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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樱挺直腰板，面色笃定：“王爷若是不信，尽管先派人去寻，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应当是在地下藏室的第五排第三格。”
她说得如此清晰。
姜墨染沉沉凝视着她，最终还是请人去寻了。
过了没多久。
管事回来复命：“禀主子，藏室确实有此物，记载也确实乃……孟樱小姐采摘回来的。”
说到后面那句话时，管事也多看了这位程小姐一眼。
孟樱的后事是管事一手操办的，入棺封棺下葬，他皆在场，所以他很明白孟樱是没了的。
但这位程小姐，竟能说得出这些……
他没能多想。
姜墨染看面前人的目光也变了一瞬。
能救程永啸，他确实是愿意的。
只是……
姜墨染语气冷凝下来：“我可以将雪魂草给你。”
“多谢王爷。”孟樱松了一口气，忙道喜。
随即却听见姜墨染接着又道：“但本王有个要求。”
“什么？”
“告诉本王你冒充孟樱的目的。”
他高高在上盯着她。
孟樱心骤然收紧，果然，他是不信她的。
他始终认为她是有目的地冒充。
沉默许久，孟樱开口：“我的目的，您不是知道吗？我只是想知道我哥哥的下落。”
“还要狡辩！”
姜墨染骤然发了怒，他将那盒雪魂草拿起，伸在半空，冰冷的眸中盛满了隐忍的怒火。
他只要一松手，程永啸的救命药就会毁于一旦。
孟樱神色彻底慌了：“不要！王爷！”
“说实话，说你从何得知孟樱的事，又是为什么非要冒充她！”
姜墨染没了耐心，语气森然。
喉咙口仿佛被什么堵涩。
光是呼吸都觉得疼。
孟樱深吸一口气，对上他那双漠然至极的眼神，终于彻底妥协。
半晌，她听见自己低哑的嗓音从牙缝挤出。
她说：“我错了，我不是孟樱，我不该冒充她，是我一时糊涂，是我鬼迷心窍，还请王爷恕罪。”
孟樱低垂着头，重重伏地乞求。
比起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程将军的命如今才是最重要的。
屋内久久无言。
看着地上那团身影，不知为何，姜墨染的心却揪成了一团。
分明她终于承认她是假的，可她跪地的姿态，竟莫名让他记起自己跟孟樱的最后一面。
那时，孟樱便是这样倔强请他赐肃杀令，她就是这样走向了死亡。
而如今，这个女人也是这样，请他赐药。
心里升起莫名的、巨大的烦躁。
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姜墨染将雪魂草让管事送去了程府。
却并没有立即让她跟着回去。
孟樱被他一把扯起，一路穿过院子，最终到了王府最里处。
那是王府祠堂，供奉着的是姜墨染母妃的牌位。
可进去后。
孟樱却敏锐看见，在先妃的牌位下方，还立着另一个牌位。
不等她看仔细，身后已经传来了姜墨染冰冷的声音——
“光是口头认错是没用的，你就在孟樱的牌位前，跪地赔罪。”
她被他按着跪了下来。
直到这时，孟樱才看清，那另一个牌位上赫然写着——
挚爱孟樱之位。
第31章
挚爱二字深深刺在孟樱的眼中。
她以为自己是眼花，可脑中又记起这段时间听闻的种种。
他们说，姜墨染差点为她发疯；他们说，姜墨染将她厚葬；他们说，她是姜墨染心中所爱。
每一条她都从未信过。
可如今，看见他亲手立下的牌位，看见他将她供奉在他母妃旁。
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盯着那牌位许久，从一开始的震惊，却渐渐回归平静，转而却只剩可笑。
若是前世的孟樱得知这些，确实会受宠若惊。
可现在的她才看得更清楚，姜墨染不可能对活着的孟樱做这些，在她死后，他做的所有弥补都不算爱。
孟樱深知，当初自己若是活着回来，得到的，定然是姜墨染的厌弃。
一如此刻的自己。
她的心一点点归于冷寂，许久过后，在姜墨染即将离开的前一刻，她缓声喊住了他。
“姜墨染。”
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姜墨染脚步停歇：“还有何要说的？”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真的是孟樱，你会后悔此时对我的所作所为吗？”
这个问题。
得到的是姜墨染毫不犹豫的三个字：“不可能。”
亲耳听见这三个字。
孟樱并不意外，“好，希望你记住你今日所言。”
这话让姜墨染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滋生出莫名的情绪，但他还是踏步离开。
独留孟樱跪在原地。
她看着姜墨染的背影一点点消失。
唇角扯了一抹苦笑。
面前‘挚爱孟樱’的牌位仿佛也在讽刺着她的可悲。
姜墨染可以在她死后彰显他的深情，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却认不出她。
他并不爱她。
孟樱没有哪刻比此刻更笃定这个结论。
不过是早已知道的答案，可原来在得到他可能爱她这种虚妄的期望后，重新打回这个结果，还是会觉得心痛。
好在，一切还算及时。
她不会再信他对孟樱的特别，也不会再爱他。
孟樱想通了，即便如今这具身体不是程将军的女儿又如何，至少自己的灵魂，知道他是她的爹爹。
她还是可以拥有梦寐以求的家人。
孟樱在王府跪了一夜。
次日天明。
她双腿麻木，几乎失去知觉，是被丫鬟搀扶着回将军府的。
回到府内。
孟樱顾不得许多，第一时间赶去了爹爹的房间。
“太医，雪魂草可有用？”她径直开了口。
“已经无碍了，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大概就能醒来。”
太医掩下眼里的震惊，还是恭敬回答。
孟樱这才松了口气。
而直到这时，身旁的丫鬟才迟疑震惊问：“小姐，您……能说话了？”
孟樱猛地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急得一时忘了自己装哑这回事。
愣了许久。
太医却笑着朝她道喜：“小姐原本就并非先天哑，现在因焦虑程将军的身体重新发声，也算因祸得福！”
“太好了，将军醒来一定很开心！”
丫鬟不疑有他，欣喜不已。
孟樱松了口气。
之后她一直守在程永啸的病榻前，直到一炷香后，程永啸苏醒过来。
孟樱忍不住红了眼，喊了一声：“爹。”
第32章
程永啸险些以为是他听错了。
直到听见孟樱又喊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面上露出诧异之喜色：“樱儿，你会说话了？”
“您先养伤，等您伤好，再说这事。”
既然决心认程永啸，孟樱也没必要一直装哑了。
之后的日子。
孟樱一直在程府伺候程永啸养伤，没再去王府。
不曾料到，三日后姜墨染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