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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你愿意嫁给他，照顾他，村子就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你也不用再被批斗。”

　　一字一句，针刺入耳。

　　眼泪骤然滚落，顾梓戚极力忍着慌乱，踉跄着起身却又因为无力摔回在地，只能跪在地上拉扯住男人的衣角。

　　“希西哥……”话一开口，就止不住哭腔，“村子里谁不知道二麻子是个流氓？长得难看还是个酒鬼，色中恶鬼，赌鬼。”

　　“嫁给他这辈子就毁了，我确实用镰刀伤了他，可那是他私闯棚屋要欺负我，我是正当防卫……”

　　“说够了吗？”

　　唐希西忽得冷漠打断，甩开了顾梓戚站了起来：“你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落到这个地步，也是你自找的。”

　　淡淡的一句，却砸得顾梓戚眼前发黑。

　　这一瞬，她也终于明白，唐希西是真的厌恶她厌恶到恨的地步。

　　所以，他不会在意她被毁掉。6

　　她凝着他，心一点点凉下去。

　　整个人都颤着，流着泪，嘴唇微动，喉咙却挤不出一个字。

　　……

　　接下来的质问批斗，顾梓戚一直不肯认罪，不肯承认自己勾引二麻子，说自己是正当防卫。

　　村民们自然不依，甚至从一开始的扔泥巴，逼喝臭水吃馊饭菜，到后来上手扇耳光，轮拳头，抽竹条。

　　顾梓戚一天接一天熬着……

　　又一次被人拖着丢进牛棚，她早已消瘦的脱了形，身上已经没了一块好皮，交错着无数用竹条抽出来的红痕。

　　暮风呼呼的吹。

　　很冷。

　　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牛棚，自上次交流后，唐希西就没来牛棚了……

　　疼痛中，她抱紧自己，迷迷糊糊想着，再撑一撑。

　　撑到10月21号不死，到时候知青就可以返城，唐希西就会知道她之前没有说谎，等消息传出村子，有公安来了就能帮她洗刷冤屈……

　　日子一天天过。

　　终于，到了10月21号清晨。

　　阳光从山谷升起，照亮顾梓戚一夜未眠的双眼。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阳光下，颤抖的伸手去握阳光……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而今天，往常每天早上来抓她去折磨的人都没又来了。

　　一定是上头的文件已经下来了！

　　正想着，却远远看着两个村妇朝牛棚走来，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团劣质的红布嫁衣，一脸算计。

　　眉心一跳，顾梓戚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刚一后退，那两名村妇就冲过来拽住她：“顾知青就要和村长女儿苏听凤结婚了！你就死了缠着顾知青的心吧！”

　　“听凤还好心给你求了情，你今天和她一起出嫁，嫁给二麻子，之后就不用受苦了！”

　　什么？！

　　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顾梓戚回神后剧烈挣扎：“σw.zλ.我什么时候同意了嫁人？！”

　　“村长说了，你不嫁也得嫁！”

第9章

　　村长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只手遮天？

　　今天已经是21号，上面已经发文件停止批斗，知青恢复身份可以返城，她就算有罪也都要交给公安办理，而不是被村长强行判定嫁人！

　　“放开我！”

　　顾梓戚发了狠，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挣脱开来！

　　顾不上伤痛，她疯了般朝外跑。

　　“扑通！”

　　越急越慌，她狠狠摔进泥洼，鲜血肆流，瞬间染红脚印。

　　她忙爬起来继续朝前逃，不能停下！

　　要逃出村子！

　　“嘭！”

　　拐角处，她猛得撞上一个人！

　　“咚！”

　　摔倒在地，她看都没看，爬起来就继续逃，可刚跑一步却被一只大手拽住：“顾梓戚，你跑什么？”

　　这冷冽的声音……是唐希西。

　　顾梓戚一喜，抬头一看——

　　却见男人身上挂着一朵大红花，穿着的赫然是新郎的衣服！

　　眼眸被这红狠狠一刺：“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娶苏听凤？”

　　不安又奔涌，哪怕知道唐希西不喜欢她，但她还是忍不住劝：“唐希西，你再等一等好吗？”7

　　“上面已经出了文件停止批斗，所有知青现在都恢复身份，村长再也不能一手遮天，到时候公安会来查清一切，你会发现村长家不是好的——”

　　“希西！”

　　一道尖锐的呼喊忽得打断顾梓戚，接着苏听凤就奔到了两人面前，一把推开顾梓戚，眼中飞快闪过狠毒。

　　她要嫁给唐希西，绝对不能让顾梓戚给搅和了！

　　“唐知青，你是不是被关太久，脑子有点不清醒了？我看在你是顾知青邻居妹妹的份上，特地给你求情解了批斗，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

　　颠倒黑白的话，戳得顾梓戚又气又急，她上前扒拉着唐希西不放：“苏听凤，你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着急今天结婚？”

　　说着她急急看向唐希西，盯着他深邃的眼：“你信我一次，我说的都是真的，从今天开始这世上不再划分什么‘臭老九’，你没有必要因为成分问题憋屈娶苏……”

　　话没说完，男人忽得开口——

　　“我愿意娶妻，是因为喜欢。”

　　轰——

　　顾梓戚被这话震得呆住。

　　而唐希西却还在继续：“顾梓戚，你的思想不要龌龊，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顾梓戚踉跄着退了一步，眸中倒映着唐希西的脸，却在这一瞬间觉得他异常陌生。

　　自己觉醒后一心补救，怎么就不择手段了？

　　这个男人，真的还是自己小时候认识的那个，聪慧机敏，正直稳重的哥哥吗？

　　她和二麻子的事，那么明显的污蔑，他为什么就看不出来？

　　整个村子几乎是村长的一言堂，她受诬赖被抓后，连一点消息都透不出去，他难道就没发现一点异常？

　　还是说，因为他们是书里人，唐希西是男主，所以注定要喜欢身为女主的苏听凤，甚至爱屋及乌？

　　眼底的酸涩再也藏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而唐希西的脸在她的眼中也渐渐模糊。

　　在一片模糊间，顾梓戚仿佛看见了小时候——

　　首都大院，顾爷爷曾打趣唐希西：“希西，你总是把梓戚妹妹挂在嘴边，那长大后干脆娶她做媳妇好了。”

　　“梓戚这丫头淘气的很，长大后指不定变成了坏姑娘，到时候希西就不要她喽。”

　　虽然自家爷爷是句玩笑话，她却当了真，“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我不会再淘气了，希西哥别不要我……”

　　那时候，唐希西虽然稚气未脱却很沉稳，心疼上前为她擦干眼泪，还说：“梓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不要你。”

　　“等你长大，我就娶你。”

　　当时唐希西离她很近，深邃好看的眉眼轮廓，她现在还记得。

　　而如今，同样深邃的眉眼，给她的却只有冷漠。

　　缓缓擦掉眼中的泪