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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时候，四人回了酒店，裴佑航去洗澡的时候，尹凝把牛皮纸袋从包里拿了出来。
　　一圈一圈揭开保鲜膜后，她将牛皮纸袋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
　　那是一本舒婧一字一句写满的日记，很厚，记录了楚琼和别人的往来。
　　她收了多少东西，见了什么人，对什么事情瞒而不报，有详细的，也有楚琼刻意隐瞒，舒婧怎么也打听不出来的。
　　舒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送来这样一本日记。
　　尹凝替她保管，防止有一天东窗事发，被人知道了这些日记的存在。
　　可日积月累，日记本上的人物也越来越多，地位也一个比一个高。
　　她时常会悲观地问舒婧，我们这样有意义吗？
　　如果她们把这些东西公诸于世，那本子上的这些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她们除掉。
　　胳膊拧不过大腿，尹凝如履薄冰，自知走到今天这一步，仍是以卵击石，无力回天。
　　之前有一个小领导被举报，没多久就在监狱里自杀了。舒婧告诉她内幕，是因为这个小领导知道的太多，上面的人怕他嘴不严，于是选择了一种最保险的方式。
　　只有死人才会保密。
　　她跟舒婧之所以选择两个立场，就是怕其中一个出事以后，另一个也被连累。
　　想及此，她指尖开始莫名的颤抖。
　　日记本里还夹着一个信封和几张泛黄的老报纸，信封封面上的字体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她抚过上面的字，像是透过时空，见到了写这封信的人。
　　外面有人敲门，她将信封连同日记本一起收好，起身去开门。
　　穿着睡衣的方昭曦举着一瓶康帝站在门口，一身黑的江伝琛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裴佑航洗完澡，穿着深蓝色的浴袍，正坐在沙发上敞开双腿擦头发。
　　江伝琛在他身边坐下，随手打开电视，上面正在报道男乒某个运动员拿了大满贯。
　　突然的嘈杂让尹凝一时有些恍惚。
　　方昭曦兴高采烈地举着酒瓶，拉起她的手。
　　“来，我时差没倒过来，睡不着，陪我喝点儿呗？”
　　江伝琛两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翘着腿看电视，她们从江伝琛身后经过，他侧头，有意无意看了尹凝一眼。
　　那短暂一瞥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她从头到脚丈量了一遍。
　　尹凝猛然想起下午在浴室的时候，江伝琛说如果她晚上不来找他，他就直接去敲裴佑航的房门。
　　他真的来了。
　　哪怕裴佑航蹙着眉头问他有没有眼力劲，他也仍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一副我不走，你们谁也别想睡的流氓架势。
　　方昭曦穿着堪堪遮住大腿根的睡衣，腰间系着一条腰带，深V领口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
　　她自然而然地在江伝琛身边坐下。
　　尹凝发现方昭曦跟江伝琛之间的感觉很微妙。
　　论辈分，江伝琛叫方昭曦一声姐，但方昭曦在他身边，明显是一副女朋友的架势。
　　江伝琛也从未表现过任何不悦。
　　尹凝收回思绪，乖巧安分地坐在裴佑航身边。
　　四人看的是今天晚上乒乓球比赛的回放，只有方昭曦最外行，看不下去只能喝酒，没多久就靠着江伝琛睡着了。
　　江伝琛蹙眉，将她轻轻一推，方昭曦便倒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她睡衣很短，短到尹凝看不下去，起身说去房里给她拿条毯子。
　　裴佑航也起身，对江伝琛说：“我该睡了。”
　　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是要赶人的意思。
　　江伝琛盯着屏幕，腕骨微微凸起，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酒杯。
　　“嗯，睡你的呗。”
　　“你要是累了就睡我那间房。”
　　江伝琛看了眼他，眉眼带笑，意味深长，“好。”
　　尹凝从自己屋子里找了个毯子，裴佑航进来，拉着她的手，亲了一会儿。
　　他喝了酒，口中酒香浓郁，还伴着清凉的薄荷味。
　　尹凝将手心攥得紧紧的。
　　明知道物欲横流里该做些享受的事情，可她怎么都无法静下心。
　　被裴佑航亲不如跟江伝琛上床，这样的念头竟然在脑中一闪而过。
　　后者赋予她无法翻身的罪恶，极致的沉沦，最重要的是，不用伪装的自己。
　　裴佑航兴致很好，尹凝羞怯地笑了笑，稍稍推开他。
　　“我先去给你表姐盖个毯子。”
　　裴佑航摸了摸她的头，一路向下，准确无误地抚到蝴蝶骨。
　　“去吧，我等你。”
　　这是一个强烈的暗示。
　　尹凝脸红，转身的一瞬间，笑容荡然无存。
　　江伝琛专心看电视，余光里有人影闪过。
　　尹凝面无表情地给方昭曦盖上毯子。
　　他拉过尹凝的手，将她拉下来，准确无误地对上了她的唇。
　　她一晚上只喝的是水，口中的酒香明显不是她的。
　　裴佑航就进去两分钟。
　　江伝琛胸中顿时一股邪火，卷起她的舌头，狠狠咬了一口。
　　尹凝推开他，捂着嘴，明亮的双眸不可理喻地瞪着他。
　　江伝琛用舌尖抵了抵牙床，脸上写满戏谑，意犹未尽。
　　“江少，我要睡觉了。您自便。”
　　门合上，尹凝再次回到房内。
　　江伝琛坐了两分钟，不管是裴佑航还是尹凝，谁都没有再出来。
　　也许今晚都不会再出来。
　　-
　　屋内，尹凝一进门，就被裴佑航压在门上。
　　他抓着她的手，带领她在他身上摸索，大手裹着小手从领口进入，抚到他滚烫的胸膛，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仿佛在告诉她，他有多想要。
　　他在忍，在为了待会儿最顶级的快感而忍耐。
　　他松开手，让尹凝自己随便摸，尹凝只是抓着他的肩膀，头偏到一侧，裴佑航一下轻一下重地啃咬着她的锁骨。
　　原来男人在做这种事都一样凶狠，不管是江伝琛还是裴佑航。
　　尹凝告诉自己，既然是裴佑航女朋友，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
　　“凝凝......”
　　他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尹凝却在想，裴佑航是不是也这么意乱情迷地喊过，冉冉，曼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方昭曦尖锐而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你干什么？你拿我当什么了！”
　　江伝琛的语调极冷，“装什么？贴了我一整天，现在不给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