慕栀晴轻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不想再提起了。”

说着，她看向程敬怀，弯了弯眉眼：“更何况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了。”

她云淡风轻，可程敬怀的心口又堵又疼。

她说没有关系，那就说明她已经不想再和他有关系了。

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

“越蹊，我知道你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但我还是有话想要跟你说。”

程敬怀哑声开口，但一字一句都说的清晰：“对于我曾经对你所表现出来的冷淡，我跟你道歉，虽然这听起来很奇怪，可其实……我心里想的并不是那样。”

“还有周青青……我当年认识她的时候，她的父母都离世了，在她身上，我好像看见了你的模样，你坚强的挺过了伯父伯母离开的日子，长成了他们所希望的样子，我以为她和你一样，所以我选择了拉她一把。”

“可我识人不清，任由她伤害了你，真的……很抱歉。”

程敬怀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解释着，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解释有多么苍白无力。

最终，他低声开口：“越蹊，在你提出离婚的那天，我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心。”

“你不仅仅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爱的人。”

“呼——”

窗外有风吹起挂在窗上的布帘，吹起了慕栀晴的头发。

她就这样望着程敬怀，却让他看不清她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才轻轻响起：“太晚了。”

“程敬怀，我已经不爱你了，你的爱来的太晚了。”

……

慕栀晴永远记得程敬怀那天离开时的失魂落魄。

且自那以后，他就没有再来过了。

在慕栀晴休养的这段时间里，上级派人过来问过她那天落水的事，得知是有人推的她，上级很重视，当即进行了排查，可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除此之外，警务员每天也会过来，是程敬怀让他来的，三餐都给她准备了她最喜欢的饭菜。

慕栀晴问起他的情况，警务员欲言又止，最后只说程敬怀最近正忙。

因为，他就要重新出海了。

第24章

程敬怀出海回到塔台在即，顾逸风也来找了慕栀晴。

“慕同志，我就要回到沿海军区了，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了伤，还方便和我一起走吗？”

慕栀晴头上还包着纱布，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于是点了点头：“方便。”

如今的她恢复了记忆，这让她关于舰船方面的知识也了解的更加透彻了些，帮助自己的同胞对慕栀晴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她不会拒绝。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顾逸风松了口气，随后道：“那明天早上八点，我在码头等你。”

听到这个时间，慕栀晴微微愣了愣，随后点头：“我知道了。”

顾逸风离开后，慕栀晴一时间有些出神。

程敬怀出海的时间，也是明天早上八点。

想着，她摇了摇头，将他从脑海中摇散。

程敬怀什么时候离开，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入夜。

慕栀晴当天晚上没有再留在医务处，而是回到了宿舍，收拾着明天去沿海军区的东西。

收拾好后，她坐在窗前，这时外面走来了两个军属妹子，正低声聊着天：“听说了吗？那个叫周青青的，她因为表现良好，被减了半年的劳改时间呢。”

“啊？她之前行迹不是很恶劣吗？这样的人真的会有心悔改？”

“那就不知道了，而且劳改所的地点也换了，换到了沿海军区那边，明天一早和那位从沿海军区来的上校一起出发。”

“那减劳改时间的事应该是真的了……不过这也没什么用，她在劳改所里还能混口饭吃，等出来后估计没有地方会要她，看她怎么生活吧。”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也逐渐听不见。

慕栀晴回过神来后，眉头缓缓拧紧。

额头上传来阵阵刺痛，她垂下了眼睛，目光却落在了手腕上。

前段时间被人推下海的感觉骤然与三年前她被推进浪里的感觉相重合。

慕栀晴神色一凛。

推她下海的人，极有可能是周青青！

可她手上并没有证据，无凭无据的事无法被判定。

想着刚刚那两人说的话，慕栀晴攥了攥手。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明天她就会和周青青一同离开。

在那时，或许她有机会得到真正的答案。

第二天。

慕栀晴起的很早，甚至起来的时候军区的广播还没有响起。

她收拾好了行装，时间指向了七点，她关上门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是程敬怀。

他气喘吁吁，似乎是跑了很长一段路。

不等慕栀晴说话，他便将手中抱着的好几本笔记本递给了她。

“这些是你当年记下来的有关舰船的知识，被损坏的残页上的内容我已经抄下来了，我觉得你应该会需要它们。”

慕栀晴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升起了一抹惊喜。

这的确是她所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