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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

叶灵已经说不出话了。

只见洛初霁向来清冷平静的脸上，生出了慌乱。

他的手落在她的脸上，一句句喊着：“小灵，小灵……”

叶灵想要回答，想要问问他，为何要伤害自己身边之人，却怎么样也出不了声。

她不甘的闭上了双眼，手重重的垂落在地。

皇宫的丧钟之声，声声敲响，回荡在整个皇城之中。

谁都没有注意到，花轿的轿底有鲜血蜿蜒而下……

已经是入春的天空，竟然飘起了茫茫大雪。

……

皇城，乾清宫中。

洛初霁已经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龙椅之上小憩。

寒风伴随着飘雪落进殿内。

洛初霁手中的经书落地，他猛地惊醒，后背生出一身的冷汗。

就在刚刚，他竟然梦见叶灵死了！

“荒唐！”

叶灵今日不是出嫁相府吗？

怎么会死？

洛初霁忍着心悸弯腰去捡经书，就看到落地翻开的经书上正写着一句——

“世事如梦，生死相隔！”

洛初霁瞳孔微缩，不自觉又想起前些日叶灵所说之话：“千岁，我梦见自己快要死了。”

他直接将手中经书，丢进了燃起的炭火之中。

待经书燃烧殆尽，洛初霁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心底莫名的慌乱。

就在此时，一个太监踉跄着从外面跑了进来，摔倒在地。

“千岁……皇上，不，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洛初霁蹙眉问。

太监从地上爬起来，跪好后，却是欲言又止。

洛初霁心口莫名一窒。

“究竟发生了何事？！”

太监嗓音颤抖。

“叶灵公主在花轿中……自尽了。”

第11章

“你说什么？”

洛初霁愣住了，不想相信他听到的话。

大殿上，洛初霁坐在主位上。偌大的宫殿，他只觉得清冷。

他传来太监，下了一道口谕。

“传孤旨意，公主叶灵与先帝姐弟情深，得知先帝死讯，伤心而亡，特此以长公主身份葬入黄陵，以最高格的礼仪入葬。礼行三日，全国哀悼……”

葬礼上。

韩怀一身白衣，入了宫。

他手里拿着自己为叶灵雕刻的玉牌，见到新皇洛初霁时候，居然直直的跪了下去。

“恳求陛下，请允许臣将吾妻子叶灵尸身带回，她既然已经入了我韩家的花轿那边从始至终都是我韩家的小娘子……”

韩怀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求陛下成全……”

洛初霁抬眼撇了一眼他，声音有些冷淡：“既还未拜过天地高堂，那边不算你韩家人，孤已经下旨在皇宫办丧，你有异议？”

韩怀跪在原地，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清高。

只是固执的跪着。

洛初霁看着他脑海中却浮现了叶灵倔强的脸，内心一刺痛。

他忍不住嘲讽道：“你对叶灵，可真是情深几许……孤真是为她指了一门非常不错婚事……只可惜她无福消受。”

他留下此话，踱步出了金銮殿。3

只留韩怀一人跪在大殿上……

御花园内，石子路上。

平铺着各式各样的石子，洛初霁随手捡起一个。

脑海中忽而浮现叶灵那张清澈的笑颜：“千岁，您看这石子好奇怪啊，在阳光下居然会发光……”

洛初霁逃避似的回了千岁府。

山亭水榭之间，海棠花开的正艳。

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洛初霁忍不住在这熟悉的地方，去寻找叶灵的身影。

“千岁，快看海棠了，等我为您折下一枝，这样您批阅奏折累了看看，也是好的……”熟悉的声音，犹在耳侧。

洛初霁下意识的走进，却发现海棠树下早就落了一地的春泥。

他来到从前批阅奏折的书房，不染尘埃。

只是花瓶里插入了新的海棠花。

“千岁，您在尝尝，这次的桃花酥……”

