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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行均沉默不言。

看着男人眼里的深情，明明那么真，怎么会都是假的？

她想不明白，只是心脏处传来的疼在一遍遍的提醒着她。

见她一直没说话，卫栖梧揉了揉她的发丝。

温柔的看着她，漆黑的双眸盛满了爱意：“怎么了？是在为昨日我离开而生气？”

“为师只是不想让你后悔，这是你的人生大事。”

音落，贺行均攥紧了手，骨节泛着白。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乖巧的问着：“卫栖梧，那我们婚期还作数吗？”

卫栖梧放在她头发上的手一顿，下一秒笑着回：“当然，为师定会许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那笑意直达眼底，贺行均只觉一片心寒。

她抽回胳膊，微微点头：“好，我想再睡一会。”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卫栖梧并为察觉到她的异常，为她盖好被子后，就离开。

“咔！”

房门被拉上的那刻，贺行均睁开了双眼。

她看着窗外的漫天大雪，喃喃出声：“卫栖梧，到了那日，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婚事在即，整个将军府都处于忙碌中。

这日，卫栖梧带着贺行均去珠宝铺置办嫁妆。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他们还是他们。

贺行均看着卫栖梧为他们的婚事操办、忙碌的样子，心里一阵恍惚。

说出那些狠心话的人真的是他吗？

恍惚间，卫栖梧走了过来，眼里的如蜜般的柔情：“枝儿，这支钗和你极为相衬！”

他挑了好久，这才选中一支。

她笑着说：“那你为我戴上，可好？”

纵使不会，卫栖梧还是小心翼翼的为她佩戴凤钗，生怕弄疼了她。

贺行均心里泛着酸。

看着他这般温柔虔诚的模样，差点快要重新相信，卫栖梧是真的爱她。

直到不久后，他们的婚礼还差一个月时——

卫栖梧把那个叫沈云苓的女人抱回了府！

第4章

“卫栖梧，她是谁？”

看看男人一脸的担忧，贺行均还是没忍住质问出口。

而卫栖梧却连头也没回，冷冷丢下一句：“我稍后再向你解释。”

说完，就把沈云苓抱回了他的房间。

这一刻，贺行均的心像被人活生生挖出胸膛，又随意碾碎那么痛。

她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喃喃自语：“卫栖梧，你还要骗我多久？”

可回应她的只是，府中的一片兵荒马乱。

全府出动，请大夫、烧热水、熬药……兴师动众到足见卫栖梧对屋内女子的重视。

贺行均枯坐在房中，茫目地看着这一幕。

她不想期待，却还是忍不住看着门口的方向。

整整一晚，卫栖梧都不曾来。

原来，稍后是那么的遥远……

蜡燃了一夜，又干涸在无尽的夜色中，她的心在等待中苦败。

一夜未眠。

直到熹微的亮光将贺行均笼罩，她这才意识到。

卫栖梧失言了。

意识到这一点，贺行均想要去见见卫栖梧，准确来说是见见那个叫沈云苓的女人。

可站在门外，脚下却像是生根般，无法再挪动一步。

卫栖梧衣不解带的照料了沈云苓一晚，就像当初那般照顾她一般。

不，不像。

此刻，卫栖梧的背影都透着担忧，他细心的擦去她额角的薄汗，又轻柔地为她掖好被子。

看着这一幕，贺行均的胸口像是被湿棉花堵住般，透不上气。

她的声音如同砂石滚过粗布，又涩又沉：“师父……”

卫栖梧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她。

“枝儿，你怎么来了？别哭。”他轻柔的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

“是我不好，一忙起来就忙忘了。”

语气是一贯的温柔缱绻，可却感觉不到半分的爱。

贺行均忍着痛，哑声开口：“她是谁？”

卫栖梧面色一怔，格外坚定的说：“她是沈云苓，同我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也曾对我有救命之恩。”

“如今她父母双亡，跋涉千里来京城投奔我，我不能不管她。”

说着，卫栖梧大手一伸将贺行均揽入怀中。

满含歉意：“对不起，让枝儿误会了，原谅师父好吗？”

他眼底深情而真挚，似要把她淹没。

心里的无力和痛感交织，将她紧紧束缚。

贺行均再也问不出一个字，她咽下喉间涌起的腥甜点头：“好，以后不要再让我等那么久了。”

