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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母细细告知了谭姜霖其中利害关系。

　　大姐谭北冬没了钱开支，也对谭姜霖道：“弟弟，陆林染就是想让你给她服个软，你说两句好话，她肯定愿意回来，也不会阻拦你娶苏小姐的。”

　　谭姜霖这才不情不愿点头。

　　“我这就去。”

　　他先是去女子学堂接走了苏清颜。

　　两人一同去到陆家。

　　大门没有关，刚踏进院子，谭姜霖都感叹不已。6

　　才三年，陆家却变得荒无人烟，和往日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带着苏清颜走进后院，里面被打扫过，干净整洁。

　　谭姜霖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一棵梨花树下，一席白色流苏旗袍，被衬托的高雅动人的陆林染。

　　陆林染手中正翻看着一本书。

　　谭姜霖微怔。

　　他突然记起了多年前初见陆林染的时候。

　　她是那样的恣意而美丽。

　　也记起了，自己为何要不惜一切力压众夺对手将她娶回去。

　　陆林染听到脚步，放下书，抬眼看向他们。

　　“谭少帅和苏小姐光临寒舍，可是有事？”

　　苏清颜穿着白色洋裙。

　　她比陆林染年轻几岁，正是娇嫩的时候。

　　却仿似小朵茉莉遇到了陆林染这朵盛绽的白牡丹，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陆小姐，你私自登报对我造成了影响。”

　　“现在众人都以为我是破坏你和少帅婚姻的第三者。”

　　苏清颜来这里不是道歉，而是质问。

　　陆林染闻言，反问她。

　　“难道不是吗？”

　　苏清颜一哽，片刻后却反驳道。

　　“在一段感情中，不被爱的人才是第三者。”

　　不被爱的是第三者？

　　不愧是文学才女，说出的话，真是标新立异。

　　陆林染没有生气，平静的看着她说。

　　“苏小姐，爱不分先来后到，人却懂礼义廉耻。”

　　“苏小姐学识渊博，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苏清颜脸色一白，陆林染这不就是骂她不懂礼义廉耻吗？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谭姜霖。

　　谭姜霖见状，维护她道。

　　“林染，清颜不管是文采还是人品都极为出众，感情的事和人品无关。”

　　陆林染看着他们一唱一和，越发不解了。

　　“既然如此，你们来这里是为何？只是让我道歉？！”

　　谭姜霖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说明来意。

　　“林染，三年夫妻，我知道你对我的情义。你现在无非是想逼我和清颜分开。可我心里只有清颜一人，和她分开是不可能的。”

　　“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和清颜共事一夫，她是作家，名声在外；你则主内，享受谭家打下来的江山和清颜带来的名声。”

　　“你始终是谭家的主母。等我与清颜生了孩子，孩子们都归你，都叫你母亲，交由你抚养。他们会负责你的后半生，这样你也不会孤独终老。”

　　这话听得陆林染目瞪口呆。

　　这话意思不是自己继续替他管家，还要替他养孩子？

　　待回过神来，她看向苏清颜：“你也同意他说的这些？跟我共事一夫，你生的孩子归我，叫我母亲？”

第9章

　　“你们不搞新式一夫一妻了？”陆林染又问。

　　苏清颜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我和姜霖仍旧是一夫一妻。我要的，从来只有姜霖的爱。”

　　说着和谭姜霖对视一眼。

　　二人眼中皆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苏清颜接着又说：“至于孩子，本来就是父母之间的绊脚石，我自小就不喜孩子，有你帮着带，也是很好的。”

　　苏清颜的回答一出，令陆林染震惊不已。

　　不是留洋回来的才女吗？

　　她竟然会同意这些？

　　陆林染现在很怀疑外界的报道。

　　龙生龙，凤生凤。

　　苏清颜和谭姜霖的孩子，自己可不敢养。

　　再说了，她陆林染又不是不能生。

　　“耳听不如一见，苏小姐，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国外的教育，就是教育你不要子女，只要爱情的吗？”

　　这样的女子，也能称之为巾帼，这个社会真是可笑。

　　苏清颜一哽，正准备反击。

　　陆林染已经不愿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

　　她吩咐小桃道：“小桃，送客。”

　　小桃便上前对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谭姜霖和苏清颜面面相觑，知晓今天是劝说无果，只得离开。

　　小桃将他们送到门外，便关上大门。

　　苏清颜脸色很不好看。7

　　谭姜霖牵着她的手，语气温柔地赞扬道：“清颜，你今日说得很好。”

　　“就是委屈你了。”

　　说着将她抱进了自己怀里。

　　苏清颜心里这才舒服一点。

　　又端出了解语花的模样：“既然决定和少帅做夫妻，就该一同担当。如今只是损失一点颜面，不算什么。”

