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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用一个人制衡另一个人，最重要的便是不能有软肋，不能有弱点。

可魏墨衡的弱点，不就是她吗？

慕容泽算漏了一步感情，可宋安瑜却知道感情这步棋，亦能决定棋局生死。

梦中她能为魏墨衡生为了他死，那么现实中，魏墨衡又为何不能为了她，舍了整盘棋？

她承认她是在赌，可当看见魏墨衡的震惊的眼睛和颤抖的指尖。

她知道，她赌赢了。

魏墨衡看着眼前与往日全然不同的宋安瑜，几乎失了声：“怎么是你！你怎么会……”

宋安瑜笑道：“一直都是我啊墨衡哥哥，从你第一次来绣衣楼，就是我了。”

魏墨衡双拳紧握：“公主在外组建势力，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杀头还是凌迟？”宋安瑜看着他的眼睛，“尽管来吧。”

魏墨衡深吸一口气，眉间紧锁。

宋安瑜也不管他是否回话，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求你救救我，可是你那样绝情，我想活下去，就只能自救。”

魏墨衡猛然一怔，宋安瑜继续说道：“所以我淹了陈历，偷偷出宫，建立了绣衣楼，方才感受到一点活着的感觉。”

“凌迟？我过往的十几年，每天不都在经历吗？所以你觉得我会怕吗？”

她张扬的笑着，魏陌那看着她全然陌生的模样，眼中翻涌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早不只是愤怒还是心疼，亦或是愧疚，他咬牙道：“你疯了。”

“我是疯了。”宋安瑜说道，“忘了说了，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你死，那场局从送你香囊便开始了，我为你布了一场好大的局，若不是慕容泽赶到，魏家早就不复存在了。”

她走到魏墨衡面前，轻声说道：“可你还是不舍得让我死，对吗？”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寂静下来，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魏墨衡胸口猛烈起伏。

“不要出去。”

他几乎将自己的指骨捏碎，一眼也不敢看宋安瑜，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

艰难的说道：“就待在这里。”

他打开门，回头看了一眼宋安瑜，双眸猩红，却终是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宋安瑜听不清发生了什么，也并不想听清。

只知道最终这些人也没查到阁楼，三天后密探作为奸细处死，还了绣衣楼清白。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魏墨衡就真的不再追究，只是在宫里再见时，眼中犹如冰水翻涌，克制而冷漠。

第二日，宋安瑜在玉檀轩的门口看见了送给魏墨衡的香囊。

没有纸条，甚至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宋安瑜看着那个香囊，竟觉得有些解脱。

魏墨衡负了她，她也算计了他诸多。

如此，便算是结局吧。

想着便将香囊随手往地上一扔，推开了门。

一进门却看见慕容泽坐在院中泡茶，他没再穿白衣，一身黑衣华曜，眉眼冷峻，端坐在那里，少了些出尘多了份肃杀之息。

宋安瑜道：“回来做什么？”

慕容泽看着她，声音依旧清雅：“最后一环，与你有关。”

第42章

“是吗？”宋安瑜挑眉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方才算计了我，我若是没反应过来，可以已经在大理寺的牢房中等着被凌迟了，你的计划，似乎也用不到我吧。”

慕容泽道：“我没想你死，只是希望你反抗与皇室反目罢了。”

宋安瑜坐到他面前，慕容泽继续说道：“我不想杀你。”

“我知道。”宋安瑜说着，心中却依旧还是有气，“你只是想利用我扰乱皇室，从而趁虚而入，不是你想我死，是我自己没能里，所以才会死在你的局里。”

慕容泽说道：“理智一些。”

宋安瑜抿唇不语，她是过于激动了些，只是一想到做局的人是慕容泽，多少有了些情绪。

她喝了口茶，彻底冷静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慕容泽说道：“杀了皇帝。”

他说的简洁明了，却过于简洁。

宋安瑜问道：“然后呢？杀了皇帝，你带着兵马闯入皇城，将这里杀个寸甲不留，你报了仇，我却没有任何好处。”

“你会不为自己留后路吗？”慕容泽反问。

宋安瑜笑了笑，只觉得慕容泽果然是狐狸，什么都猜得到。

从接触慕容泽第一天开始，她便早早为自己留了退路，她在银月轩中安插了一股属于她的势力，若是慕容泽真想不留任何余地，她亦有与他对抗的能力。

但现在看来，后续的发展或者说计划的最后一环，似乎与梦中有了不同。

慕容泽说道：“或许有折中之法。”