闻言，卫栖梧用力的将她圈紧：“再也不会了。”

门外的丫鬟们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地出声。

“我就说是误会吧，将军对咱们行均小姐如此深情，眼里怎么可能容得下其他女人。”

“将军温柔又专一，咱们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贺行均听着那些话，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受。

而这之后，卫栖梧却真的说到做到，没再去关注沈云苓了。

每日又和开始忙碌着婚期的事情。

这天，卫栖梧拉着贺行均往祠堂走。

她出声提醒：“女子不能进祠堂……”

卫栖梧却毫不在意：“你是我卫栖梧的妻，如何去不得？”

瞬间，她的心不受控的猛烈跳动了起来。

等她回神，人已经被带到祠堂中。

裴系一脉的族长，各位叔伯，静默的看着两人。

族长看向贺行均：“行均丫头，栖梧特意请我们过来为你入族谱，成为我们裴家的儿媳。”

叔伯们祝福他们，夸赞他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贺行均整个人像裹在蜜中，甜意从心尖蔓延到五脏六腑。

她甚至想，要是那日，她没有去找卫栖梧，该有多美好。

见她未说完，卫栖梧握住她的手，笑得宠溺：“傻枝儿，你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接着就请族长提笔在族谱上卫栖梧配偶一旁，郑重写下贺行均三字！

“栖梧哥哥！”

只是，枝字还未落下，门口就响起一道娇弱的女声。

来人赫然是沈云苓。

她将刀架在脖子上，看着卫栖梧，绝望的哭喊着：“既然你都不要苓儿了，苓儿也不想活了。”

“苓儿！不要！”

卫栖梧顿时松开了贺行均的手，就要上前。

贺行均心口一窒。

她拉住他的手，一字一句的问：“卫栖梧，你又要舍弃我，选她吗？”

第5章

“你说过，不会再……”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卫栖梧就甩开了她。

冷眸看向她，愠怒地说：“枝儿，你别胡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苓儿去死。”

说罢，他就朝沈云苓消失的方向追去。

贺行均喉间再次涌上一股腥甜，她的双手掐进死死的咬住，才吞了下去。

族长笔尖还停留在族谱上。

她扯出一丝尴尬的笑，深深鞠躬：“麻烦各位族老，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走出祠堂后，她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往前走去。

就看见了不远处纠缠不下的两人。

卫栖梧焦急的劝着：“苓儿，听话，先把刀放下，我不会不管你的。”

言语间皆是心疼，这才堪堪将沈云苓劝住。

又将女人拦腰抱起，在经过她时，没半分犹豫，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贺行均的心像被人徒手撕裂，血肉模糊。

就在她恍惚不清，一个趔趄向后仰去时，一双炽热的大手将她扶住。

站稳后，她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宋鹤卿。

她没有心思开口，就听到宋鹤卿的声音：“师妹，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回来是为了接你走。”

贺行均轻声哂笑：“宋鹤卿，你把我当什么？”

在答应卫栖梧之前，她追逐了宋鹤卿7年，也被她厌恶了7年。

现在是来看她的笑话吗？

宋鹤卿微微蹙眉：“难道你还要继续留在府中，做着师父来娶你的美梦吗？”

“你自己清楚，你缠在我身后的7年，一直是师父心中的一根刺。”

“沈云苓追在师父身后十年，你比不上她！”

一字一句，像是利刃。

将贺行均的心反复揉捏，她好像都感觉不到痛了。

她没有跟宋鹤卿走，只是脑海里一直缠绕着那句话。

十年吗？那她算什么？

雪地间，贺行均孤身一人，静默的看着那颗被雪压弯了枝头的柿子树。

恍惚间又忆起了十岁那年。

她幼年孤苦，靠行窃乞讨为生。

不小心闯撞了贵人，被家丁打得九死一生，随意丢在了街上。

鹅毛般的雪顷刻就将她覆盖。

一件温暖的大氅盖在她身上，卫栖梧笑着问她：“可愿随我回府，做我的徒儿？”

又递给了她一块柿子蜜饯，温柔的为她揩去脸上的污渍：“甜的，吃点吧。”

那是她第一次吃到那么甜的糖。

从初遇到现在，不多不少刚好十年，那块蜜饯也足足甜了她十年。

卫栖梧像光，救赎了她不堪的前半生。

却没有按约照亮她的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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