　　见苏清颜如此懂事，谭姜霖眸色幽深。

　　“林染是孤女，除了依附谭家别无所选，她一回来，你的文人名誉也恢复了。”

　　二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却都落入了还没走远的小桃耳中。

　　她愤愤不平地讲这些话转述给了陆林染。

　　“小姐，谭家简直太过分了，恨不得吸光咱们陆家的最后一口血！”

　　陆林染了然，嘲弄道：“我说呢，遗世独立的苏作家是怎么会说出那些话。”

　　她看向远处，“小桃，你去招一些家丁，以后不许他们再踏进陆家半步。”

　　“好！”

　　没了陆林染，谭公馆的一切都要谭母操持。

　　偏偏碰上沪南有敌军入侵，谭父和谭姜霖都去剿敌，划走了一大笔钱作军费。

　　如今账户上钱不多了。

　　谭母并不喜欢陆林染强势的性子。

　　可此时，她无比希望陆林染能回来。

　　就在谭母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的新儿媳妇。

　　能抢了陆林染少帅夫人位置的女人，想来也不会简单。

　　于是派人去请来了苏清颜。

　　谭母不知，苏清颜虽出身书香世家，只空有名头，非大富大贵。

　　她一来，谭母就亲切热络地拉住了她的手。

　　“清颜，我请你来，是想着你和姜霖的事情既已宣告天下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该把谭公馆交给你了。”

　　“从前家里的事都是林染在打理，这孩子性子倔，和姜霖实在不合，也是没法子的事。”

　　“你的名声在上海滩那也是响当当的，想来只会做得比林染更好。”

　　未来婆婆这一番迷魂汤灌下去，苏清颜果然昏了头。

　　苏清颜没想到谭母如此看重她。

　　“一切都听伯母的。”

　　她心中也早有不服。

　　姜霖总说谭公馆离不开陆林染，这世上有谁是离不得谁的？

　　苏清颜心想自己连文坛都能征服，区区一个谭公馆算什么？

　　也顾不上还没成婚。

　　她便以谭母邀请小住的名义搬来了谭公馆。

　　反正在沪东都是谭家说了算，谁敢来触陆家的霉头呢？

　　苏清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巡查谭家的财产情况。

　　便带人去了银行。

　　却没想到，刚见到银行行长，便听见他道：“苏小姐，谭公馆前日向银行借债五万银元，下月十五日需准时偿还。”

　　苏清颜心底一沉，问道：“那谭公馆户头总共还剩多少钱？”

　　“负五万。”

第10章

　　令苏清颜没想到的是这负五万只是一个开始。

　　谭家军在前线作战，军费要得又急又频繁。

　　苏清颜又刚刚上手。

　　手忙脚乱，完全顾不过来。

　　从前她只一心读书，写写文稿，对于做生意一窍不通。

　　现下，账本摆在她面前，她完全看不懂。

　　谭父在军队休整之余，发现新一批军费和物资迟迟未到。

　　便派谭姜霖亲自回去查看情况。

　　谭姜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眼睛里满是血丝。

　　但乌黑的眸子仍旧十分有神。

　　“姜霖，你可算回来了，辛苦了。”苏清颜见谭姜霖回来，仿似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料谭姜霖脸色并不好看：“军费物资为何迟迟不到？”

　　“你可知，晚到一日，前线的战士们就要多挨饿受冻一日。”

　　苏清颜将情况和盘托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是没办法，前几批军费已经是我将父母为我准备的嫁妆拿去变卖得来的。”

　　“再要，我是真拿不出来了。”

　　听着这些话，谭姜霖微微蹙眉。

　　“谭家商铺的盈利呢？”

　　苏清颜哪里会说自己连账本都看不懂。

　　她只是沉默。3

　　谭姜霖的目光在苏清颜身上流转片刻，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天，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办个募捐会吧。”

　　陆公馆。

　　在陆林染的打理下，虽然陆家不复从前的光鲜奢华，但也算是敞亮能住人了。

　　陆林染在院子里种了一大丛玫瑰，这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

　　此时她正提着水壶，给玫瑰浇水。

　　“小姐，谭公馆送来了募捐晚会的请帖，邀请您明天晚上去参加。”

　　小桃拿着请帖走到陆林染跟前。

　　义愤填膺道：“谭公馆那样对咱们，咱们没必要去给他们送钱！”

　　陆林染摇摇头。

　　“谭家是谭家，军队是军队，不可混为一谈。”

　　“你要知道，不论谭家军还是陆家军，都是为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在抵抗敌寇，我不能坐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