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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到了省级锦标赛的金牌，入选国家队了。”
汗水淌过她被晒得通红的脸颊，却遮掩不住那笑容里的自豪。
裴羡睨了金牌一眼，漠然道：“恭喜。”
郑今语笑脸一滞，失落中又多了几分无奈。
在学术界得奖无数的裴羡自然不会在乎这么一块小小奖牌。
没等她回神，裴羡绕开她就向朝停车场走去。
郑今语连忙跟上，小心地问：“你之前说过的还算数吗？”

裴羡眼也不抬：“什么话？”

面对他的反问，郑今语心不由一紧。
他向来是过耳不忘的……
她攥紧了装着奖牌的盒子，声音低却清晰：“你说只要我拿到冠军，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闻言，裴羡脚步一顿。
自从小学被她出手相救后，郑今语便向个甩不掉的小包袱似的。
如今越发得寸进尺了。
裴羡神情冷淡：“我说的是世界冠军，而不是一个小小的省级冠军。”
听到这话，郑今语一愣。
今年正好是奥运年，可自己现在的水平在国家队恐怕只能做个替补。
见她满脸为难，裴羡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郑今语连忙拉住他，眼神坚定：“好，我一定拿到世界冠军！”
裴羡低睨她一眼，郑今语连忙松开手，她情急之下忘了，裴羡有洁癖。
他态度淡漠：“但愿你有那个能力。”
说完，径直上了车。
郑今语看着远去的车子，落寞地转身回了家。
刚打开门，她便听见郑母的猛烈地咳嗽声。
背对她的郑母听到响动，慌忙将空药瓶塞进柜子里。
旋即压着咳嗽招呼：“回来啦。”
郑今语看的清楚，却也只能当做没察觉。
她走过去轻轻帮郑母顺着气：“妈，没事吧？”
“没事，吃过药好多了。”郑母扯出个苍白的笑容。
闻言，郑今语眼眶一酸。
郑母摸了摸她的头：“训练没受伤吧？”
肩膀和手臂的淤青隐隐作痛，郑今语却摇摇头：“没有。”
郑今语把奖牌放到郑父的遗像前，给他上了柱香。
八年前，她中考前一个月，郑父因为救人溺水身亡。
在他走的前一天，他四处借钱开的饭店刚装修完，就等着开业。
背负起郑父欠下的巨款，万般无奈下，郑今语只能去了体校。
看着照片里郑父的笑，郑今语红着眼笑了笑：“爸，您放心，我一定会照裴好妈，撑起这个家的。”
她准备出门去给郑母买药。
当郑今语拿起书桌上的处方单时，目光停在了装满星星的瓶子上。
裴羡有夜盲症，十一岁时的生日愿望就是看星星。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每天都折一个星星，到现在也快有三千个了。
她看着满当的玻璃瓶，心里也好像被填满了一样。
药店在市医院的家属区，郑今语来这的不只是因为裴羡住这儿，还是因为药便宜。
天边的火烧云像是凝固的岩浆，迎面吹来的风如同蒸气。
郑今语抓着药出了药店，抬头间眼神猛地一震。
不远处，裴羡和一个陌生女孩一同走进了公寓楼。
——而那女孩，挽着他的手。

第二章夜盲症
郑今语怔在原地，下意识走到那公寓楼下。
不一会儿，裴羡家的客厅亮起了灯。
郑今语心乱如麻。
认识裴羡这么久，她从没见他和异性这么亲近过。
哪怕是小时候她死皮赖脸地牵他的手，他都会立刻嫌恶地推开自己。
一时间，郑今语心里满是说不出的酸涩。
她犹豫了几秒后拿出手机，鼓起勇气给裴羡打去了电话。
嘟声响了很久，那边才传来裴羡冷冰冰的声音：“什么事？”
郑今语有些迟疑的开口：“阿羡，你在哪儿？”
“天已经黑了，你说我应该在哪儿？”裴羡语气不耐。
因为有夜盲症，无论有多少工作，他都会在天黑之前回家。
然而这么刻薄的反问给了郑今语一丝庆幸。
至少……他没有骗她。
郑今语正要再开口，电话却被挂断了。
望着那亮着灯的房间，她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苦涩，转身离开。
谁知家里已经多了个不速之客。
“能……再宽限几天吗？”
郑母低微的恳求让刚进屋的郑今语一怔。
她抬头望去，只见郑母握着手，局促地看着姑姑郑艳兰。
看郑今语回来了，郑艳兰眼神一斜：“呦，冠军回来了，拿了不少奖金吧？”
郑今语眼神微黯，随即脸上扬起讨好的笑，从背包里拿出刚到手的奖金递给她。
拿到钱，郑艳兰表情才好看了些。
“不是姑姑多嘴，早点找个有钱人嫁了，让你妈享点清福多好啊！上次给你介绍的黄老板，对你还挺满意的……”
那个黄老板，五十多了，死了三个前妻。
郑今语紧了紧手，扯开嘴角打断她：“姑姑，我肯定在出嫁前把钱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