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斐盛嘉小说全文阅读-(陈斐盛嘉)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
卷、涂脂抹粉,看起来焕然一新。盛嘉实问:“你干什么去?有情况。”
“有个屁情况。今天陈斐请客。”她在这个名字上放重音,“陈斐哎,铁公鸡拔毛了,稀奇吧?”
“为什么请客?”
叶晓宁张了张嘴,方才意识到他并未受邀,尴尬地拢拢头发,小动作多得一塌糊涂,盖不住心虚:“她收到国外学校的offer了。之前就说,开门红要请我们吃饭,庆祝一下。”
9. 前途无量
盛嘉实有位小阿姨,在家排行最末,九十年代初大学毕业,分配去机械厂做工程师,相亲结婚、生下一个小女儿。女儿长到三岁,出国潮流兴起,小阿姨也辞职借钱去国外读书,毕业后留在澳大利亚,把女儿丈夫都接过去。丈夫是本地高中的数学老师,在国内有头有脸,出国先坐冷板凳,再去做超市职工,斯文败坏、苦不堪言,最终胃溃疡严重,回国手术,从此再未出国。五年后两人离婚,小阿姨嫁给一个外国人。
“当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回国来发展也很好,不像当初,留学生出国了十有八九是不回来的。但你们还是要提前规划一下。”妈妈说。
盛嘉实一声不吭,拎包出门去。
陈斐收到的 offer 条件丰厚,对方学校出钱,包百分之七十学费,还有额外奖学金,在学校做助教有额外工资。盛嘉实得知此事时,她已经同导师明说,放弃了保研资格,一切尘埃落定,只是他不知道。
他去找陈斐吃饭,坐在楼下等她,看她风风火火地下楼来,难得化全妆、描眼线,大约是因为心情好。计划是去门口的潮汕火锅吃饭,十一月,从寝室楼走过去十五分钟的路,也并不觉得冷,但两个人都把手放在自己口袋里,界限分明。
盛嘉实冷不丁问:“你决定了?”
她愣愣的:“决定什么?”
“去美国。”
她心里立刻知道清算开始了,打起精神,平静地回答:“不一定,也可能去英国,看哪边给的奖学金多。”
“那我呢?”
终于说到这里,她早有想法:“你也去,可以吗?再读个学位,比本科毕业直接工作有优势。”
他有点疲惫。“怎么去?你这是通知,不是征求意见。”
“考语言,考试,写文书申请,等学校回复,就这么准备。”
说到这里已经索然无味。其实陈斐就是这样的人,永远有自己的计划,谁要挡她的路,她就踩着人家的脸走过去。他以前自信过头,以为自己不在被踩的行列里。
陈斐只看着自己脚下。“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说这话,恐怕连自己都不信。两个人把手抄在口袋里问头向前走像大风天里去赶火车,走到学校门口,突然看到附近停着救护车,一群人从火锅店所在的大楼方向涌来,灰头土脸、急匆匆的,陈斐眼尖拉住一个认识的同学,对方满脸倒霉相:“火锅店爆炸了知道吧?就刚刚吃到一半,厨房烧起来了。”
这下饭也吃不成了。脑子里所有乱糟糟的情绪顿时被死里逃生的惊恐盖过,两人肩并肩抄手站在路边,面面相觑,突然一齐笑出来。
盛嘉实几乎笑出眼泪:“怎么会这么倒霉?我昨天知道女朋友要出国,今天又差点被炸翻,陈斐你看看。”
“你有没有道德?”她也蹲下来,“我看有伤亡呢,你还笑。”
“你不也在笑?”
头对头笑了一会儿,功德也散得差不多了,陈斐说:“元旦放假,我们去暖和点的地方跨年吧。海南?”
这回的旅行完全是由陈斐规划,海南的酒店价格从十二月开始就加倍飙升,盛嘉实甚至做了要住家庭旅馆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她大出血,订了高级海景房,拉开窗帘往外看,海湾风景尽收眼底。
盛嘉实租了辆电动车,两人沿着海岸线骑行,从傍晚到夜里,看夜色慢慢降临,然后去吃椰子鸡。没人再提出国或工作的事,聊的都是朋友:叶晓宁考本校研究生,常远在秋招时即斩获本地一家外企法务部的 offer,两人的恋爱关系算是暂时保住了;大三时一起参加建模竞赛的沈逸林保研至本校数学系继续深造,将来有继续读博的想法;蒋家瑜于今年秋天出国念高中,估计得多读一年。
“不在一个地方,我在西海岸,她在波士顿,在东边。”陈斐调出地图给他看,“甚至有时差。”
“她也去美国。”
盛嘉实点点头:“也还行,起码比从中国过去近。”
说到这里,他们极有默契地终止了话题。这顿饭吃得像断头饭,知道完了就得上路,因此食之无味。
海岛空气潮湿,盛嘉实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一回酒店就立刻进浴室冲澡,洗到一半,忽然听见背后房门打开,他以为是客房服务,胆战心惊地回头,却看见陈斐。
蒸腾的雾气里,看不清陈斐的眼睛。只能看见她慢慢走近了,身上的T恤、短裤、内衣件件剥落,乌黑分明的头发,圆润的肩膀,伶仃的锁骨,粉红色的膝盖,鸽子般的乳,两个人赤条条地站在这样明亮的灯光下,还是头一回,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发、每一块肌肉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微微颤抖的嘴唇和手指,欲念如火星,于其中闪烁。
她胸前挂着项链,用他送的戒指当坠子,贴在肌肤上却并不觉得冰冷。盛嘉实步步紧闭,她的后背贴住浴室墙砖,冻得一激灵,一只手立刻从后面攀上来,从腋下支起她,像支起一块浴巾。她分开双腿。
盛嘉实突然停下来。
她看着他,听见两个人急促的呼吸。
盛嘉实轻声说:“你不欠我的。”
“我只想要我们都高兴一点。”
“你不欠我任何东西。”
花洒还开着,热水茫茫地酒落,陈斐在大雨里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你觉得我们最后不会在一起,所以不愿意。”
一种盛嘉实再熟悉不过的险恶声气,在她的脸上逐渐显形。那是在三年前那个五月的下午,盛嘉实陪当时的女友去学校操场交换学生卡,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在光天化日之下瞬间翻脸,露出尖利的犬齿,恶声恶气地说:那你找别人吧。
他竟然忘了。她就是这样的,高欲望人格,一贯不择手段。
陈斐已经找到了其中乐趣,捧着他的脸,代替他发言:“因为觉得一旦做了,就需要对我负责。是这样,对吗?”
“你觉得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我会照顾你,你也会照顾我。”她微笑着,“当然我知道你不敢。我以前就知道。”
“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
“是你快乐,我也快乐。"他把她放到地上。双脚再次落地,像转世投胎。“你真的高兴么陈斐?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高兴的。我不是为了这个。”
窗外的天慢慢亮起来。陈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做。盛嘉实就在她左侧,呼吸绵长,显然也彻夜不眠。同床异梦,她在二十岁出头就有幸体会,但意外地没有眼泪,因为心里知道,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盛嘉实在太阳升起前很勉强地睡了两三个钟头全然无梦。这一夜失眠给他造成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后,考完期末考,江卉单手托腮,仔仔细细观察他的面相,作出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