宋安瑜挑眉：“说说。”

“杀了皇帝，姜国国土全数归还。”慕容泽看着宋安瑜，“边疆兵马已集，只需一声令下，姜国故土自然回归，不会让大黎丢颜面，待两国安定，银月轩将撤出大黎境内，双方互不再犯。”

“至于大黎谁做皇帝，由你操控。”

这确实是最好的折中之法。

宋安瑜一愣，明白这是慕容泽做的最大让步，沉吟了片刻后，唇角缓缓扬起：“可行。”

皇宫的布防图一直在玉檀轩中，在绣衣楼中制定了所有计划。

绣衣楼与银月轩甚至于朝廷都似乎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什么，只是无论多大的动作，却都会被水面遮掩。

皇帝毫无察觉，每日依旧云淡风轻，流连于后宫之中。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

再杀皇帝之前，需要再做一件事。

每位皇帝生前必会留一份遗诏，这份遗诏中的穿位者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更迭。

知道死后的最后一份遗诏，便可继承皇位。

宋安瑜趁着上朝之时，让暗卫偷出了遗嘱与印章，重新仿着字迹重新拟了一份。

在写到储君时手却顿了顿。

皇帝子嗣多，却抵不过后宫的残骸。

出生的皇子有七个，可存活至今的却只有三个，这三个皇子在宋安瑜脑中悬了一圈，她垂下眸，眼中却闪过另一种神采。

将东西换好后，宋安瑜让暗卫去通知慕容泽可以动手。

转身之时，只听得“沓”“沓”声响迅速赶来，还未反应过来，锦衣卫便已然到了身前，高大的身影犹如一堵高墙。

宋安瑜指尖微顿，便听得首领冷冷说道。

“三公主，皇上有请。”

第43章

正值月中，圆月高悬，格外明亮，黑夜中看不见的东西，此刻清晰透亮。

宋安瑜跟在锦衣卫身后，看着前方高大身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得他们的背影格外僵硬，手不自觉的放在刀把之上，目不斜视。

就像是，知道随时会发生什么一样。

宋安瑜眼眸一顿，缓缓停了下来：“不知父皇找我何事？”

“踏”的一声，锦衣卫停下脚步，微微回头，眼中寒光乍现。

“自是杀你！”

宋安瑜微怔，随即便听得前方一道白光夹杂着冷意破风袭来，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放肆！”

锦衣卫手握长剑冷冷看着她，没有回复，身后却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受朕旨意讨伐逆贼，如何放肆？”

宋安瑜心中陡然一窒，回头看去，只见皇帝面色阴沉的站在院落之中，以及在假山草丛之间隐于黑暗满弦之箭。

她迅速冷静下来：“不知父皇这是何意？”

皇帝看着她，冷声道：“朝中之争纷乱不休，皇城的势力你当真以为朕不知？”

“本想你若安分，也就罢了，只是你的手未免太长了。”

话说的如此开，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宋安瑜看着黑暗中闪烁的箭头，指尖紧握：“儿臣不知父皇是何意。”

她此番出来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只能拖延皇帝的时间，等援军。

只是今晚是收网的时间，她已将所有人员派走，赶过来的时间太久。

如今她栽在这里，慕容泽是知道，只是他又会放着这样一个收网的绝佳时间来救她吗？

她不知道，但如今也只能赌一赌。

皇帝不疑有他，继续说道：“你的鞋子上，沾了暗室中的荧光粉。”

“宋安瑜。”他冷笑着看向宋安瑜，“你当真以为你能将朕蒙在鼓里吗？”

他缓缓举起手，宋安瑜只觉背后冷汗乍现，此刻所有冷静理智都化为了一句话。

完了……

难道真是和梦中一样的结局？

她的瞳孔中倒影着皇帝绝然挥下的手，“簌簌”的箭矢破风而来，一切都太果断太快，全然来不及反应，漫天箭雨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宋安瑜只觉得呼吸几乎都窒住了，这样的箭雨，她根本没地方逃！

突然！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转身之际，身边的箭雨便被斩落在地。

宋安瑜看着将她护在怀中的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