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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她作何？

　　人活着不知道珍惜，人死了披麻戴孝吗？

　　卿以安穿着外骨骼，轻松按住了挣扎的周云深。

　　“许繁星已经死了，是您亲自把她送出基地的，审判长忘记了吗？”

　　周云深听见她的话，动作一楞，像是脱力般缓缓跪下。

　　他如何不知。

　　是他亲自将许繁星逐出城，也是他亲眼看着城门关闭，许繁星被丧尸包围。

　　只是他没想到，许繁星竟然真的会死。

　　周云深发疯地冲到控制室，打开城门，将啃食她的丧尸杀死后，却只寻到一片衣角。

　　许繁星消失了。

　　他明明记得刚才许繁星还在对他笑，说来生不复相见。

　　怎么就这样消失了？

　　不是不会死的吗？

　　他想操纵异能将啃食过她的丧尸全都杀死，也无法做到。

　　他的异能也消失了。

　　卿以安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将周云深扶起，说：

　　“审判长，您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已经在基地外寻了三天了。”

　　“现在异能消失，基地内人心惶惶，需要您主持大局。”

　　周云深垂头，脸上生气全无。

　　他甩开卿以安的手，将脸上的血迹擦去，眸中重归清醒。

　　“回去吧。”

　　......

　　基地内。0

　　政府会议室。

　　长桌两边坐满人，每个人脸上都遍布愁容。

　　“异能从许繁星而来，现在许繁星死了，异能消失，我们——”

　　身着白大褂的男士推了推眼镜，话语间带着沉痛。

　　“我当时就不同意将许繁星逐出城，现在好了吧，异能没了，这怎么办？”

　　一个少校军衔的将军打断他的话，言辞激烈。

　　坐在白大褂男人下手的另一个白大褂出言维护：

　　“当时逐出许繁星是经过审判庭举手表决同意的，据我记录，李少校也举了手，怎么现在出了事就不认账了？”

　　李少校被他一说，顿时脸红，支支吾吾的辩解说：

　　“我，我那时候只是随大流罢了，大家都同意，我人微言轻，不同意也不会有人听我的。”

　　说到这，他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抬高声音说：

　　“审判长没举手同意，也不见有人听他的意见！”

　　众人目光聚集在长桌最前，开始会议后便一言未发的男人身上。

　　许繁星也看向他。

　　她跟着周云深从基地外回来，简单洗漱后，便来到这里开会，连片刻休息也无。

　　许繁星一直在听他们讨论。

　　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吵架。

　　实验室，政府，军队三方互相推诿，谁都不愿意将异能消失这个责任拦在身上。

　　是的，异能消失。

　　许繁星的生存与死亡，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话题。

　　他们提起许繁星，只是一个异能消失的前缀。

　　像是抛砖引玉，或者登门拜访先寒暄再说正事。

　　她的死就是抛出去的砖，拱手的寒暄。

　　许繁星听着这些人的指责推诿，心中无半丝波澜。

　　她早就死了，心冷如冰。

　　这些人视她的命为草芥，没人因为她的死亡而伤痛。

　　只担心他们没有异能，还将如何对付丧尸。

　　末世之中，人都是冰冷的利己主义者，哪里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只是，听着话意，似乎将她逐出基地，不是周云深的意思。

　　许繁星带着探究看向周云深，想知道为何他没有同意。

　　明明在群众面前答应的是他，将她送出基地的也是他。

　　为什么现在说不赞同的，也是他。

　　周云深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深黑的眸子半敛着，叫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还是无动于衷。

　　一个西装笔挺的人打破沉默，冷哼到：

　　“举手表决，多数赞同，这是统帅定下的规矩。听你的意思，是对统帅有意见？”

　　气氛瞬间凝滞。

　　许繁星甚至都感觉到了会议室剑拔弩张的氛围。

　　统帅年近五十，并无身居高位者的距离感，嘴角含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基地内每个人对统帅的评价都是平易近人。

　　许繁星看着会议桌最前方坐着的统帅笑了笑，声音温润圆场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他看向周云深，镜片后的目光深沉，问：“阿安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周云深听见他的声音，像是才回神般，看向统帅：

　　“我从没同意将许繁星逐出基地。”

第12章

　　许繁星疑惑。

　　她看着周云深，感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他在说什么？

　　明明是他说——

　　“同意驱逐许繁星的人数比例达到99.99%，因此审判庭决定——”

　　99.99%……

　　许繁星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里的99.99%，只少了周云深。

　　她紧盯着周云深的眸子，喃喃道：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可惜，她的话再也传不到周云深的耳朵里。

　　周云深说出这话后，会议室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将许繁星逐出基地，这提议本是统帅一派最先提出的。

　　周云深是统帅一派的忠实拥趸，怎么现在这样说。

　　他刚才那话，几乎算是挑衅。

　　统帅神色不变，声音依旧含笑，说道：

　　“阿安觉得，将许繁星逐出基地的决策，是错的？”

　　统帅这话一出，再傻的人也能体会到其中蕴含的深意。

　　这是在逼问周云深，许繁星的死，异能的消失，是统帅的过错吗？

　　统帅微微一笑，声音更加温和，轻声道：

　　“不是阿安主动请命，将她逐出基地的吗？”2

　　周云深对上统帅看似温柔实则压迫的目光，抿紧了唇。

　　许繁星心下了然。

　　决策的是高层，而周云深，只是被他们当枪使，承担了自己的怨恨。

　　可是...

　　周云深是人，不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枪。

　　他若不愿将她逐出基地，总有办法的。

　　只是没有举手赞同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许繁星看着在座的每一人，个个衣冠楚楚，像是什么正人君子。

　　只有她知道，这些人背地里有多不堪。

　　政客搬弄口舌，学者罔顾人伦，审判者心冷如铁。

　　这些人视人命如草芥，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全然不顾旁人的痛苦。

　　真正惹出不可弥补的大错后，只想着如何逃避责任，堵住悠悠众口。

　　她的愤恨平摊到他们每一个人头上，都足以让他们生不如死。

　　只可惜...

　　许繁星看着自己的双手，径直穿过了桌上的水杯。

　　只可惜她现在是灵魂，什么都做不了。

　　周云深无法再与统帅对峙，率先移开目光，说道：

　　“异能没了，血清还在。”

　　“批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