满天鹅绒飞雪之中，他似乎看见了那画中人向自己走来，随后又随着满天白雪消失不见。

洛初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最终觉得眼不见为净，他让人将千岁府封了。

回到皇宫。

看着依旧跪在原地的韩怀，在经过他面前时候，开口说道：“你所求，孤允了……”

说完这句话，洛初霁觉得心口一痛，有些喘不过气来。

韩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身边的太监提醒他：“韩大人，愣住作甚，还不快谢主隆恩？”

韩怀这才反应过来，心都漏掉一拍。

他连忙叩谢皇恩，脑袋都磕紫了。

洛初霁看着素来纤尘不染的丞相府嫡子，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有些狼狈，不经觉得有些无厘头。

韩怀退下后带着下人，从千禧殿迎出叶灵的尸体，再次走了一遍来时的路……

不过与来时不一样的是，他们迎走了他们的相府夫人……

丞相府一夜之间大喜变大丧……

喜庆的红绸，变成了白绸高悬。

相府门槛日日有人前来祭拜。

连着七日韩怀彻夜不眠，守着长明灯。

只盼望——愿吾妻叶灵，下辈子长命百岁，岁岁无虞。

第12章

叶灵再次睁眼时候，身处一片混沌。

她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她听见了阿瑞的声音。

“阿姐，瑞瑞好疼，阿姐你快来救救我……”

叶瑞稚嫩的声音，似乎是从地下的深渊传来一般空洞。

叶灵颤着声音回答道：“瑞瑞，瑞瑞不怕，阿姐在这……瑞瑞……”

即便她使劲浑身解数却依旧挣脱不开黑暗的桎梏，她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无能。

听着叶瑞的声音越来越小，心像是被烤在炭火上一寸一寸的煎烤。

心口越来越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破了桎梏。

叶灵强忍眼周干涩，光线刺目，她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入目尽是熟悉的房梁，阳光透着门外的玉兰树枝的缝隙洒落道窗台。

刺眼的略微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叶灵忍不住的想上天对她可真是仁慈，而今都快死了。

却依旧赐她一场好梦……

这样好的阳光有多久没见过了？

叶灵闭上眼睛，坦然的接受着自己的死亡……4

“阿姐……阿姐……”

叶瑞稚嫩的声音袭来。

叶灵心脏顿时漏掉一拍，穆然睁开双眼。

撑起身子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小小的叶瑞穿着明黄色的长袍，站在门口，笑的眉眼弯弯，手里拿着他爱吃的枣糕。

他迈着小腿一步一步走进，越来越真实。

叶灵顿时敛声屏息，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小小的叶瑞看着面前的愣在原地的阿姐，眉头微皱，拉上她的手：“阿姐，为何不理瑞瑞……”

真实的触感袭来，叶灵震惊的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回答。

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叶瑞绯红健康的脸颊，手中温热的触感，面前熟悉的幻境，都在告诉她。

她没死！

弟弟也没死！

叶灵又惊又喜下床将弟弟抱了起来，激动的转了一圈，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瞳孔里泪光闪烁，笑着说道：“瑞瑞，我的瑞瑞……瑞瑞你没事吧……”

叶瑞闻言单纯的脸色裂开一抹笑，稚嫩的安慰道：“阿姐，我没事，阿姐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前些日子为了救我落水，落下的病根还没好呀……？”

叶灵这才回想起来，弟弟被叶素玉推下水的事情。

她摇摇头：“不是的，已经好了，瑞瑞不知道，刚刚阿姐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叶瑞紧紧的抱住叶灵的脖子：“阿姐不怕，瑞瑞长大会保护阿姐的……”

一切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叶灵笑的眉眼弯弯，“好阿姐等你长大……”

这时，侍女宿红上前提醒道：“殿下，奴婢伺候你梳洗，等会我们就该启程去泰山封禅，为大夏国祈福了。”

叶灵闻言背脊一凉，与梦中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话。

叶灵内心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