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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的面前，一脸冷意对着她说：“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出生。”

　　腹部陡然传来一阵剧痛，她急急低下头去，身下全是血。

　　还未从惊惧中回神，一张离婚报告被放到她的面前：“如果你再不签字，我只能向组织申请，我们强制离婚。”

　　心底猛地一痛，耳边又传来人们的喊叫声，她抬起头去，眼前的画面却变成了有人从河里拉起了爷爷冰冷的身体。

　　顾芳菲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一片麻木。

　　她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父母赶集的时候，父母只是转身买了个东西，一只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将她迅速抱走。

　　这是不幸的开始。

　　顾芳菲流着泪，想要去阻止，却无能为力。

　　“不要……”

　　她痛苦的捂住了脑袋，身上被紧紧束缚。

　　“芳菲，芳菲……”

　　一道呼唤在耳边急急的响起，身上的束缚忽地消失，顾芳菲一怔，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看见了谢共秋。

　　她回到了现实世界。

　　谢共秋见她终于睁眼，眼尾都泛起了红，将她拥入了怀中，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满脸的泪痕。

　　“芳菲，你怎么了？怎么会忽然晕倒在裴斯承的房间里……”

　　顾芳菲这才从刚刚的噩梦中回过神来，被擦去的眼泪却再度落下，心口的痛变成了实质。

　　谢共秋见她这样，更加慌乱，急道：“芳菲……发生什么事了？”

　　顾芳菲望着他的脸，许久之后才终于哑声开口：“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了我的从前，我都想起来了。”

　　谢共秋猛地一愣。

　　他的眼底划过错愕，划过慌乱，而更多的，是心疼。

　　顾芳菲看到了他的情绪，嘶哑着声音开口：“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谢共秋垂下了眸子，紧紧握着她的手：“芳菲，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五年前她和她的父母相认时，她的父母看出来她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就给她编造了一个平凡而幸福的人生。

　　而在谢共秋得知了她当年真正的遭遇后，他能做的，也只有隐瞒。

　　这些事，本来就是不该想起的。

　　顾芳菲知道谢共秋是为了她好，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种糟糕的回忆，我确实……不太想想起来。”

　　脑海中再度划过了裴斯承的脸。

　　难怪两人重逢的那天晚上，她会心绪不宁无法安眠……

　　就在这时，一道匆匆的脚步声在病房外响起。

　　随即是裴斯承一脸担忧慌张的冲了进来：“芳菲！”

第23章

　　病房中在霎时间陷入了寂静。

　　裴斯承也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抿了抿唇，哑声道：“顾医生，我听说你晕倒了，还吐了血……”

　　他并不知道顾芳菲恢复了记忆的事情。

　　在他得知顾芳菲晕倒后就匆匆赶到了这里，甚至没有回去看一眼，否则，他一定可以看见那本已经被翻开的日记。

　　谢共秋握着顾芳菲的手更紧了些，顾芳菲轻轻回握了他一下，随后道：“我有话想要和裴首长说。”

　　谢共秋面上绷紧，但尽管再不情愿，还是依言站了起来。

　　出去时，望向裴斯承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冷意。

　　裴斯承并没有注意他，听见顾芳菲说有话要和自己说，先是一愣，随后立刻上前道：“顾医生要和我说什么？”

　　顾芳菲就这样定定的望着他，眸色很沉。

　　望得深了，裴斯承忽然惊觉，好像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什么。

　　心头忽地一抖，他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发了哑：“芳菲？”

　　顾芳菲的长睫一颤，攥紧了手，终于开了口：“我都想起来了。”

　　裴斯承的眸子缓缓睁大，他薄唇动了下，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

　　他费力张嘴，斟酌了许久，最后道：“芳菲……对不起。”

　　顾芳菲找回了她的记忆，裴斯承却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希望她找回自己的记忆。

　　相反，如今的他忽然感觉到了惶恐，感觉到了无措，除了道歉，这五年来对她的思念，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对于他的道歉，顾芳菲没有给出答复，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离开京市军区？”

　　裴斯承一怔，但还是如实回答：“军区交流的时间是一个月。”

　　说着，他又想询问顾芳菲的身体状况，想问问她现在感觉如何，可顾芳菲却只是淡淡回应：“一个月啊。”

　　“裴首长来这里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这一个月的时间，请裴首长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她的话音落下，裴斯承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要问自己来京市军区多久。

　　她是想知道他多久离开，也是在迫不及待他的离开。

　　心底传来一阵阵的闷疼，裴斯承的眼底涌现起痛苦的神色：“芳菲，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顾芳菲淡然的神色划过一抹裂痕，她咬紧了下唇，忽地开口：“裴斯承，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你知道我想起一切以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就是，要是我一直失忆下去就好了。”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欺骗我自己……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从来没有和你相遇过。”

　　顾芳菲说完，不再看他的神色，垂下眸子：“我想和你说的话就是这些，你走吧。”

　　“还有，那本日记，你代我烧了就好。”

　　裴斯承没有动，他红着眼眶站在那里，想要挽回如今的局面，却找不出一点可以挽回的机会。

　　他只能站在那里着急，直到顾芳菲再次开口：“不要让我更加厌恶你。”

　　裴斯承的身形晃了一下，看着顾芳菲眉目间的烦闷，颤抖着声音道：“我走。”

　　“你说什么，我都愿意照做。”

　　“芳菲，不要讨厌我。”

第24章

　　这是顾芳菲第一次看见裴斯承这样的卑微。

　　他红着眼，哑了声音，话里尽是小心翼翼，是那样的狼狈。

　　顾芳菲的心底没有升起一丝心软，是不可能的。

　　当年他救了自己，两人之间还有十余年的情意，她怎么可能真正做到铁石心肠？

　　可随着心软一起升起的，却还有当年她所经历过的心痛。

　　它们就像一次次警示，警示着她不要再陷入泥潭。

　　所以，顾芳菲没有再说话，抿紧了唇，坚持自己的态度。

　　裴斯承的眸子越来越黯然，最后终究还是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便转身离开。

　　病房再一次归于寂静。

　　顾芳菲从心底呼出一口气，幸好，她没有心软。

　　门在这时被再度打开，是谢共秋看见裴斯承离开后走了进来。

　　顾芳菲转头，看见他的模样，心中升起一抹复杂的情绪，但并没有从表面表现出来：“谢营长。”

　　谢共秋不满地撇了撇嘴，上前坐在她的身边，替她拢起垂在眼前的发丝：“芳菲，你是不是忘了？”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怎么还叫得这样生疏……”

　　忘了……

　　这两个字落在顾芳菲的耳边，让她的心忽地一痛。

　　曾经被那个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